裴靖霆幾乎是看到這條裙子的第一眼,就認定它該是屬於喬語甜的。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喬語甜穿上它的樣子,拿起裙子,一把塞到喬語甜懷裡,“去試試。”
喬語甜正在想着心事,突然被塞了滿手的東西,不由一怔,反射性地擡頭看他。
她的眼睛極漂亮,一雙杏眸澄澈清亮,像明月照拂下的潺_潺春水,溫柔而沉靜,這幾乎是裴靖霆見過的最柔和最沒有攻擊性的眼神,可是他心裡卻突地一震,心也隨之漏跳了一拍。
太過華麗的裙襬,抱在手裡也是很大一捧,溫柔的蕾_絲伴着潔白的尾羽,簇擁在喬語甜臉頰兩畔,襯得她那張清秀小_臉愈發的秀氣精緻,美得好像墜入凡間的精靈一般,不染半點世俗醜惡。
這樣的一幕,讓裴靖霆想起他當年第_一_次見到喬語甜時的感覺。
可是……不可避免地,也想起了之後發生的事。
黑眸微斂,他下意識伸出手,拿回那條裙子,聲音也冷硬下來,“去試別的。”
“可是……”喬語甜的心思根本沒放在他身上,甚至都沒注意到他的冷臉,只是眼神戀戀不捨地追隨着那條裙子。
這條比較好看啊。
她也是剛剛發現這條天鵝主題的華麗禮服,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她眼裡的喜歡那麼明顯,裴靖霆卻像沒看到一樣,俊顏沉冷,簡直是有些粗暴地把那條裙子丟回架子上,隨手扯了條裙子,塞給她,“穿這條!”
喬語甜看了一眼,並沒接,伸手要去架子上拿其他裙子。
裴靖霆語氣更冷,“我說了,穿這條!”她根本不配剛纔那條白裙子!
後面那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可喬語甜也聽出了其中的嫌惡。
就像是……她去裴氏的公司找他,正好撞見他跟那個女人親熱時,他當時眼中的嫌惡一樣!
喬語甜覺得眼前真的好像笑話一場,她拿過那條裙子,“裴先生,這件火紅色禮服很漂亮,但是低xiong露背高開叉款我駕馭不了,我不想穿,還有,今晚的宴會是你非要我參加,不是我在死纏爛打跟着你,所以請裴先生考慮好,到底是不是願意看見我,因爲我沒義務承擔你莫名其妙的火氣!”
喜怒無常是病,得治!
裴靖霆也是剛發現自己隨手拿的裙子,竟然是一條這麼性_感的款式,俊顏不由閃過一絲不自在,喬語甜聽似客氣卻字字犀利的言辭,更是聽得他臉色僵硬。
喬語甜沒再看他,放下裙子,轉身就走。
“喬語甜!”
裴靖霆一把抓_住她的手臂,卻被她一下子甩開,甚至好像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蹭了蹭手腕。
那顯而易見的嫌惡,讓裴靖霆渾身都是一僵。
喬語甜卻一本正經地看着他,“裴先生,剛纔你就是用這種態度對我的,我只是想讓你明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堂堂裴家大少爺,裴氏集團總裁,跺跺腳,整個A市都要抖三抖的人物,哪受過這樣的待遇?
就算裴靖霆態度再差,又有誰敢把這壞態度甩回來,扔到大少爺他臉上?
就算喬語甜說得再怎麼一本正經,語氣官方,那也還是在一本正經地……打臉啊~
裴靖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驀地笑了起來。
他以前怎麼從沒發現,這個女人如此……有趣?
以他的身份,自然是拉不下臉來道歉的。
可是接下來的時間,他也收斂了之前的壞脾氣,耐心幫喬語甜挑了一件新禮服。
只是喬語甜看得出來,他一直不着痕跡地避開那條白裙子,刻意地想忽略它。
聯想到裴靖霆之前的奇怪反應……喬語甜突然覺得,裴靖霆好像有什麼事瞞着她。
而且……還是隻跟他們兩個人有關的,十分重要的大事。
他們最後選中的,是一件魚尾款的白色禮服,穿着很優雅很顯氣質。
喬語甜去試禮服,出來的時候,又挑了一張配套的精緻面具戴上。
這一身整體效果極棒,一直站在旁邊的法籍設計師看得連連點頭,說的雖然是聽不懂的法語,可是聽語氣,也聽得出他的滿意。
喬語甜轉過頭去,新奇地看着鏡子中,自己戴着面具的臉,卻突然想到那個戴着面具的神秘男。
想起他笑起來如大提琴般悅耳的聲音,想起他看着她時,總是溫和g溺的眼神。
喬語甜甩了甩頭,把他趕出腦海,有些逃避地,猛地轉過身,不想再照鏡子,甚至不想再停留在這個房間裡,看到任何跟面具有關的東西,“就這套吧,走吧。”
她說完就急急向外走,忽略了在她轉過身的那一剎那,裴靖霆眸中閃過的驚豔。
二十多分鐘後,他們到達舉辦宴會的酒店,喬語甜這才發現,今晚的宴會熱鬧得超出她的想象,甚至比裴靖霆跟尹夢雲說的還要盛大隆重。
今天的壽星,是國內三大影視公司之一的老闆,出身名門,英俊多金,最重要的,他還是單身。
他花名遠播,就連喬語甜這樣不關注明星私生活的,都聽說過他和各色_女明星的緋聞。
今晚的紅毯星光璀璨,哪怕是在外地拍戲的明星,也特地跟劇組請假,趕回來給老闆過生日。
遠遠望去,紅毯上一片衣香鬢影,姿容出衆的明星,和頻繁閃爍的鎂光燈,讓喬語甜有些怯場。
“我……真的要下去嗎?”
她有些不安地抓着自己的裙襬,實在是覺得應付不來這樣的場合。
就算她戴着面具,沒人認得出她是誰,可如果真出了醜,也不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啊!
裴靖霆眯了眯眼,她久違的怯弱表現,讓他不禁想起他跟她求婚那晚,在醫院找到她時的模樣。
他至今都記得那一晚,當她擡起滿是淚痕的小_臉看着他時,心裡那一刻的悸動。
心神微微有些恍惚,他收回心神,“下車。”
喬語甜硬着頭皮下車,見他自然而然伸來的臂彎,遲疑片刻,只能動作有些僵硬地挽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