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維明走到江陽的牀前,直接的說明了來意。
沒料到,江陽根本就不爲所動,睨了一眼蕭夜謙又闔上了眼。
見他不予理睬,杜維明揮起拳頭,被身後的蕭夜謙一把拽住,冷聲的呵斥,“住手。”
蕭夜謙抓住杜維明甩到一側,杜維明一個趔趄,穩住身子,回頭,怒視着江陽,“我實話告訴你,冷翩翩打算把你交給於盛,你要是落在於盛的手裡,只有死路一條,他現在正發瘋般的找你,就是想把你直接的滅口。”
蕭夜謙走到牀前,垂眸,看了一眼,牀前的擺着一個小餐桌,上面零散的擺放着幾個方便麪的紙碗,幾個東倒西歪的礦泉水的瓶子,一塊發黴的麪包上,幾隻螞蟻正在拼命的啃食。
擡眸,看了一眼江陽乾裂的嘴脣,蕭夜謙拿起礦泉水瓶子晃了晃,裡面沒有一滴水。
看情形,冷翩翩手下的人本着餓不死就行的姿態,將江陽關在此處。
望着他明顯的營養不良的瘦削的臉頰,蕭夜謙坐在杜維明的身邊,吩咐杜維明,“去拿瓶牛奶。”
杜維明不服氣的一翻白眼,冷哼了一聲,原地未動,一向有潔癖的男人居然坐在渾身髒兮兮的江陽的身邊,真是讓他大跌眼鏡。
見杜維明不服,蕭夜謙偏頭,“快去。”一記冷眼砸的杜維明一縮脖子。
“是。”杜維明急忙走出房間,不一會兒,拎着兩瓶牛奶走了進來,擰開瓶子,插上吸管,遞給了蕭夜謙。
接過瓶子,蕭夜謙伸手想扶起江陽,手指剛一碰到江陽的手臂,江陽好似觸電般的一縮身子,立刻睜開了雙眸,犀利的眸光劃過蕭夜謙的手,隨後,直直的與蕭夜謙對視着,好似要從的幽深的眸底挖出一絲的可信度。
蕭夜謙輕笑了聲,將牛奶遞了過去,江陽偏頭看了一眼,遲疑了一下,接過牛奶,咬住吸管,閉上眼睛,一口氣喝下。
見他如飢似渴的樣子,蕭夜謙又把另一瓶遞給他,喝完後,江陽喘息了片刻,然後,睜開眼,直直的盯着蕭夜謙。
許久,衝着蕭夜謙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提問。
其實,蕭夜謙並不認識江陽,要不是,他安排杜維明暗中調查當年車禍的事,他還不知道,於盛的身邊居然還有這樣一個深藏不露的僱傭兵。
“三年前,我駕車去機場,車子行駛到途中,剎車意外的失靈,發生了車禍,我想知道,這件事是不是於盛所爲?”
一提到於盛,江陽閃着精光的眸子暗光浮動,微眯了眯眼,掙扎了片刻,點了點頭。
見江陽承認,蕭夜謙情緒激動的向前一傾身,雙手扣住江陽的肩膀,一把將人扶起,“你告訴我,他是不是派你一直跟蹤我,然後,伺機下手的,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你快告訴我?”
江陽雙脣緊閉,緩緩的垂下眼簾。
早就失去耐心的杜維明,氣的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舉起拳頭,在他的眼前比劃着,“蕭爺問你話呢,還不快說?”
蕭夜謙擡眸,瞪了一眼杜維明,緊扣着江陽的手,微微的抖動着。
“江陽,我實話告訴你,我的手下人在我出事後,就一直暗中調查此事,後來,等查到你的身上的時候,你卻被於盛關進了監獄,雖然,我們不明白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矛盾,但是, 我的人卻一直在暗中保護你。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你恐怕早就在那場大火中被燒成了灰,事實證明,你的存在給某個人造成了嚴重的威脅,所以,他們纔不惜鋌而走險,想要將你滅口。”
一提到發生在監獄裡的那場意外的大火,江陽僵直的身子一顫,他反手抓住了蕭夜謙的手臂,額頭鼓起的青筋一陣亂跳,十分吃力的張了張口,“唔……哦……”。
蕭夜謙望着他怪異的表情,呼吸一窒,“你……你怎麼啦?你不能說話?”聞言,江陽表情痛苦的緊咬着下脣,點了點頭。
“啊?”站在蕭夜謙身後的杜維明失聲的一聲驚呼,“這……這是你進監獄之前的事?”,江陽連連的搖頭。
杜維明一掌拍在額頭上,“靠,大爺我費盡千辛萬苦,就等着你開口作證呢,現在,你……你卻突然的說不出話了。”
蕭夜謙微微的垂眸,擡手,捏了捏緊蹙的眉心。
沉思了片刻,“肯定是在監獄裡的時候,有人在他的飯菜裡下了藥。”
說完,蕭夜謙擡手,拍了拍江陽的肩膀,“放心,有我在你不用怕,我會想辦法給你安排醫生治療的,你暫時,先在這裡,等我和冷翩翩將談妥了,就帶你走,我只想讓你給我作證,完事之後,你想去哪裡都可以,我會安排好的。”
江陽感激的望着蕭夜謙,使勁的點了點頭。
這時,一直等在門外的冷翩翩捂住嘴衝進來,滿眼嫌惡的瞥了一眼江陽,拉起蕭夜謙的手臂,直接的把人拽了出去。
冷翩翩從小酷愛跆拳道,而且,已經是黑帶一段的高手,身手十分敏捷。
剛剛看到蕭夜謙坐在江陽的身旁,她唯恐江陽身上的令人作嘔的氣味,傳染到蕭夜謙的身上,所以,拼盡全力的拽着蕭夜謙沖出房間,跑出了幾十米,才鬆開手。
冷翩翩雙手掐着腰,擰着眉,用手扇着鼻翼間的空氣,湊到蕭夜謙的胸前聞了聞,“還好,沒沾染上難聞的氣味。”
見冷翩翩湊過來,蕭夜謙本能的向後一躲,暗眸浮動,“冷總,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給江陽換個房間。”
“沒問題,蕭總誤會了,可能我的手下誤以爲江陽是我的仇人呢,所以,才怠慢了江陽,你放心,我馬上給他挪個舒服的窩。”說完,衝着身後的保鏢一揮手,站在不遠處的保鏢,恭敬的跑到近前,冷翩翩隨即吩咐下去。
然後,勾着脣,上前一步,纖細的手拍一下拍在蕭夜謙的肩膀上,“怎麼樣?滿意了吧?”
蕭夜謙垂眸,看了一眼冷翩翩的小手,蔥白般的手指,彈琴似的在他的肩膀上得意的彈跳着,眸光一沉,擡手,輕輕的捏住她的衣袖,拿開她的的手臂,單手插兜,轉身而去。
其實,在蕭夜謙來之前,冷翩翩早就掌握了蕭夜謙的第一手的資料,不爲別的,就爲了他如此痛快的砸給她的二十根金條,爲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他居然如此的下血本,倒是讓她感到很意外,同時,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讓她感興趣的不是蕭夜謙的億萬家產,而是,他這個身份尊貴而又一向做事低調的人。
放眼整個西雅圖,能讓冷翩翩刮目相看的男人,至今還沒找到一個,可是,沒想到,今天,居然,送上門來一個,而且,還是僅僅一眼,就讓她亂了芳心的人。
原本野蠻強勢慣了的女人,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一個初次見面的男人的面前,破天荒的妥協再妥協。
而最終滿腔高漲的熱情卻還是沒換來某人的一個笑臉。
呵!有意思。
終於,能有一個男人敢來挑戰她的底線。
冷翩翩上一秒,還想着賞給轉身而去的倨傲的背影一個飛踹,下一秒,還是強壓下心口的怒氣,跺跺腳,緊跟了上去。
“哎,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啊?明明是你跑上門來求我的,你怎麼反倒和大爺似的端起了架子,滿不滿意,你倒是說個話啊?”冷翩翩追趕上蕭夜謙,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忍不住的一通抱怨。
聞言,蕭夜謙倐地頓住腳步,撇開她的話題,直接的說道:“我現在就想把人帶走,冷總你開個價吧。”
“可以,但是,蕭先生,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我不缺錢,我只想知道你爲什麼如此的迫不及待的想要這個人?”冷翩翩面色一沉,傲嬌的揚起小臉。
“這……這牽扯到我的私事,所以,我暫時不方便告訴冷總,請見諒,我相信冷總大人大量,是不會跟我計較的吧?”
“你少給我戴高帽子,我冷翩翩不吃這一套,今天,我還就真的要計較一回。” 冷翩翩當即翻臉,擺出一副不依不饒的姿態。
蕭夜謙冷嗤了一聲,擡腿走人。
“你……”見他真的要走,冷翩翩頓時就火冒三丈,負氣的低頭,猛地將腳邊的一塊鵝卵石給踢飛了出去。
飛起的石頭,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不偏不倚的朝着蕭夜謙的肩膀砸去。
“閃開……”,冷翩翩一聲驚呼,瞪大了雙眸。
嘭!
冷翩翩的心隨之一顫。
下一秒,她快步的飛奔而去。
蕭夜謙只顧的朝前走去,並沒有打算離開,而是暗暗的思考着該怎樣說服冷翩翩,讓她網開一面,放了江陽。
聽到身後女人的一聲驚呼,他下意識的頓住腳步,剛一回頭,一塊飛來的石頭就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肩上,他吃痛的悶哼了一聲,隨即,捂住了肩膀。
驚魂未定的冷翩翩衝到他的身前,驚慌失措的賠禮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快讓我看看傷着了沒有?”說完,顫抖的手指,抓住蕭夜謙衣領,用力的扯開釦子,剛要褪去他的襯衣。
下一秒,蕭夜謙眼疾手快,擡手,鉗住她的手腕,一把推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沒事。”轉身欲走。
冷翩翩反手一擊,一把甩開他的手臂,抓住他的領口,扯下了他的襯衣,蕭夜謙小麥色的肌膚上,一片紅腫,雖然,沒傷到骨頭,但是,肯定很痛。
“對不起,跟我走,我給你敷藥去。”不理會一臉黑線的男人,冷翩翩拽着他朝着客廳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