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莫一凡的目光玩味地投向她的背影，瘦弱，單薄，卻又含了一絲倔強，畢竟按照自己那一踩的用力，她的步伐應該不穩纔對，她倒是全程硬撐着沒有露出一點破綻。
有意思。
男人抿起的薄脣玩味的弧度更深了幾許。
一出了包間門，蘇落一下子癱靠在牆上，天知道剛纔那十幾步是怎麼走過來的。
“小姐，需要幫助嗎？”門口的服務生十分貼心地問。
她連忙擺擺手，試着挪了挪步，鑽心的痛猛地襲來，沒辦法，只得單腳一跳一跳地蹦着往前。
半夜，歐式別墅沐浴在如水的月輝裡，車燈劃破夜空，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幻影悄無聲息地駛過來，停在大門外。
司機阿強下了車跑向後座拉開車門，一雙修長的腿率先跨了下來，莫一凡下了車，邁着略略懶散的步子前行。
“先生回來了。”
一進門，張嬸便迎了上來，一邊接過他搭在手臂上的外衣，一邊絮叨：“太太的腳不知道怎麼弄的，又是燙傷又是踩傷，我幫她上過藥了，說是怕先生嫌氣味不好，睡在客房了，這會大概睡着了，要不我幫你打洗澡水吧。”
他有潔癖，家裡人都知道。
“不用。”張嬸是莫家的老傭人，他一般不怎麼使喚，上了兩步樓想起什麼似地問：“確定是燙傷嗎？”踩傷是他的傑作，燙傷又是怎麼回事。
“是的，我問過太太，她也不肯說。”張嬸在底下仰着臉答。
莫一凡沒再問什麼，徑直來到二樓客房，結婚三年，雖說只是掛名夫妻，倒也從沒分房而睡——怕張嬸說漏了嘴，奶奶又會不高興。
門沒鎖，他一試便扭開了，一股刺鼻的草藥膏子味侵入鼻端，他下意識地捂了捂鼻子，等略略適應了一些，這才輕輕地踱步入內。
屋子裡很暗，很靜，女人淺淺的呼息聽上去有些不穩。
他一直走到牀頭，扭亮牀頭燈，昏黃的光暈灑下大片光亮的同時，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地，投射在牆面上。
目光投向牀上的人時，他不由眉頭一皺，沒想到她的睡姿這麼豪放，四仰八叉的橫在牀上，看來平素躺在他的身邊真是憋屈死她了。
他嫌棄地將視線移到她的腳上，果然腫得像個肉包子，不僅被他踩過的腳面，連踝關節都紅腫一片，顯然另有傷情。
蘇落口裡不知嘟囔着什麼翻了一個身，恍忽覺得有個人站在牀邊，眯開半隻眼睛，驀然看見牆上一道拉長的身影。
“有鬼。”
心念一動，她驚懼地一咕嚕坐起。
“抽什麼風。”
一道冷冷的聲音自斜上方傳過來，蘇落的瞌睡徹底醒了，順着聲音一看，果然是他長身修立，站在牀邊。
“回來了，我幫你打洗澡水。”她邊說邊挪向牀邊。
莫一凡眼神冰冷，低魅的聲音比之更冷十分：“你想那屋子也氣味難聞嗎？”
蘇落身子一頓，心想，既然不爲這個，又嫌她身上氣味不好，那半夜三更的跑進來幹嘛。
“燙傷怎麼回事？”莫一凡面無表情，讓人猜不透心裡在想什麼。
張嬸真是多嘴，蘇落在心裡埋怨一聲，情知他不好哄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老老實實地回答：“白天拍外景，不知怎麼的惹惱了孫倩倩，一碗油潑面潑了過來，幸好我讓得快，不然濺到臉上肯定會破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