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用力拉開房門,雙腳就像踩在了棉花上軟綿無力,前傾的身軀,一時失控,直接的飛撲而出,在慣性的作用下,一直被她強壓在喉的翻涌的酒液,好似噴泉般的順勢而出。
緊跟在蕭夜謙身旁的嚴浩眼疾手快,望着撞向蕭夜謙的身影,猛然一身手臂,一把鉗住了搖搖欲墜的人影的脖子,向前猛的一推,將人直接按在牆壁上。
回頭,緊張地看了一眼身後被吐了一身污物的總裁,“總裁,你沒事吧!”
蕭夜謙垂眸,望着身上黏糊糊的令人作嘔的污物,刺鼻的異味讓他的眉宇間驟然聚起一股陰冷的寒氣,陰鷙的眸光直射緊貼在牆壁上的身影。
回過神來,他憤怒的扯下身上的西裝摔在地上,擡腳,緩步走向醉酒的身影,一把捏住她的下頜,向上一擡,揚起的小臉,泛着緋紅的光暈,口中還唸唸有詞:“呵呵,來,乾杯,你們,都,是一羣,落井下石的,禽獸!”
嗯?
紫嫣!剛剛還噴着怒焰的眸子此刻一片愕然。
骨節森白的手指頓時一鬆,一把將面前的女人撈入懷中,“紫嫣,你怎麼在這裡?”
“呵呵,別,廢話,喝,喝的盡興。”紫嫣的緊攥着蕭夜謙的手腕,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半躺在蕭夜謙的臂彎裡,輕鬆的閉着眼,此時,她想睡覺,想好好的睡一覺,沒有任何人的叨擾,安安靜靜的。
低頭,凝視着懷裡狼狽至極的女人,蕭夜謙的心裡好似被利刃刺入,蝕骨的冷,錐心的痛。
“紫嫣,說話!”
此時,懷中的女人嘔吐完,心口一空,懶在他的懷裡,閉着眼對於他的喊聲不理不睬。
“趕快去拿醒酒湯!”蕭夜謙沖着一旁的經理低吼,把人打橫抱起,那樣緩慢而又輕柔的舉動,小心翼翼的唯恐弄疼了她,看的身後的衆人一怔。
而另一側房門敞開的房間內,圍坐在桌子旁的男人們,望着倉皇逃離的女人肆無忌憚的大笑過後,臉上的笑容還未隱去,就被眼前的這突兀的一幕給驚呆了。
尤其是站在距離門口最近的趙懷羽,目睹蕭夜謙抱起醉酒的女人時,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僵直的身軀好似被死死的釘在那。
膽怯的目光對上蕭夜謙陰冷的眸光,他的脊背頓時竄起一股寒意,忍不住的打了個寒噤。
蕭夜謙抱着紫嫣,緩緩的朝着他的方向走來,微眯着的眸光似乎要將他凌遲般的定格在他的身上。
這時,酒店的經理端着醒酒湯,急急的走了進來,彎着腰,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蕭總,醒酒湯。”
接過杯子,蕭夜謙坐在沙發上,半攬着懷裡的人,附耳低語,“乖,張嘴,喝下去就不難受了。”熟稔而自然的動作滿是寵溺,絲毫不顧及其他人在場旁觀的尷尬局面。
“喝,酒。”紫嫣左右的搖晃着頭,躲避着不肯張嘴。
“乖,喝酒。”
“嗯。”聽到這兩個字,紫嫣乖乖的張嘴,擰着眉,喝了下去。
她必須喝,要不然,這幾個人肯定會把她給逼瘋的。
看着哄了半天都不肯聽話的女人,聽到他脫口而出的兩個字,突然就乖乖的喝下醒酒湯隱忍的神情,“啪!”一直隱忍的男人揚手將杯子摔在地上,桌旁膽戰心驚的人,僵住的身體猛地一抖擻。
房間裡頓時一片沉寂,讓人窒息般的沉寂。
所有的人都繃緊了神經,連大氣也不敢喘。
蕭夜謙起身,走到桌旁,單手插兜,睥睨着僵住的幾人,緩緩的開口,“去,把酒窖裡珍藏了十幾年的烈酒拿來,最貴的那種,給在坐的每位賞一箱。”冰冷的聲線讓人毛骨悚然。
“啊?是是是。”酒店的經理不敢怠慢,一邊擦汗一邊小跑着衝出房間,暗暗的埋怨,該死的趙懷羽,你真是不識好歹,蕭總的女人你也敢動,待會兒你要不被人擡着出去,我叫你大爺!
一眨眼的功夫,服務員搬着酒走了進來,每人發一箱。
趙懷羽尷尬的僵坐着,沒敢動,也沒敢溜,別人也許不知道,眼前的這位,他是一清二楚,“咳咳,蕭總,誤會,誤會了,我。”
“閉嘴,你不配。”擡腳勾過椅子,蕭夜謙坐在距離桌子一米遠的位子,冷嗤了一聲,“喝吧,初次見面,失敬了。”
衆人垂頭不語,暗中埋怨趙懷羽今天的舉動有點過分,這要傳出去,還不讓人嗤笑啊!
“喝!”一聲怒吼,蕭夜謙一腳踹飛旁邊的椅子。
“哐當。”飛出的椅子狠狠的撞在了桌子上。
衆人面面相覷,膽小的已經開始慢吞吞的斟滿酒杯,“放下酒杯,直接用瓶子喝,怎麼,趙總,嫌我賞給你的酒不好?”趙懷羽之前的囂張氣焰早嚇沒了影,他用眼角瞥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的紫嫣,後悔不已,要是紫嫣清醒着,一定會給他們求個情。
“沒,好,好。”心裡一陣發毛。
這時,淺眠的紫嫣倐地坐起身,哇一聲,扶着沙發的扶手,又是一陣大吐特吐。
虎視眈眈的怒視着衆人的男人,聽到聲音一驚,急忙跑過來,輕拍着她的脊背,安慰着,“沒事了,沒事了。”
“喝,酒,不喝,不行,我,沒錢給他們。”胃裡一陣絞痛,紫嫣倒吸着氣,擰着眉,揮舞着手臂,不安分的一通亂踢亂打。
望着眼前被酒精折騰的痛苦不堪的女人,蕭夜謙心疼的打橫將她抱起,臉上的陰鷙的神情又加深了幾分,徑直的越過衆人走出了房間,一身戾氣的身影在門口頓住,衝着一旁戰戰兢兢的經理吩咐到,“你在這監督,誰敢浪費,我保證讓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嚴浩,給我在這守着,一個也不能放過!”
“是,總裁!”嚴浩和衆位保鏢早就氣的咬牙恨齒的了,一羣老廢物欺負一女孩,簡直是十惡不赦,何況,還,還是總裁的女人,他們保證不動一個手指頭,就讓他們乖乖的躺在牀上反省半年。
海天一色別墅。
豪華的房車停靠在別墅的門前。
蕭夜謙下車後,快速的繞到另一側,打開車門,望着對他又啃又咬的鬧騰了一路,此刻,歪着頭沉沉入睡的女人,凝視了片刻,輕笑着勾了勾脣,“到家了,酒鬼。”說着,將她的身子攬入懷中,小心翼翼抱下車,快步的走進玄關。
也許是感覺到了周遭陌生的氛圍,紫嫣眯着擡頭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垂頭,靠在蕭夜謙的脖頸處,摩挲着,極力的在尋找一個舒服的睡姿。
走進浴室,放好水,懷中的女人又開始不安分的亂踢亂抓,口中呢喃着,“喝,酒,我沒錢,給你們,喝。”
一想到酒店裡的那幾個該死的老傢伙,一路上強壓下去的盛怒,再度的騰起,揚起手臂,直接的將紫嫣丟進了浴缸裡,“沒錢就去陪酒,你可真有能耐。”
冷眼望着在水裡連連的嗆了幾口水拼命掙扎的女人,幽暗的眸地閃過一絲的痛楚,俯身,將她撈起,按在扶手處,擰眉扯下她身上的衣服,捏住鼻子,直接的丟進了垃圾桶裡。
洗完澡,將漸漸安靜下來的女人抱進臥室。
軟癱如泥的女人此時完全的不知身在何處,潛意識裡正在夢遊着。
在夢裡,紫嫣雀躍着,在海邊飛奔着,追逐着越走越遠漸漸模糊的身影,望着彼此之間越來越遠的距離,她徹底的失控了,竭斯底裡的哭着,喊着。
幫她吹乾頭髮,靜靜的凝視着她,修長的手指輕按着她緊蹙的眉峰,濃密的眼睫微微的抖動着,兩顆淚珠從眼角溢出,順着凝華的肌膚滑入鬢角的頭髮裡。
“老婆,別哭。”狠狠的壓下心口的盛怒,他俯身,湊近她的臉頰,輕輕的吻去眼角的淚痕。
似乎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夢,也變的縹緲而虛無,最後,精疲力盡的女人窩在一個溫暖的懷中沉沉的睡去。
擔心睡夢中的女人再亂蹬亂踹的踢被子,消了氣的男人,一整晚都是小心翼翼的環擁着她,生怕自己睡着了做出什麼翻身的動作弄疼了她。
毫無睡意的睜着眼,好似在欣賞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般的細心的呵護着,隔着薄薄的睡衣,他依然能感覺到她緊繃的身體偶爾的顫慄。
只有,此刻,他才感覺她真真實實的只屬於他一個人。
翌日。
紫嫣從夢中醒來時,渾身酸脹無力。
閉着眼,伸了個懶腰,伸展的四肢習慣性的猛的一個翻身,想再趴着緩緩神。
翻身的動作太猛,剛翻到一半,又被一個柔軟的物體給彈了回來。
恩?
怎麼睡沙發上了。
翻不過去,索性向後縮了縮身子,蜷縮着身體,繼續睡。
實在是太累了,連睜眼的力氣也沒有。
不對!
她的沙發都是棉質的面料,怎麼剛剛的觸感細膩的好似人的肌膚?
倐地瞪大了雙眸。
近在咫尺的眼前是一張放大的俊彥,噙着淡淡的慍怒,黑曜石般的墨眸裡閃着一抹嘲諷,注視着她。
啊?
怔楞了片刻,一臉惶恐的女人驟然向後一縮,直接的翻下了牀去。
蕭夜謙剛闔眼睡了一會兒,就被她的大動靜的起牀氣給弄醒了,不動聲色的注視了她好一會兒,四目相對,一個淡定自若,一個驚慌失措,眼看着雙腳朝天的女人就要翻入牀底,長臂一伸,猛地向懷中一帶,驚魂未定的女人直接的坐在了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