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澤希擰眉:“他們不是晏王的救命恩人嗎?據說,樓煙嵐的兄長還是晏王的朋友,你不相信他們不就是不相信晏王?”
還有這樣的邏輯推論?
趙明月也不反駁,就說:“還是多留個心眼吧。”
季澤希不大滿意地嘀咕:“是該多留個心眼,不然師妹怎麼會遇見你……”
“師兄!”傅若水連忙打斷季澤希的話,臉色尷尬又懊惱,“我突然想到還有事,不如我們先下車吧。”
說完拽着季澤希下了馬車。明月也沒阻止。馬車繼續前進。
夜十看明月垂眸在想些什麼,問:“心裡內疚了吧?”
明月無奈笑了下:“不是,我在想,如果真是因爲瓊枝,大司命已經去審查過她,並沒有發現她的異常之處。”
“如果她只是個人,自然就無法用陰陽師的眼睛去看出端倪,段宏跟楚子晏同時看上瓊枝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兩人的症狀太過相似。”
症狀?
唉,既然她都不相信,對香骨用情至深的段宏在短時間內被瓊枝迷惑,怎麼卻信了楚子晏會對一名女子一見鍾情然後窮追不捨?
所以說啊,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真的會降低。
“如果是這樣,瓊枝對段宏別有目的,可楚子晏爲什麼會被牽扯其中?”
“這個……或許兩個都是真的被瓊枝所迷惑吧,男人都喜歡漂亮的女人呃……”
“噢。”疾馳的馬車驟然停下來,明月的額頭撞了夜十的下巴,看夜十疼得呲牙咧嘴,明月笑着給他揉了揉,“撞疼了吧?”
車伕道:“抱歉明月公子,前邊突然跑出來一個孩子。”
明月說:“人多的地方車速慢一些。”
然後繼續歉然地給夜十揉下巴:“還好吧?我額頭也沒怎麼疼,你喊成這樣好像我練了鐵頭功似的。”
夜十看着盡在咫尺的人良久,楚子晏那傢伙是貌美難辨雌雄,可趙明月怎麼也會長得這麼漂亮?
甚至,她的漂亮跟楚子晏不一樣,至少他從來不喜歡看楚子晏,但趙明月他是越看越覺得賞心悅目,夜十忽而雙手捧住她的臉。
“明月。”
“嗯?”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明月擡眼,確定他不是鬧着玩,而是盯着她眼睛看回答道,“我沒什麼印象,該不會在b市的時候我倆見過?”
不對,她現在可不是原來的模樣。
“少來,我以前不長這樣。”明月推開他,“你對誰都說熟悉,難不成你的執念還跟我有關?”
夜十想了想也笑:“這樣也未免太巧。”
他忽而出手去摸她的下巴,明月小嚇一跳:“幹嗎?”
“你十七了吧?臉這麼滑,沒長鬍子?”
明月眉一挑,也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怎麼?羨慕?有些東西可是羨慕不來的。”
“切!”夜十不屑,“太監纔不長鬍子,一個富有荷爾蒙的男人必須要有體毛,有力量,有大鳥這纔夠m。”
“……”明月心情……很複雜。
要不是因爲心裡有事,指不定她能哈哈大笑,只是這個時候她也笑不出來啊。
“可女人大多喜歡高富帥。”
“我說的是男人該具備的外觀條件。”
那是他的審美觀而已吧?
妙音坊。
雖然一早在妙音坊發生了那麼多事,柳如煙的孩子都沒了,可瓊枝依舊如常在臺上彈琴唱曲兒,依舊是清高豔麗的容顏,依舊是悽婉動人的歌喉。彷彿那兩個因爲她發生變故的段宏跟楚子晏沒有存在過一樣。
今晚依舊是瓊枝的專場,依舊是高朋滿座。
明月與夜十聽了兩首曲子,便藉口起身去了後院。
她想去瓊枝的房裡查看是否有什麼妖物。
還沒進去,就見傅若水已經率先進了那個房間。
看來大家想法一致。
明月在外邊還沒站多久,就見到幾個女子朝着這個方向走過來。
傅若水察覺之時,已經無法從屋裡逃出,正急於無處可藏緊張之餘,被人一把往後拉去,她張嘴要喊,立刻被捂住。
“是我,明月。”
傅若水緊張的心情才驟然放鬆下來,下一刻就被明月抱着出了窗戶。
這是二樓,雖然有勉強落腳的窗沿,明月個子高還能抓住上方的木樑穩住身子,傅若水抓了幾次就差一點險些摔下去,明月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腰上扣。
此時也緊張得根本沒時間想其他,屋子裡已經有人進來。
海棠說:“曉春老闆說要加場,我去拿衣服,你們將着古箏也帶出去吧。”
好險,剛纔傅若水就是想躲進衣櫃裡,可發現裡邊都是瓊枝的衣服,擔心那些丫鬟來取演出服沒躲進去,否則現在就被發現了。
又有一個女孩詢問:“海棠,這些首飾要帶嗎?”
沒等海棠回答,另外一個女孩說道:“霞兒,這支簪子昨日姑娘戴過了,你見姑娘會重複戴同一個首飾嗎?”
“對啊,要是哪天能像姑娘那麼紅,別人打賞的首飾都戴不完,我也不戴重複的的。”
然後幾個小姐妹在裡邊聊着哪位公子出手闊綽,哪位公子俊美儒雅。
“還是晏王最好看,出手最大方。”
“晏王看上的可是咱們家姑娘,你就少做夢了。”
“……我,我也覺得晏王好看。”
“少來了,霞兒之前不是說明月公子好看嗎?這幾次晏王都沒帶他來,你都快望眼欲穿了吧?”
被姐妹們擠兌的姑娘嬌羞說:“我纔沒有,我只是覺得……上次他出手救了侍郎夫人,覺得他見義勇爲罷了。”
“所以你就天天盼着再見他,果然願望成真了,剛纔他不是還幫了你?”
海棠詫異問:“你們見到明月公子來了?可卻沒見晏王呢?”
“明月公子是跟夜十來的,霞兒見到他差點連熱茶都沒端穩,好在明月公子出手她纔沒被燙到。”
“哎呀都說了不是……”
幾個女孩兒在屋內相互調侃,雖然聽着嘰嘰喳喳有在說她的名字,但明月現在只希望她們能快點走,這地方不大好站腳,而且他們現在的位置,樓下的人一擡頭仔細就能看見。
傅若水卻忽而瞪來一記白眼,還很孩子氣地推了她一下。
“別鬧。”明月只能摟緊她的腰低聲道。
傅若水察覺到她手上的力道又是一記橫眉,明月哭笑不得,木樑不好抓啊姐姐,你就別添亂。
傅若水知道他不敢鬆手,低聲道:“放開我。”
明月搖頭。
她瞪眼。
明月再搖頭。
傅若水報復式的扶在她腰上的手一掐。
“……”
雖然冬衣很厚,可是她抓到那點肉之後就擰是真的疼,明月欲哭無淚。
好不容易等屋裡嘰嘰喳喳的小丫頭們都出去了,房間裡安靜下來,傅若水冷聲道:“我可沒讓你救我。”
“我知道,進去再說。”
擔心她沒有扶手的地方,明月貼着她跨到裡邊,想扶她先爬進窗戶。
一不小心下巴跟嘴脣刮過她的額頭,傅若水一慌推了她一下並急着從她懷裡鑽出去,明月還沒站穩腳一滑:“別急!”
手連忙抓緊木樑。
窄小的落腳點讓跨步出去的傅若水也沒踩穩,立刻就摔倒下去。
明月迅速撈她,抓着高處的手也脫了,兩人從二樓一起摔下下去,眼看底下是花盆,明月下意識用手護住傅若水的腦袋。
也就三米多的高度,根本就沒有時間想其他就哐啷着地。
接着就有人喊:“什麼人!”
明月迅速拉起傅若水起身離開原地,這可是瓊枝的繡樓,被抓住可就麻煩了,而且很可能會打草驚蛇。
後院很大,在護院一聲聲“抓**賊”的叫喊下,搜索他們的人從各個方向追來,嘴裡喊着:
“又是**賊?都好幾次了!”
原來有過先例啊。
看護院四面八方而來,實在躲不過,趙明月將傅若水拉到一旁的梅花樹下,看着傅若水泫然欲泣的模樣,無奈道:
“若水,我真的是個女孩!對不起,失禮了!”
說完一手將傅若水的手再次按向自己的胸口,另一隻手抱住她,嘴脣落在她的脣邊輕壓着不動,做出擁吻的狀態。
護院的聲音越來越近。
明月卻感覺有溫熱的液體劃過自己的嘴脣,滲透入嘴裡的時候,滋味是鹹澀的,這麼絕望的滋味是……眼淚?
該死。
明月頓時想要後退,她此舉可能已再次深深傷害了傅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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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傅若水卻雙手抱住她的脖子,踮起腳尖,帶着眼淚的雙脣壓在了明月的脣上,潤柔的脣帶着眼淚的潮溼,微微顫抖着。
明月愣着沒敢動。
後邊的護院大喊:“終於抓到你了吧!”可抓開明月的時候就看到了他懷裡還抱着一個女子,那女子一見他頓時大喊,“哎呀!”
傅若水將臉迅速埋入明月的肩窩低聲對明月說:“你這邊臉都是血,別轉過去。”
啊?
明月恍然大悟,原來若水是因爲這個纔不讓她離去,她也作勢將傅若水護在懷裡:
“大哥大哥,這是……這是爲何啊?”
“呃!”護院的領頭轉身對手下說,“不是,趕緊再找,別讓他逃了!”
護院離開。
明月低頭對肩窩裡的傅若水說:“沒事了,人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