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皮耶老人臉上忽然變得陰霾起來,這女人是在責怪他不守信用了?
“哦?那殷小姐這是在責怪我了?”
殷素一聽皮耶老人的話,微微一怔,而後揚起好看的笑靨,淡漠地說道:“皮耶老人,這話說得有些嚴重了,責怪這話,我怎麼敢,只是想皮耶老人還是要重視一下自己的信譽纔好!”
“殷小姐這話說得不錯,可殷小姐也別忘了,我是個生意人,看中的是利益,從和恆遠的合作來看,並不能讓我有什麼收穫啊,在恆遠和霍氏,你覺得我會做出什麼選擇呢?況且,恆遠馬上就要成爲霍氏旗下的產業了,既然是這樣,我也不算是違揹你我之間的許諾吧?”
聽皮耶老人這樣說,殷素秀眉緊蹙,然而臉頰上的笑容依舊是淡淡的,那雙漆黑的眸子讓人看不透裡面究竟隱藏着什麼,“我知道了,謝謝您的坦誠!”
其實早來這裡之前,她就已經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了,只是她不想輕易地放棄,所以纔會來試試的。
“這就是你來這裡的目的嗎?”霍霆琛看着殷素,冷然地問道,“就是來這裡爲南宮珩爭取最後的機會,即便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你還是來了?!”
“是的!”
殷素看着他淡淡回答道,“我爲他爭取,有什麼不可以嗎?霍總裁!”
“殷素,那你把我當成什麼了?!”霍霆琛的心頭猛地一痛,像是被人用什麼狠狠敲打了一下,他倨傲的的背脊忽然挺得筆直,墨色的眸中一片淒涼的死寂。
“前夫啊,不然呢?”
“是麼?”霍霆琛高大身軀猛地一怔,眼眸倏忽變得幽暗幽暗,猶如漆黑的子夜般暗沉,“可你也別忘了,我明天就要接手恆遠了!”
說完後,霍霆琛便向另一邊走去。
在大廳中央的殷素怔怔地站着,良久,她纔回過神來,墨黑的瞳孔上若有似無的倒影出霍霆琛的背影。
看着一點點消失殆盡的背影,她的心便如針扎般的疼痛。
“素素,你怎麼了?沒事的,你別擔心,即便是恆遠保不住了也沒有關係的,阿珩他會明白的,你盡力了,阿珩不會責怪與你的,素素,你別自責好不好?”
安寧握住殷素的手,才發現她的手指是一片令人冰寂的寒冷,冷得有些沁骨,這讓她擔心不已。
“我沒事,我們回家吧!妞妞還在家等我!”
“嗯!”
就在這時,一陣和鉉的鈴聲響起——
殷素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那個陌生的號碼,接通了,“喂?!”
“喂,請問是殷小姐麼?”
“我是!”殷素疑惑地問道。
“這裡是醫院,有一位叫江辰希的先生出了車禍,你能來一趟醫院嗎?在他的電話薄裡只找到你一個人的聯繫方式!”
“江辰希出車禍了?嚴重嗎?!”殷素捂着嘴驚訝地大喊道,“好,我
知道了,我馬上就來!”
就在殷素跟安寧急急忙忙出去的同時,卻沒注意到一直躲在她們後面的柱子後的霍霆琛,那一刻他的身體微微地晃動,燈光閃爍,映照出了他眼底的脆弱。
殷素你對誰都寬容大度,除了我之外!
江辰希不也曾背叛過你?
你爲什麼就能那麼輕易的去原諒他,而我卻不能?
是不是隻有我死,才能換得你一點點的關心呢?!
霍霆琛緊緊靠着冰冷的大理石,緩緩地閉上眼睛,陷入一片空無意識的黑暗之中。唯一能夠感受到的是幾乎可以將血液凍僵的寒冷……
醫院裡。
走廊上被從窗外的月光照得滿地銀光,在一堵門前,一抹修長的影子顯得微微有些顫抖。
也許是因爲害怕吧!
那隻握住鎖頭的那隻手變得僵硬而顫抖,漸漸地顫抖越來越明顯和厲害了。
突然一隻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立刻緊緊握住她顫抖的手,依舊是她所熟悉的溫度。
“素素,進去吧!他一定沒事的!”
殷素茫然地回頭看了安寧一眼,卻好像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是淡然地推開她。
在她的眼前是長長的走廊,透過厚重的玻璃窗,外面的月光顯得淒涼而蒼白,外面所有的聲音在這一刻好像全部停止了了,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靜。
在殷素的耳邊卻響起了轟轟的聲音,漸漸的,那股聲響越來越大,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她小小的胸腔中噴薄而出。
“素素,你放心吧,他一定會沒事的……”
安寧看着殷素剛想說些什麼,可是她竟然發現殷素那雙漆黑如夜般的眼睛裡,一片空洞和茫然,那些閃亮的光芒全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汪如寒潭般的冰冷。
“安寧,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安寧依舊笑着,她不想再讓她難過了。
“江辰希出了車禍,也許我今晚都回不去了!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去我家陪陪妞妞,她和保姆兩個人在家,我不放心!”殷素淡淡的說道,“明天我們直接在恆遠辦公樓見面,好麼?!”
“嗯,素素,你放心吧!妞妞就交給我吧!”
殷素默默地看着安寧漸漸遠去,耳邊忽然響起一個尖銳而不屑的聲音,讓她驚訝地轉過頭來。
“你現在纔想起要來看他嗎?”
殷素轉頭看到站在自己的面前的妖豔女子,她美麗的眼眸中是一片妒意,她看着殷素,說道:“如果不是他出了車禍,恐怕你是怎麼都不會來看他的吧!殷小姐!”
“他……現在怎麼樣了?”
“你還記得關心他嗎?真搞不懂,辰希爲什麼會愛上像你這樣的女人,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有什麼魅力讓他爲你付出那麼多!”
而後,那個女人看着殷素,淡漠地說道:“他現在還在昏迷中,因爲失血太多了
。你進去看他吧!”
醫院走廊裡,冰冷而黯然的月光下,殷素目光渙散,面容異常蒼白,一絲血色都沒有,肌膚蒼白得近乎透明。
殷素轉過身,深呼吸了一口,準備打開房門,那女子看着她微微有些蒼白的臉,看着她單薄的肩頭在月光下微微地顫動。
她看着那棟白色的病房,安靜地,彷彿是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你真的有這麼好嗎?爲什麼他爲了你能付出這麼多,甚至不惜用死來引起你的注意!”
心中一驚。
殷素快速地回過頭,看着一臉哀傷的女子,她的目光中有着深深的驚詫:“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女子嫌惡地看着她,“難道你聽不懂中國話嗎?那個傻瓜爲了要引起你的注意,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在開玩笑!”
“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我是江辰希的未婚妻!”女子看着她,淡漠地說道:“我叫夏侯萱萱,我和辰希在一起已經有三四年了,我知道在他的心裡一直都只有你,可是隻要他能開心,我怎麼樣都是無所謂的!”
“聽他說,三年前你就答應了他的求婚,那麼爲什麼只是發生了那樣一件事,你就能將他對你的好,全部都抹殺掉呢?殷素,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心?,到底要怎樣折磨他才肯罷休?”
夏侯萱萱憤恨地說道說道,卻不經意間瞥見了殷素的神色,那雙如夜般漆黑的瞳孔黑漆漆的,看不見一絲的光芒,如死般沉寂。
她以爲她會反駁她,以爲殷素會怒斥她說,這是他們之間的事,跟她根本就沒關係!
然而,殷素卻輕聲地笑了,笑得那麼釋然:“夏侯小姐,有些事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永遠都說得這麼雲淡風輕,就像是一根針一樣,沒有刺在自己身上,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到底會有多痛,有些事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夏侯萱萱震驚,她怔怔地看着殷素消失的背影,然後那道門很輕很輕的合上了。
安靜的房間裡沒有一點點的聲音,淒冷的月光在光滑的地面上緩緩地流動,病房裡,散逸着香甜的花香。
殷素的目光靜靜地落在病牀上,那裡,躺着一個人,他的額頭上纏着白色的繃帶,俊逸的面孔上沒有一絲血色。
從他受傷的程度,她知道,他流了很多的血。
殷素緩緩地走近他,她不想驚醒他,只是想這樣安靜地看看他,只是這樣站在他的牀前,安靜地看着他。
伏在他的牀邊,她看到他的左手,打着厚厚的石膏,彎曲在胸前,這樣子,是不是很痛啊!
江辰希……你這又是何必呢……
看着曾經一起長大,視爲哥哥的男人此刻躺在那裡,殷素卻還是忍不住的落了淚,即便他曾那樣深深傷害過她,可她卻還是落了淚。
“江辰希,命是你自個兒的,你不珍惜,誰替你珍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