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結束,一切又回到正軌。
正當學生們準備老老實實繼續進行“0輪複習”的時候,一個勁爆的消息如平地驚雷在學校炸開了:省裡下發文件,爲慶祝建黨一百週年,所有學校必須放假!
整個學校都沸騰了,學生們笑作一團,尖叫、吶喊,紛紛感謝偉大的黨。
蘇穎澈揹着書包推着自行車走出校門的時候還沒從驚喜中緩過來,直到看見天邊正在緩緩下沉的夕陽,她才意識到:這是真的,她獲得了短暫的自由!
蘇穎澈蹬着自行車飛馳在路上,硬是把單車騎出了機車的感覺,但很快她就高興不起來了:前方,她回家的必經之路上站了一排人,還橫了幾輛電瓶車把路封了起來。
光天化日之下,敢這樣堵人的不多,但人稱“二校霸主”的江鋼天絕對有這個膽兒。
這裡有兩所離得很近的職校,江鋼天就是從其中的二職裡出來的,不是畢業出來的,而是因爲一直打架鬥毆被趕出來的。
江鋼天學過兩年拳擊,老爸還是名企的總經理,家裡有點小錢,因此雖然學校領導不喜歡他,但在學生中倒是頗有威望。兩所職校裡的孩子都上趕着要做他小弟,說不準混好了以後能有口飯吃。江鋼天也從不虧待跟着他的人,哥有肉吃,弟就有骨頭啃。
蘇穎澈看着遠處的江鋼天,正想着誰那麼倒黴惹到了這位惡煞,卻突然看見他旁邊的女生朝自己指了指。
蘇穎澈:“……”她雖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但絕對不會沒事找事去踩江鋼天的尾巴。
就在蘇穎澈納悶的間隙,江鋼天已經帶着人走到她面前了。
跑嗎?來不及吧,而且跑了挺丟臉的。
蘇穎澈左腳撐地,感覺有點累,於是把右腳也放下,改成兩腳撐地。可她悲催地發現自己腿太短,只能腳尖點地。
江鋼天一臉不屑地看着蘇穎澈,問旁邊的女生:“妹,你確定是她?”
“是她!天哥哥,她上次聯合她朋友把我打得好痛好痛,可過分了。”一個濃妝豔抹的女生嬌滴滴地攀着江鋼天的手臂左搖右晃,晃得蘇穎澈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
她皺起眉,盯着女生的臉看,愣是想不出在哪兒見過她。她本來就是臉盲,那女生還畫得跟鬼一樣,說不定她媽都認不出來。
“天哥哥,你看她還瞪人家,人家好怕怕,嚶嚶嚶~”
“嘔——不好意思,實在沒忍住。”蘇穎澈被雷了個外焦裡嫩,很給面子地撐着自行車乾嘔起來。
“咿呀啊啊啊啊,天哥哥你看她!”女生拉着江鋼天的手扭着,像一顆牛皮糖,恨不得粘到江鋼天身上。
這種“溫柔式撒嬌”對江鋼天顯然很受用,他把蘇穎澈從自行車上拎下來,牛逼哄哄地朝她叫:“看你渾身上下也沒幾兩肉,怕是扛不住我這麼多兄弟同時上。這麼着,給你倆選擇,要麼給我妹跪下磕十個頭,要咚咚響的那種,然後再讓我妹打一頓出出氣兒;要麼讓我後面這麼些兄弟,一人五拳。”
蘇穎澈粗略地掃了眼,不下二十個人,有的人手上還戴着飾有刺鉤的戒指,要讓這玩意兒來幾下,她今天晚上以哪種形式回家都是問題,這傢伙擺明了就想讓她選第一種。
江鋼天看蘇穎澈半天沒動靜,臉上有點掛不住,照着她的肩膀給她來了一拳。
力氣很大,蘇穎澈往後退了幾步,自行車沒了支撐“哐當”一下倒在地上。不愧是練過拳擊的,用腳趾頭想想就打不過。
蘇穎澈決定先拖延時間,等旁邊圍觀的人多了再求助。可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天真了,旁人看見是江鋼天在找事都避之不及,唯恐惹禍上身。
“那個,江哥,要我道歉可以,可你總得讓我知道爲什麼吧,我都不認識這位小妹妹。”蘇穎澈斟酌了一下,還是想先弄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
“呵,還想裝傻!就五個多月前,那次元宵節放假,你跟你那個**朋友在校門口堵我,還打了我!天哥哥,她會武功的,打人好疼好疼呢~”那女生前一秒還惡狠狠地跟她算帳,下一秒就衝着江鋼天發嗲。
五個月前……這女娃娃真記仇,蘇穎澈大腦高速運轉:二月份的時候,嗯,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得,這下賴不掉了。
江鋼天看着蘇穎澈恍然大悟的表情笑了:“哼,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就敢欺負我妹了?選吧,今天不讓你見點血我江鋼天的名字倒過來寫。”
太陽不知何時躲到了地平線的下方,似乎是不忍直視這場即將發生的欺凌事件。
蘇穎澈用餘光掃了掃兩邊,江鋼天帶過來的人已經呈半包圍狀把她圍住了,原本橫在前面的電瓶車都轉移到了後面,堵住了她最後的去路。
很好,一盤死局,現在該將軍了。
蘇穎澈這才慌起來,開始參考那兩個選項。
跪吧,不就是磕幾個頭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命保住了就行。
蘇穎澈腦袋裡這樣想着,手上卻狠狠地甩了那鬼臉女一巴掌。
“啊——”女生尖銳刺耳的叫聲響起,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蘇穎澈自己。
“媽旦!”江鋼天頓時火了,照着蘇穎澈的肚子就是一腳。
疼,鑽心地疼,拳擊手到底不一樣,倒在地上的那一刻蘇穎澈還不忘稱讚一句。
在哪裡摔倒就在哪裡躺下,蘇穎澈捂着肚子蜷縮在地上,不想站起來,也沒力氣站起來了。
好不容易熬到放假,還沒好好享受自由時光就被撂在這兒,真是人生如戲。蘇穎澈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自己也算囂張了十七年,沒想到還有栽到別人手上的一天。
不一會兒,蘇穎澈感覺身旁落下一道陰影,她懶得睜眼,反正不是那個鬼臉女就是江鋼天。她忍着疼把身體側向一邊,左手護上後腦勺,全身繃緊,等待着拳腳降下。
不料,那人一手穿過她的腋下把她扶了起來,似乎還笑了笑,語氣輕佻:“不是挺能打的嗎?怎麼被揍成這熊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