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盛宣這男人就是一隻精明的狐狸,能夠不動聲色地去拒絕。
他和沈遲關係很好,周染知道,找紀盛宣根本行不通。
“周夫人,晚上天涼,您多保重。”紀盛宣勾了勾脣角,掛上了電話。
出來容易,進來難。那天晚上,周染還是沒有能進的去避暑山莊。
她也不知道沈策先在裡面怎麼樣了,山莊的信號也全部被屏蔽了,沈遲這是要將他父親往絕路上逼。
夜色空明,月華如練。
……
週一的時候,許朝暮終於可以去沈氏集團上班了。
她的心情特別好,心裡也格外激動,早上,她比沈遲起得還要早。
沈遲其實哪裡捨得她去上班,她懷了身孕,還是在家裡呆着更好。可一看到她那高興的勁兒,他又妥協了。
許朝暮在衣櫥裡挑了好久的衣服,還是覺得上次跟聶承朗買的那件襯衫不錯,就穿上了。
沒想到,沈遲這男人記性特別好。
“沈總,你覺得我穿這一身,合適嗎?”
“這衣服什麼時候買的?”沈遲皺了皺眉頭,上下打量着她。
許朝暮眼睛滴溜轉了一下,不是吧?那一衣櫥的衣服,他居然能看出這一件不是他買的?
“我在巴黎買的。”許朝暮扯了個謊。
“是嗎?”沈遲半信半疑。
“是的。”許朝暮用十分、非常篤定的語氣對他道,目光閃爍着無比的真誠和誠懇。
這個時候,這男人才沒有那麼懷疑了,扣好自己的襯衫釦子,從櫃子裡拿出一條領帶出來。
“系。”沈遲十分理所當然地將領帶丟到許朝暮的手裡。
許朝暮拿着領帶在發怵,她還是不怎麼會系。
她只好硬着頭皮,伸長手臂去夠他的領口。
沈遲很配合她,可她繫了幾次還是系不好。
沈遲怒:“許朝暮,你是吃翔長大的嗎?”
“明明是吃沈家的飯……”
許朝暮的一雙大眼睛裡閃爍着無辜,她看着被自己蹂躪的不成樣子的領帶,無奈地攤攤手。
“你!”沈遲氣急,抓住她的手,只好又教了她一遍。
終於,領帶繫好了,許朝暮叉腰,反擊了一句:“你纔是吃翔長大的,你全家都是集翔物!”
沈遲很淡定,一邊往外走一邊道:“說了很多次,我全家包括你。”
“……”許朝暮嘴角一抽,一副噎住的表情。
不不不,他們全家都是吉、祥、物。
吃過早餐的時候,老程已經開車在外面等着了。
沈遲問了許朝暮一句:“要跟我走嗎?”
許朝暮想了想,道:“跟上學的時候一樣,在離集團不遠的地方把我放下來,然後我自己走過去上班。”
“行。”
許朝暮聽到他同意了,這才放心地坐到了後面的位置上。
沈遲副駕駛也不坐了,直接坐到她的身邊。
他想起了許朝暮上學那會兒,他不想跟她有太多的牽扯和糾葛,總是讓老程在離學校還有很遠的地方就將車停下來了。
因而,她上學的那八年,誰也不知道他是她的哥哥。
其實,他看的出來,許朝暮那個時候很渴望他能送她進學校。
就比如現在,他其實很渴望跟她一起去集團的。
看來,真是風水輪流轉。
“四哥。”許朝暮低頭叫了他一聲。
“嗯?”
“我上學那會兒,你爲什麼不肯送我去學校裡?”
“嫌你煩。”
“你這麼直接,好傷人。”許朝暮趴到了窗戶上,一臉不高興,不想理他了。
“傷到了?傷到哪裡了?是心口嗎?我摸摸看。”
某人雖然是一副擔心的語氣,可根本上就是假惺惺的,不安好心。
他的手往許朝暮心口的位置摸來,許朝暮很憤怒地躲開:“沈遲,你這會兒怎麼倒不嫌我煩了?”
“因爲你變漂亮了。”
“滾!”
開車的老程趕緊拉下擋板,嘖嘖,以前早上,沈總在車子裡的時候都不忘辦公,有時候會趁着空閒處理幾份文件,或者給屬下幾個電話。
可許朝暮一來,沈總就徹底成了……昏君。
被美色所迷惑,昏得可以。
今天天氣很好,許朝暮的心情也挺好的。
車子開着開着,她忽然就想起了暴風雨那晚,她的失控。
也許是那和五年前一模一樣的暴風驟雨牽動了她腦裡的全部神經,她纔會那麼緊張的。她纔會失控到連孩子都不想要了,還跟沈遲提了分手的事……
這幾天,她將那件事壓在了心底,不去想。
有時候,她心裡真的很矛盾。
她跟沈遲在一起,還懷了沈家的孩子,她媽媽的在天之靈會怎麼想……
一想到這兒,她的頭就會痛。
還好,沈遲見她不說話了,又找了話題來跟她說。
“朝暮,去集團後,有人欺負你了,就找肖秘書,明白了嗎?”
“我要找沈總。”
“可以。但找我的話,是有代價的。”
“什麼?”
“你覺得可以是什麼?”沈遲眯起眼睛看向她。
許朝暮一看他這眼神就明白了,沒好事……
“三分鐘之內,不要跟我說話。”許朝暮“很生氣”地轉過頭,看着窗外的風景。
她雖然在扭頭看着窗外的風景,但她心口還是泛起了一陣陣波瀾。
她很喜歡跟他在一起,真得很喜歡,和他在一起時的快樂和感覺,是跟任何人在一起都不一樣的。
哪怕她曾經和聶承朗生活過五年,她也覺得不及和沈遲在一起的好。
就比如,和聶承朗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彬彬有禮的,就算是開個玩笑,也多是無傷大雅的玩笑。
她不會很放得開,當然,聶承朗那種謙謙君子,也不會像沈遲這樣無恥。
只有跟沈遲在一起的時候,她纔像是回到了最真實的自己。
她就是個小流氓嘛,她不要裝淑女。
只有跟沈遲在一起的時候,她纔是最快樂的。
看他吃醋她快樂,看他吃癟她也快樂,當然,看他吃不到肉,她更快樂!
她真得……捨不得他。
如果,他不是周染的兒子,一切是不是會很完美。
很快,車子開到了集團不遠處,老程將車停到了路邊。
“沈總。”他看了一眼後面。
“許朝暮,你該下車了。”沈遲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