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奶奶進了家門，兩人的交流突然多了起來，總不能老似從前那樣對着空氣說話，喊名字又覺得彆扭，私底下便“莫先生”“蘇小姐”地叫着。
“這麼下去不行，不能工作就算了，你必須想個辦法讓奶奶停止非人道進補。”她揮舞着拳頭激動地嚷了起來。
“蘇小姐，餐餐燕窩魚翅你還有意見，人家想都想不到。”莫一凡一臉的幸災樂禍。
蘇落咬牙：“莫先生，要不您天天進補試試。”
“我又沒毛病，爲什麼要進補。”莫一凡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奶奶三十歲傷夫，五十歲傷子，獨自支撐這個家大半輩子，也強勢了一輩子，她老人家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好好好，算你狠。”
對於他冷眼旁觀的態度，她算是記下了。
“要不，做試管嬰兒？”這兩天他也仔細考慮過了，不造個人出來奶奶那邊是不好交待的，如果沒有蘇落，還會有李落、陳落、趙落……至少蘇落還算聽話，尤其那股淡泊自處的態度倒還合他的味口，不如就是她了。
蘇落脫口而出：“不可能。”他把她當什麼了，生育機器？
“開個價吧。”莫一凡俊眸微寒，什麼時候她開始不那麼聽話了？噢，不會是想漫天要價吧，只要還算合理，他不介意多出點錢。
蘇落死死地盯着他，最恨他這種老子有錢信不信砸死你的嘴臉，有錢就可以隨便侮辱別人的人格？
“不賣。”
她冷冷吐出兩個字，不再理他。
幾天不見，她的脾氣似乎見長，莫一凡盯着她甩給自己的後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鼻子，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有人要倒黴的前奏。
第二天早上，蘇落故意晚起了一會，估計莫一凡上班去了，這才爬起來穿衣洗漱，完畢後，用口紅筆在眼角抹了一點，再細細潤開，給人眼圈發紅的錯覺。
最後對着鏡子看了看，確信以假亂真後，這纔出了門。
“落落，今天怎麼起晚了
，年輕人瞌睡多也正常。”剛走到樓梯口，奶奶便在底下表達關切。
她故意慢吞吞地往下走，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果然引起了奶奶的注意：“落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快過來讓奶奶看看。”
“你哭過了？”及至她到了跟前，奶奶拉着她仔細一端祥，不禁緊張起來：“一凡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她急忙搖頭，卻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奶奶急了：“不許瞞着奶奶，快說。”
“奶奶……我……”她吞吞吐吐，欲說還休，“一凡，他不讓我說。”
她越是不說，莫老太太越是着急，當即大喝一聲：“不用管他，說。”
見火候到了，蘇落心中得意得不行，莫一凡，別怪我狠喲，當然，表面上還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我說了，奶奶可要保證不着急。”
“不急，不急，快說。”
她低下頭，下了極大決心似地，壓低聲音道：“一凡，他不行。”
“一凡不行，什麼不行？”
奶奶高亢的聲音響徹屋宇，蘇落趕緊豎指於脣“噓噓”兩聲示意奶奶小點聲，莫老太太一下子回過神來，她唯一的孫子那方面不行？
“你確定？”
莫一凡，對不住了，蘇落這會有點不忍心，可是一想到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當即點點頭：“奶奶，其實您之前不也有所懷疑嗎？”
“看，我之前分析得準吧，你當時還說我瞎擔心，現在知道老太婆火眼金晴了吧。”
見莫老太太這個時候還得意於自己的先見之明，蘇落想笑，極力忍住了，連忙奉送一記馬屁：“奶奶英明。”
“不行，這毛病得趕緊治，等會就去找張神醫，開個方子補補。”莫老太太說去便去，當即叫上桂姨出了門。
蘇落將奶奶送到大門口，轉身跑上樓，進了臥室反手關上門靠在上面大笑起來，以至笑得岔了氣，捂着肚子直嚷‘唉喲’。
晚上，莫一凡參加完一個重要
的飯局趕回別墅，奶奶定的規矩，造人時期應酬能推則推，實在推不了的不許超過11點，12點之前必須上牀睡覺，諸如不抽菸不喝酒不熬夜的要求更是一大堆。
一進門，整個一樓大廳燈火輝煌，屋子裡瀰漫着一股子中藥味，準是奶奶給孫媳婦的補品，一想到小丫頭捏着鼻子吞下苦藥的情形，脣角忍俊不禁地浮出一抹笑意。
“你回來了。”隨着一聲，一道纖弱的身影跑着迎了上來，又是接衣服，又是幫他換拖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道，他警覺地微微眯了眯眸。
“一凡，過來坐。”
奶奶也沒睡，坐在沙發上向他招手，聲音裡，好像透着些些惋惜與……說不出的味道。
“奶奶，您還沒睡。”莫一凡徑直越過她，走到沙發邊挨着奶奶坐下，面前茶几上，一碗濃郁的湯藥散發出刺鼻的氣味，心底惡意一笑，面上卻十分關心地衝着跟過來的蘇落道：“又不肯喝藥是不是，良藥苦口，來，趁熱喝了它。”
說着，還裝模作樣地扮演好丈夫的角色，端起來準備親自送到蘇落跟前，不想被奶奶攔住了，下一句話令他差點跳了起來。
“這是給你熬的。”
莫一凡火燙似地將碗往茶几上一頓，湯藥四濺，難聞的氣味愈加瀰漫，簡直讓人想吐，“我又沒病，喝它幹嘛。”
“我知道，我知道。”奶奶一副心知肚明外加理解的神情，拍拍他的手：“放心，除了奶奶和蘇落，保證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
蘇落暗自悶笑，以奶奶75歲高齡還中氣十足、洪亮無比的嗓門，早上那一嚷只怕全別墅的人都聽見了。
“奶奶，您別打啞迷了，到底怎麼回事？”她眸底裡一閃而逝的慧黠沒有逃過莫一凡的眼睛，加上奶奶話中有話，心中已然猜到了幾分，只是還不敢確定。
莫老太大終於直截了當地說道：“這是張神醫開的方子，專治男人不舉，事到如今，你也別獨自苦悶了，有病咱們治，來，奶奶親自餵你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