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南宮澈淡淡的說道,俊美的輪廓似乎在夕陽下沉澱出悲傷的色彩,“那麼我們就試試,如何?如果我輸了,我們之間所有的一切都到此爲止,如果我贏了,青瑤,請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可以嗎?!”
霍青瑤沒有說話,只是靜默着,背對着他。
就在此時,他微微向後倒,他的身子一點一點向後倒去。風吹得他的襯衫沙沙作響,他的身體,輕飄飄如同墜落的花瓣——
啪——
在她的身後竟然響起了一聲巨響——
當霍青瑤轉過身來時,她全身血液倒涌,喉嚨像被一隻大掌死死地扼住,拼命張大了嘴,去說不出一句話。
“你不要說這話,你明知道的,只要你一句話,我便會回頭,也會一直陪你,即使下面是萬丈深淵,只要是你要我去,我便去!”
澈,澈,澈……
“南宮澈——”
在霍青瑤淒厲喊出聲的那刻,南宮澈的身子迅速從欄杆上墜落下去。
霍青瑤的世界轟然爆炸!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裡,看着空蕩蕩的橋欄表情呆泄,眼神迷茫。下一秒,她清醒過來,瘋狂朝前跑,眼淚無法剋制地涌出眼眶。她哭喊着朝橋欄邊跑去,由於跑得過於急躁踉蹌着跌倒,趕緊爬起來繼續朝前跑。
心跳停止了,流動的血液停止了,思維也停止了……
那種令人窒息的傷心鋪天地蔓延……
她滿臉淚水地跑到橋欄邊,探着身子朝下面看去,然後在看見眼前的情形時呆住——
在橋欄底下是一片冰涼的水,此時南宮澈從水裡鑽出來,烏黑如玉的頭髮帶着溼潤的水珠。他仰頭,霍青瑤含滿淚水的臉倒映在他的眼瞳裡。
他美麗的茶眸,亮閃閃地,璀璨奪目得讓人忘記了如何呼吸。
“青瑤……”夕陽跳躍在他的臉上,南宮澈朝許青瑤伸手,沉鬱的眼神覆蓋上溫柔:“我知道,那些話,雖然是被剪輯過的,但是我縱容了林美娜傷了你,也是我傷了你,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你。這三年來,你也一樣痛苦,對不對?”
霍青瑤吊在半空的心落了下來。
“嗚嗚——”
前一刻的驚嚇讓霍青瑤剋制不住地哭出聲音,她後怕地哭着,肩膀輕輕顫動,她整張臉都是淚,大大的眼睛飽含淚水,眼底還殘留着沒有散去的恐慌。
“你是白癡嗎?這樣跳下去如果出事了怎麼辦?!”
“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誰要相信你!”
說完,霍青瑤便轉身離去。
黃昏漸漸黑夜代替,橋廊燈火通明,五光十色的燈倒映在水面上,漆黑的天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亮起了星星,明亮的星星和燈光在河面上閃爍。
一刻鐘……
兩刻鐘……
半個時辰……
她果然還是沒有再回頭,果然還是沒有再回頭啊!
河水漆黑,像一張黑色的大口,將南宮澈整個吞沒,連一絲掙扎的漣漪都沒有。霍青瑤等了許久還是沒有見南宮澈上來,那種麻木的痛讓她的腦子空白,飛快地躍過橋欄,沒有任何思考地縱身跳進河裡——
曾有,木頭對火說:抱我。於是木頭幸福地消失了。火哭了,火也滅了。人們常問幸福在哪?其實,只要心愛的人陪伴。
這不就是他們嗎?
“傻瓜,你怎麼跳下來了?!”
南宮澈沒有預料到霍青瑤會跳下來,在看到她跳下的那一刻他驚呆了,原來她是在乎自己的。
“南宮澈,你纔是傻瓜!”
在水裡,霍青瑤緊緊抱住了南宮澈,彷彿是在抱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怎麼都不肯放開,“以後不準再這樣做了,知道嗎?如果你是有事,那我該怎麼辦?”
“青瑤……”
“南宮澈,是你說你要我的,可是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一向被驕縱慣了,生來就尊貴,你確定還要我嗎?!”
南宮澈抱着她,沒有說話,只是湊上前去,親吻着她的脣。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經朝着最好的方向發展下去了,南宮澈和霍青瑤總算是有了進一步的進展,而濮陽辰和童瑤一家三口似乎也和好如初了,皇甫黎昕和葉長安還保持原本的狀態,不曾逾越半分。
這也怪不得葉長安,畢竟當初的傷太深。
而殷素卻已經決定帶着小妞妞和南宮珩一起回普羅旺斯長居,短期之內不會再有回國的打算了。
清晨。
薄薄的陽光天空中灑下,有靜謐的風在屋裡穿行,把足音吹得悠遠綿長,青苔點綴着路面,滿牆的爬山虎散發着潮溼的芬芳。
殷素獨自坐在別墅花園中,心裡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寧,那道傷口也像是在癒合般,不再那麼疼痛了。
她看着遠處,種着一望無際的薰衣草,陽光灑在上面,它們調皮得就像是紫色的精靈般。她直直的盯着裡面,晶瑩的面龐上是一幅淡淡的神色。
長長的石板路兩邊,滿是散發着淡淡香味的薰衣草,它一直鋪向了花田的最深處。
“素素,你怎麼還坐在這裡啊?”不知何時,童瑤和安寧已經來了,她們看着殷素,有些說不清什麼滋味,只是見他一直看着那邊玩耍的小妞妞。
殷素愣了愣,隨後看着她們微微一笑,“你們怎麼會一起來了?”
“想你了唄,難道我們兩一起都想你了,還不能來看看你?”童瑤看着殷素,故意調侃道。
“我哪又說不準來看我?”殷素微微一笑,隨後,便對安寧和童瑤說,“我們去那邊走走吧,花都已經開了,也不知三哥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能讓薰衣草在這個季節開了!”
童瑤和安寧看了一眼殷素,齊聲道,“你要知道了,就奇怪了,反應遲鈍的!”
“誒,你們兩很不夠意思誒,現在是怎樣?兩人欺負我一個人嗎?”殷素撅了撅嘴,臉
上卻滿是笑意。
紫色的薰衣草彷彿與天邊相接了,是一片燦爛亮麗的紫色,殷素他們三個這樣走在花叢中,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置身與一片紫色的海洋中般,也從來不知道原來薰衣草可以帶給她這樣的悸動。
微風吹過,薰衣草在風中搖擺着……
遠處的山坡上有棵海棠樹,但是比霍家老宅人工湖邊的那棵要茂盛很多,而且花已經全部凋謝完,而地面上則是留了一地的枯葉。
殷素還有安寧,童瑤並肩坐在了樹下,陽光隔着樹的枝椏間照射進來,一地璀璨的金光。
“素素,你去見霍霆琛了?”童瑤看着殷素,淡淡的問道,“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對了,濮陽讓我轉告你,霍霆琛已經肯吃藥了,病好像也好了不少!”
“這樣就好!”殷素淡淡一笑,“對了瑤瑤,聽說,你回到濮陽身邊了?你怎麼肯原諒他的?”
童瑤看着殷素忽然笑了笑,“哪有什麼不值得原諒或是太執着的,恨有時候也是用來記住的一種方式而已,沒有愛,哪裡來的恨?素素,你也是一樣的,你和霍霆琛之間,當真沒有辦法挽回了嗎?”
殷素卻是搖了搖頭,“瑤瑤,我沒有你的勇氣再一次去接受他,因爲害怕,所以不敢,那種擔心受怕,走鋼絲的感覺太累了,”她看向遠處,眸色帶了些許的迷離,“問世間情爲何物?這世上的愛又有誰可以說得清呢,我們總是一廂情願地篤定我們認定的那個人,一直以爲有勇氣可以頂住所有風雨一直走下去,可是我們總是被現實的洪流衝開,半途而廢非我願,可是終究沒有力氣敵過命運的捉弄,徒然嘆無緣,比翼連枝只是當日願。”
安寧見她這樣說,便也示意童瑤別再說下去了,有些事,再多說也是無用的啊,於是她岔開了話題,“對了,瑤瑤姐,你和濮陽總裁要重新補辦婚禮嗎?”
“嗯!”說起這個,童瑤倒是一臉的滿足,饒是因爲原來失去過,所以就覺得太過於珍惜了,不過濮陽這幾年倒是改變蠻多的。
殷素一聽這話,於是看向他們,笑道,“瑤瑤,你可以叫安寧給你當伴娘!”
安寧看着殷素,有些不樂意了,“爲什麼是我當伴娘,明明就是你比我漂亮!”
“大姐,我結過婚誒,而且人家不是說了麼,伴娘是要沒有結婚的人當!”殷素白了安寧一眼,“再說了,人家童瑤結婚,找你當伴娘那是看得起你,捧花倒是丟給你,指不定你和三哥就成了呢?”
“呸,素素,你說這話也不怕喝水被噎死?”安寧狠狠地瞪了殷素一眼,“你這話不是要我當童瑤的伴娘,怕是在說我嫁不出去吧,你個臭素素!”
殷素乾笑了兩聲,有些囧,她平時都聽不出來的,怎麼這次反倒是這麼靈光了?
“安寧,素素說得也沒錯啊,她也是擔心你,畢竟你暗念南宮珩也有這麼多年了,”童瑤打趣道,看着安寧微微扭曲的臉,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