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凡平躺在寬大的牀上,看着羈景安騰地站起身,一邊握緊手機接電話。
大半夜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男人臉色迅速變得沉冷,回眸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冷冷地“嗯”了個字,拉開臥室的房門疾步走進了隔壁的書房。
又出什麼事了?
夜羽凡跟着下牀,走出門看了眼,書房的門虛掩着,羈景安站在落地窗邊,兩根修長的手指夾着嫋嫋燃燒的香菸,正沉沉地聆聽着電話。
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沒聽到羈景安多說一句話,夜羽凡把探出的腦袋縮了回來,剛要走回房間,聽見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回頭看過去,發現男人換了套黑色的襯衫和西褲,甚至穿上了黑色棉襪,臂彎裡隨性搭了件外套,一副要出門的架勢。
夜羽凡詫異地問了聲,“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嗎?”
“嗯。”
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羈景安低頭,吻了吻她白皙的臉龐,眸底的戾氣一閃而過,柔情地安撫說,“倪威剛給我打電話,有點急事,你先去睡覺,不用等我!”
“晚上你不回來嗎?”
夜羽凡不清楚深更半夜的倪威打電話找他幹什麼,但看他肅穆狠戾的表情,感覺到事情可能非同尋常,柔柔地點了下頭,“路上你開車慢一點,兩個孩子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的。”
“行,我先走了!”
羈景安行走的速度很快,幾個起落之間,已經下了樓,留給夜羽凡一道冷峻如風的背影。
她下意識跟着跑上去,看着他把手機放進口袋裡,伸手在客廳的櫃子裡拿到車鑰匙,帶着一股子冰冷的寒氣走出了公寓,並關閉嚴實的大門。
有點鬱悶他臨走前都不回頭看自己一眼,夜羽凡轉身走向了兒童房,陪着兩個睡熟的小傢伙一起休息。
但想着羈景安出去了有事也不實話告訴她,心口煩躁不已,躺在漂亮的兒童大牀上,輾轉難眠。
奇怪,他還有什麼事需要瞞着她呢?
……
黑色邁巴赫在寂靜的街道上,一路奔馳向前。
羈景安握着方向盤的長指,太過用力,以至於骨節森冷,在車內的昏黃燈光照射下,泛着冰冷的光芒。
車停在一個十字路口,他關上車窗,摸出手機給倪威打電話,“十五分鐘後我能趕到地方,你馬上給司迦打電話,讓他帶點特殊的藥物過來。”
掛斷電話,羈景安繼續往前行駛了一刻鐘,把車停在一棟獨門獨戶的平房外面。
倪威已經等在了門口,看着羈景安下車,邁開步子眯着眼迎了上去,表情隱隱有些疲憊和瘋狂,“景安,忙活了快大半個月,派出去那麼多人手,總算在今天晚上逮着人了。”
不等羈景安答話,倪威狠狠地啐了一聲,“靠,莫雨柔這個女人,真他媽的不簡單,你知不知道她究竟藏身在哪裡?藏在M國的警察局的單位食堂裡,真是夠異想天開的。如果不是跟蹤在莫雨柔的母親後面,估計我們搜翻了天也找不到人。”
羈景安大步走進別墅,臉色冷厲,“死沒死?”
“活着吶,還沒對她怎麼樣,我想着要等你來親自動手更過癮。”
倪威挑眉,笑得很不懷好意。
羈景安淡淡地頷首,順着倪威的指點,走進了一間亮着燈的房間。
裡面空蕩蕩的,一張牀,一套沙發,還有個漂亮卻滿臉疲憊之色的女人。
他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盯着她,臉上的戾氣,變得越來越濃重,下一秒,薄脣冰冷地開啓,“莫雨柔,真沒想到,有一天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莫雨柔在M國被倪威的人發現後,沒有顧忌顧梅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直接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桐城,剛下飛機,就被送到這棟陌生的別墅,四肢牢牢地捆綁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雖然她的心裡早就有預感綁架她的幕後指使人很有可能是羈景安,但當這些猜測被眼前男人這張熟悉入骨而冰冷如霜的俊臉所證實,莫雨柔還是避免不了爲自己感到刺骨的悲傷。
她愛這個出色而鋒利的男人,並不比夜羽凡少,可最終贏得他的勝利者,卻不是她,而是自己那個不要臉下賤之極的同母異父的妹妹……
這一切,真夠荒謬的!
可她深深地愛着他啊,費盡心機不希望別的女人有機會成爲他的太太,有錯嗎?
莫雨柔擡起頭,目光恍惚地凝視羈景安好看的眉眼,即使他看向她的視線裡,蘊含毫不遮掩的厭惡和冰冷,她也不介意,依然貪婪地盯着他,面容浮現刻骨的哀傷,“景安,把我綁在這麼偏僻的地方,你是準備要我死嗎?”
“死太便宜你了。”
羈景安慢條斯理地點了根菸,叼在薄脣中間,悠緩地吸着。
等到吸完了最後一口,男人勾脣冷冷笑了笑,把菸蒂捏在指間,一點點地揉碎,灑在莫雨柔的腳邊,突然就猝不及防地出手了……
莫雨柔感覺腦門上襲來一股很輕微的風,下一秒,她察覺到自己的脖頸驚悚地扭了九十度的角度,整個人跟着沙發一起往後倒,兩條手臂的腕骨和骨節,一寸又一寸,發出咔嚓咔嚓的斷裂聲,也不知道碎裂到了什麼程度。
羈景安出手的太快了,快得莫雨柔感受到疼痛的時候,足足慢上一個節拍。
等她回過神,已經像瀕臨死亡的癩皮狗,血流滿面,虛弱地蜷縮在冰涼的地板上,張大了嘴脣,大口大口地吐着鮮血……
“景安,你,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莫雨柔疼得面容扭曲,吐出一口含着碎牙的血水,強撐着用最後的一點力氣慢騰騰地擡起頭,瞳孔放大地盯着羈景安,瘋狂地搖着頭,口齒不清地說,“明明你說過愛我的,可爲什麼你最後愛的女人會是夜羽凡?我到底哪點比不上她……”
眸光閃掠嗜血狠戾的男人,彷彿來自地獄的使者,蹲在奄奄一息的莫雨柔身邊,手裡執着一把黑洞洞的手槍,用冰寒的槍口擡起女人的下巴,勾了勾脣笑了,“想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