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這些至少是可以用訓練有素,紀律嚴明的字眼來形容的中國人民解放軍戰士在師醫院注射室站成了兩路歪歪扭扭不成體統的兩路縱隊的話,我想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因爲這兩路縱隊前方的兩個女兵,兩個正在爲我們這些即將參加師裡面組織的野外生存特訓的兵們接種某疫苗的女衛生員。
毋庸置疑,這兩朵軍中綠花我都認識,一個是王麗君,一個則是程小鐸,師醫院兩大美女衛生員親自操針就引發起了這樣的變故,這完全暴露咱們訓練上的薄弱環節,我想,倘若咱們天天可以看到美女,自然而然就見怪不怪,無動於衷了,何至於此啊!
有女兵在,更何況是美女,所以自然也就有了一些無聊的男兵,不可否認,男兵們總是試圖在女兵面前展示自己威武雄壯,陽剛無比的一面,試圖標榜自己的與衆不同來引起女兵們的注意,試圖展現自己不同凡響,區別於其他男兵的魅力——因此,雖然只是在手臂上打上一針,某些男兵就脫得只剩下一個背心;雖然打針頂多也就是兩三分鐘的事情,某些男兵人就嬉皮笑臉的在哪兒磨磨蹭蹭,有話沒話的搭訕。
還好程小鐸和王麗君都很沉着,很冷靜,對於男兵們拙劣的表演付諸一笑,還是很甜美的一笑,態度不卑不亢,辭令有禮有節,如同一個遊刃有餘的外交官那樣,這讓我甚是欣慰,老懷欣慰啊。
看着前面正在打針的男兵們的作態,我想笑,但是又笑不出來,表演很拙劣,非常拙劣,但是我非常理解,咱們當兵的最擅長的並不是表演,而是戰鬥。
……
“班副,你說是許小龍的小表姐漂亮呢還是咱們這邊的這個女兵漂亮些?”衰哥劉浪回過頭來,兩眼發光的對着我說道。
我從歪歪扭扭的縱隊當中探出頭來,看了看自己右手邊的另一路縱隊前端正在忙活着的王麗君,笑着說道:“一般一般,這兩個女兵啊,也就全師前三!”
許小龍在我身後不滿地說道:“衰哥,麻煩你不要一臉色相的看我的表姐好不好?”
“我*!我的樣子像是很色嗎?再說了,這女兵長得好看,本來就是讓男兵看的啊!”衰哥劉浪振振有詞的分辨道:“這眼睛長我臉上,你還管我看誰啊?”
“你……”許小龍梗起脖子頂了一句,話還沒有說出口,衰哥劉浪就嬉皮笑臉的打斷了許小龍的話,說道:“你什麼你啊,啊?小龍,是不是不歡迎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浪哥我成爲你的表姐夫啊?班副,報告!向您請示,我想去那一排打針!”衰哥劉浪手一擡,正指着另一路縱隊的方向,是的,那一路縱隊是王麗君負責打針的。
拍了拍哭笑不得的許小龍的肩膀,我笑道:“嗯,很好,批准!”頓了一頓,我朝一臉得意的衰哥劉浪說道:“這樣吧,班副我成全你到底啊衰哥,以後格鬥的對抗訓練,劉浪你就和小龍一組吧,正所謂打是親罵是愛,劉浪你這個準姐夫,呵呵,也正好和小龍好好練練,越打越親,親上加親!”
“別!”衰哥劉浪立馬把頭搖得跟一個波浪鼓一般,慌忙說道:“班副,千萬別!就當我剛纔什麼都沒有說,您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行不?”
許小龍笑罵道:“我*!你個鳥兵……”
正當我準備繼續和衰哥劉浪貧貧嘴時,一個小插曲出現了,一個聲音牛逼哄哄的從身後傳來:“嘿,兄弟們,不好意思,讓一讓,加個塞,讓一讓——小鐸,小鐸!是我,是我呢!”
本來說加塞兒,插個隊,我就很不爽,怎麼說這大夥兒都是得講一個先來後到,更何況大家都是中國人民解放軍,都得講究一個組織紀律性,憑什麼你說加塞兒就加塞,憑什麼你說插個隊就插個隊?憑什麼咱們就得讓一讓?尤其是這個鳥兵扯開了嗓子,比較親暱的喊着小鐸小鐸的時候,頓時就更加讓我不爽了——他媽的,這小鐸老子都沒有叫過呢,熟,就你跟女兵熟,就你跟程小鐸熟,不拉嘰,牛逼哄哄的,你誰啊???
我循聲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精瘦精瘦的方臉男兵正掛着一個比衰哥劉浪還要色眯眯的笑臉,伸手就扒拉着他身前的兵,轉眼之間就扒拉到我的面前,伸出手來搭到了我的肩膀上面。
“兄弟,麻煩你讓一讓……”
我惡狠狠的瞪了一把被他扒拉開來的許小龍,轉過臉來對着這個牛逼得不得了的鳥兵說道:“兄弟,對不起,請排隊!”
“嘿,我說你這第二年兵!”方臉男兵指指點點着我的肩章說道:“哪個團的啊?你怎麼這麼牛逼啊?你叫什麼名字啊!啊?”
我伸出手來將方臉男兵搭在我肩頭的手推了開來,笑着說道:“我叫帥克!9團5連的!”
“劉正政!排隊!”
我回過頭,再一次老懷欣慰的笑了,但見程小鐸面帶寒霜,柳眉倒豎,嬌聲呵斥道:“擺什麼老兵架子啊你!”
“噢,我這不是急着打完針好趕回去嘛!集團軍來了一個處長,剛好在我們團裡面搞檢查,老爺子的兵,知道明天就要拉出去了,這不,今天晚上非得請我喝酒不可……”方臉男兵訕笑着解釋道。
當然,他的話很牛逼,但是我覺得他像是一個傻逼,照他的話來說,似乎他很有來頭一般,不,部隊,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他的老爺子很有來頭,集團軍下來搞檢查的一個處長,估摸着也是個校官了,這還是他老爺子的兵,估計他老爺子就是個將官了,將軍啊我操!
劉正政,我在內心深處無比鄙視這個名字,正個**毛,叫劉歪歪還差不多,一看就是一個關係兵,後臺兵,或許,又是一個鍍金兵——有必要嗎?有必要在這兒顯擺嗎?
“小鐸,幫幫忙,我真的是很趕時間啊,咱們班裡人都打完針了,就我沒打了,中午和幾個老鄉喝酒去了,這不,我還是找咱們副營長借的車啊!這副營長還在車上等着我呢!”方臉男兵劉正政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從我肩膀上探出頭,朝程小鐸喊道:“幫幫忙,小鐸啊,好歹我也是你哥啊!”
我操,這下老子就更加不爽了,立馬鐵青着臉扭頭看程小鐸,那眼神就像是剛出膛的子彈。
“胡說什麼啊你!”
坦白說,當時我和程小鐸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她肯定能夠感受到我那如同剛出膛的子彈一般的眼神了,毋庸置疑,程小鐸中彈了,她白皙的臉龐呈流血般鮮紅。
“什麼哥啊?胡說八道!誰是你妹啊……”程小鐸慌忙躲過我的眼神,說道:“……那,那行吧,那你先來打針吧,同志們,請幫個忙,都讓一讓,都是戰友,耽誤不了幾分鐘!”
我默不作聲的向左橫跨一步,給劉正政讓開一條路,心中卻悲憤萬分,苦澀萬分,甚至產生了一種很強烈的質疑和一種很強烈的妄想——程小鐸啊程小鐸,難道你他媽的給這個鳥兵也備過皮嗎?我操!
……
當劉正政一手挽着另一隻手的袖管朝我走來的時候,很明顯的衝着我露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
走到我的面前的時候,劉正政湊近我,小聲說道:“帥克是嗎?我是6團的攻無不克連的一班班長劉正政,出來一下,有話給你說!”
什麼話說啊?我日,單挑是嗎?很好,正中下懷啊,貌似我還記得這師醫院的地形地貌呢,貌似當天跟馮昭單挑的那個地兒還挺不錯呢——我再一次老懷欣慰的笑了,我操,是男人就得這樣,你看我不爽,我看你不爽,約個地兒,不帶刀子,赤手空拳的幹上一架,抽丫的一頓就行了!
方大山從前面的隊列當中探出身來,急急走到我的身邊,一把攥住我的手,急急地說道:“嘿,帥克,你幹嘛去啊!”
“帥克,你去哪兒?”
王麗君或許察覺到了我這邊的隊伍裡的騷亂,立起身來,朝我喊道。
“哎喲我的媽啊!”
一聲慘叫傳來突兀的傳來。
“噢,對不起,對不起!”
我回頭一看,頓時就樂了,一個倒黴的男兵的手臂上赫然插着一支鮮紅的針筒,在那兒呲牙咧嘴的直抽涼氣,程小鐸正手忙腳亂地拿藥棉止血,敢情是剛剛程小鐸也發現了我和劉正政的異樣,情急之下,一針見血了。
程小鐸擡起頭,飛快的用手撩了一下耳畔垂落的一絲頭髮:“帥克,劉正政!你們幹嘛去?回來!”
誰站住誰他媽的就不是個男人,所以老子沒有停,仍是固執且倔強的朝前走去,可是走不了幾步就被人拉住了,七班的新兵蛋子們七手八腳的拽住我,七嘴八舌的呼喚着我。
“嘿喲!怎麼這麼熱鬧啊!”
門口走進來一個只穿着一件迷彩背心的男兵,彪哄哄的喊了一句。
頓時我就笑了,呵呵,是的,師偵察連鋼鐵八連的六班班長馬嘯,人稱小馬哥。
小馬哥立馬就發現了我和劉正政的異樣,蹬蹬兩步就衝到了劉正政的面前,笑着說道:“嘿,劉正政,怎麼了?”
“小馬哥啊,沒什麼!”或許是小馬哥的名聲在外,這個劉正政似乎也認識小馬哥,訕笑着說道:“嗯,這個第二年兵,比較彪哄哄,咱準備教育教育他!”
我個逼的,教育老子?我心中頓時一股怒火上升,臉色立馬就變得極其難看,小馬哥似乎發覺了我的異樣,笑着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對劉正政說道:“正哥,怎麼回事?這位是帥克,我的好兄弟,你們是不是有些誤會了?”
頓了一頓,小馬哥放下搭在我肩頭上的手,從兜裡摸出一包紅河煙來,給劉正政上了一支,給我上了一支,掏出火機,給劉正政點着煙,笑着對他說道:“正哥,都是戰友,都是兄弟,教育個啥啊,得,改天我去6團請你喝酒,行不?”
“行!”劉正政彪哄哄的噴了一口煙,笑着說道:“不知道是你小馬哥的兄弟,呵呵,挺牛逼的,那,那我先走了,改天喝酒吧小馬哥!”
轉過頭來,劉正政斜眼瞟着我,老氣橫秋的說道:“小夥子,低調一點,多跟老兵學學怎麼做人!”
在我要爆發的邊緣,小馬哥笑着又把手重重的拍打在我的肩膀上,說道:“小夥子一直都很低調,呵呵!”
劉正政定定的看了我一眼,彷彿是想要記住我一般,然後別過臉去,笑着對小馬哥說道:“呵呵,那行,小馬哥,我先走一步了,再見!”
“再見!”小馬哥很有風度的揮手示意,等到劉正政的背影消逝之後,他才轉過身來,一臉凝重的對我說道:“帥克,怎麼了?你怎麼和他發生了衝突?”
我把事情的經過簡要的說了一下,小馬哥笑着說道:“呵呵,這鳥兵就這樣!”
我撇了撇嘴,忿忿不平的說道:“小馬哥,你勸什麼架?這鳥兵老子很想揍他一頓!”
“不行!”小馬哥看着我,嘆了口氣,說道:“帥克啊,你不知道,這鳥兵其實我也看不慣,但是怎麼辦呢?人家是後臺兵,他爺爺就是軍區退下來的副司令員,他老爸在科工委21基地,大校,怎麼說人家也是個,咱們惹不起!”
“毛!毛!”我不服氣的說道:“我不管他是什麼毛,在誰面前囂張都可以,就是不能在老子面前囂張!”
“呵呵!”小馬哥笑了笑,伸出手來指着前面說道:“我說啊,你可能在這個東北丫頭面前就不囂張了,她叫你打針呢!”
“啊?”我回過頭來,正好和程小鐸四目相對。
程小鐸大聲喊道:“帥克!過來,打針!”
我朝小馬哥笑了一笑,扭頭就走,旁邊的兵紛紛對我指指點點,一個不認識的兵站在王麗君的那路縱隊裡對我說道:“嘿,兄弟,你認識這女兵嗎?”
我笑而不答。
在給我打針的過程中,程小鐸很小聲的對我說:“呆會你別走,我有話對你說!”
我也很小聲的對她說:“老子今天很不爽,也有話對你說!”
程小鐸紅了紅臉,對我說道:“帥克,我今天能在這兒當個衛生員給你打針而不是當個話務員給你接線,其實就是因爲這個煩人的劉正政!”
我愣了一愣,半響才說道:“我操,原來是情敵啊!”
本書首發。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個(*^__^*),都會成爲作者創作的動力,請努力爲作者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