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雍正二年五月

胤讀到“……馬爾泰氏戴紅蓋入府……”蹙了蹙眉,立即就想揉了手中的密件,耐着xìng子看下去,讀到“……馬爾泰氏只稱嫡福晉完顏氏爲‘嫡福晉’,不肯呼‘姐姐’,不顧規矩,提早退席而去,甩下一席不滿的福晉……”胤眉頭舒展,眼睛裡不禁帶了一絲笑意。

這人連場面功夫都不肯做了,可見真是對老十四不上心,否則不會當面讓他爲難。

雍正三年元月

圓明園內幾株梅花開得正好,坐在書房內,仍舊聞得到淡淡梅香。胤‘啪’的一聲把手中箋紙拍放在桌上,冷笑着對坐在下首的胤祥道:“你來看看!”胤祥恭敬上前,拿起細看,“……無賴劉邦主未央,英雄項羽垓下刎。自來豪傑空扼腕,嗟吁陵崗掩寸心。”

胤祥心裡覺得十分可笑,面上卻不敢露分毫,這兩兄弟倒真是一個娘生的,生氣時都是嘴上先不饒人,尋思着如何說才能化解幾分胤的怒氣。忽發覺低頭看密件的胤,臉sè漸漸變得冷厲,猛然把手中紙張揉成一團,緊緊握住。胤祥琢磨着只爲允不至於如此,因不知深淺,不敢貿然開口相勸,只靜靜站着。

“你勸朕讓她離開時,不是和朕說,她和十四弟只是個虛名嗎?”胤說着把手中的一團紙擱在了胤祥面前。胤祥忙打開,急急看去,上密信的人細細寫着允側福晉馬爾泰氏觀允舞劍,爲允拭汗,允替其暖手,兩人說笑,不顧忌世俗牽手而行。

胤祥琢磨了半晌,方慎重開口道:“一則,若曦自小對男女之防都看得很淡,越是坦蕩反而越不在意。二則,寫信的人並不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什麼,只聽到笑聲,看到動作,這些事情落在外人眼裡仿似很親密,也許當事人並不如此想。”

雍正三年二月

胤立在屋檐下看着飛泄而下的大雨,一動不動,雨水順着風勢,落在他身上,漸漸半個身子溼透。高無庸低聲勸了兩次,胤一語不發,高無庸不敢再勸,可事後又怕被皇后責罵,滿腹愁緒中想着此時若曦姑姑在,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胤站了許久,心思好似百轉千回,實際腦裡翻來覆去就一句話“十四爺允夜宿於側福晉馬爾泰氏屋中,時聞歡娛笑聲。”胤猛然轉身進屋,提筆下密旨道:“從今爾後,爾等只需報奏允相關事宜,其側福晉馬爾泰事一概不許再奏。”

雍正三年三月十三rì

允快步走進書房,看着手中的信,滋味莫辨,這四字寫得幾乎可以以假亂真,我的側福晉卻寫得一手和老四一模一樣的字,傳回京城,又是一個大笑話。輕嘆口氣,重新拿了個略大的信封,提筆揮毫道:“皇上親啓”,將原信裝了進去。收好要上呈的奏摺,和信一塊遞給一旁侍衛吩咐道:“儘快送到京城。”

雍正三年三月十四rì

胤拿起允的信看了一眼,丟在一邊,只顧拿摺子看。不知道又寫什麼歪詩泄憤,朝中近rì鬧心事不少,實在沒功夫理會他。

雍正三年三月二十一rì

“允側福晉馬爾泰氏昨rì歿。皇上曾訓斥昔廉親王焚化珍珠、金銀器皿等物爲母治喪,奢靡浪費,並於雍正元年十月二十一rì下旨:‘今後八旗辦喪事有以饋粥爲名,多備豬羊,大設餚饌者,嚴行禁止,違者題參治罪。’,臣觀允yù奢靡治喪,特參奏皇上……”胤霎時如遭雷擊,手中毛筆跌落在摺子上。

剛進屋準備請安的胤祥大驚,從未見過皇兄如此失態,立即問道:“皇兄,發生何事?”胤目光定定,半rì仍無一言,只有身子似乎在微微顫抖。

胤祥忙端起桌上熱茶遞給胤,一面道:“皇兄,先喝口茶。”說着眼光瞟向桌上墨跡斑斑的摺子,一行字立即蹦到胤祥眼中,“……馬爾泰氏昨rì歿……”心大力一抽,手一抖,茶盅跌落在地。

胤驚醒,從龍椅上跳起,自語道:“朕不信,朕不信她會如此恨朕。”說着忽然醒悟,在書架上翻找起來,一本本摺子被扔到地上,抓起上有允所書的‘皇上親啓’四字的信,胤手微抖着拆開信封。又一個信封,‘皇上親啓’,他不可能再熟悉的字跡躍入眼簾時,胤眼前一黑,身形晃動,胤祥忙一把扶住,看到皇兄手中的信封時,眼前變得迷濛。

雍正元年三月二十一rì夜

空落落的院子內,只幾點微弱燭光隱約閃動,允不知隱在何處。領路侍衛對胤祥恭聲道:“只爺一人在守靈,因爺說福晉喜靜,不……”隨在胤祥身後,一身微服的胤冷聲道:”閉嘴!這裡沒有福晉。”侍衛一哆嗦,不明白爲何十三爺的隨從竟然比十三爺更加威勢攝人,全身冷意逼人。不願再在yīn森森的院落內久呆,立即向胤祥行禮告退。

席地坐於屋角的允聞聲,心內微驚,緊了緊手中一直捏着的金釵,塞回懷裡,拿起地上的酒壺大灌了一口,撫着懷中的罐子。若曦,他終究來了!

胤盯着靈堂外的白幕,半晌未動。胤祥也是怔怔出神,上次分別時還想着可以來看看她,總有機會再聚,未料竟是永別。想到此處心酸難耐,又覺得此時最傷心的人不是自己,忙打起jīng神輕聲道:“四哥,我們進去吧!”胤微一頷首,舉步而進。

靈堂內只有一個牌位,竟然沒有棺柩。胤悲痛詫異之餘,忽地心生一絲希望,她也許沒有走,只是……只是……,想到此處,扭頭四處找允,喝道:“允,出來見朕!”

允凝視着立在白燭旁的胤淡淡道:“我在這裡。”胤,胤祥看向縮坐在一團黑暗中的模糊影子。胤祥問:“十四弟,爲何不見棺柩,只有牌位?”允起身走到桌旁,把懷中的瓷罐放於牌位後道:“若曦在這裡。”

胤一瞬時未反應過來允的意思,待明白,氣努悲急攻心,再加上快馬加鞭趕路的疲憊,身子搖晃yù倒,胤祥忙扶住,問道:“十四弟,究竟怎麼回事?”允淡淡道:“怎麼回事?我把若曦屍身火化了唄!”胤悲怒交加,一個耳光向允甩過去,胤祥忙架住,勸道:“皇兄,你先冷靜一下,十四弟絕不會如此對若曦的,問清楚再說。”

允冷笑幾聲道:“你這會子急了?早點幹嗎去了?你知道若曦眼巴巴地等了你幾天?現在做這個樣子給誰看?”胤罵道:“你自個乾的好事,你來說朕?”

胤祥道:“因爲信封上是你的字跡,皇兄誤會又是你寫信來挑釁,所以丟過一邊未及時看。”允臉sè微變,呆了一會,道:“即使信沒有收到,可這府裡到處都有你的探子,他們就不會向你說若曦的事情嗎?”

胤恨盯着允不語,胤祥恨嘆道:“你故意搞出那麼多花樣讓皇兄不願意再聽有關若曦的奏報,你還要問嗎?”

允臉sè一陣青一陣白,喃喃道:“原來如此!”撲到若曦牌位前叫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成心讓你傷心失望的。那次梅花樹下我確是故意誘你做親密之舉給林中窺視的人看,只因心中憋悶,想氣氣皇兄。可後來我絕非有意,我只是真心喜歡和你聊天暢談,象回到小時候,心變得很平和,睡得很香。雖然隔着屏風,可知道你在一旁靜靜睡着,我心裡……”

胤喝道:“閉嘴!”胤祥滿面悲sè,看着若曦的牌位,爲什麼蒼天總是弄人?竟連恨意都無處可去,“你究竟爲何要……要這樣對若曦?不肯讓皇兄見她一面。”允道:“是若曦自己要求的,她一直懇求我,說讓我找個有風的rì子把她隨風散去,這樣她就zìyóu了。她說她不想有不好的味道,說不想呆在黑漆漆的地下,說會被……會被蟲子咬。”

胤、胤祥兩人一愣,胤祥抑着悲傷道:“這古裡怪樣但又很有些歪理的話是若曦說的。”胤盯着若曦牌位,伸手去拿瓷罐,觸手時的冰冷,讓他立即又縮回了手,痛何如哉?

半晌後才強抑着顫抖,輕輕撫摸着瓷罐,心頭的那滴眼淚一點點盪開,啃噬着心,不覺得疼痛,只知道從此後,心不再完整,中間一片空了。

胤猛然抱起磁罐道:“我們走!”允一個箭步攔在他身前道:“若曦如今是我的側福晉,你不能帶她走。”胤淡淡道:“是不是你的福晉,是朕說了算。輪不到你說話。朕本就沒有讓若曦的名字記錄在宗譜中。你們也根本未行大婚之禮。”允怒聲道:“皇阿瑪臨去,我未見上最後一面,額娘去,我又沒有見上最後一面,如今我的福晉,你要帶走,你也欺人太甚!”

胤冷笑道:“是欺負你,又怎麼樣?”允氣得手直抖,胤祥忙道:“十四弟,你體諒一下皇兄現在的心情。何況我覺得若曦會願意和皇兄走的。”允大笑道:“笑話!若願意,又何必出來?”

不知何時立在門側的巧慧幽幽道:“十四爺,您讓皇上帶小姐走吧!小姐是願意的。”說完對胤行禮請安道:“皇上請隨奴婢來一下。”

胤舉步跟上,胤祥看着臉sè青白的允道:“你若真把若曦當朋友,就不要再和皇兄爭吵了,特別是當着她的面,她這一輩子的左右爲難,痛苦一直都是爲八哥,爲你們。如今人已去,還要讓她難過嗎?”允默了一會,微一頷首,胤祥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轉身快步追胤而去。

巧慧指着院中紫藤架下的藤椅道:“小姐最愛坐在這裡沉思,能整rì不動不說話。”進屋看着書桌道:“小姐每天都花很長時間練字,直到最後手上實在沒有力氣才作罷。”說着打開桌旁的大箱子道:“這全是小姐所練的字。”

胤把懷中的磁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揀起一張湊在燭旁細看,全是自己的筆跡,但又不盡然,筆筆相思,字字情意,她把心中的相思全部傾訴在筆端了。

胤祥看了一篇,輕嘆口氣,滿滿一大箱子,爲什麼離開後才能毫無顧忌地愛呢?

巧慧捧出一包東西,木然道:“小姐沒說這些東西怎麼辦。奴婢本想留着的,可想着也許給皇上更好。”

胤打開包裹,隨手拿起首飾盒旁的細長紅布包,解開竟是一隻白羽箭,似乎已經被摸挲了千萬遍,整個箭桿光滑無比,胤微微詫異了一瞬,驀然反應過來,本以爲不可能再痛的心,居然又是一下徹骨刺痛,身子一軟,癱坐在椅上,胤手中緊緊握着箭,“她臨去前說什麼了嗎?”巧慧道:“沒有話給皇上。”胤長嘆一聲,心中的淚意終是泛到了眼中,扭過頭道:“你們先出去,朕想獨自和若曦呆會。”

允祥和巧慧忙退出,巧慧低聲對允祥道:“十三爺,小姐有東西給你。”兩人進了巧慧屋子,巧慧點亮燈,從懷裡掏出封信和布條遞給允祥,允祥越看眉頭越緊,看完後出了會子神,把信在蠟燭上燒了。拿着布條看了一眼,輕嘆口氣,收進懷中。

巧慧又捧了一個紅木匣子出來,“小姐沒什麼富裕的銀子留下,這些東西讓我分一半給王喜王公公,不過……”允祥道:“若曦走後不久,王喜就失足落水淹死了,這些錢財他已用不上。”巧慧愣了一瞬,輕聲道:“不過小姐當時說完這話,嘆了口氣又說王喜是聰明人,這些大概用不上了,轉贈給他的父母弟弟吧!”允祥點點頭,“皇兄已經厚賜了王喜的家人。”

允祥看着巧慧柔聲問:“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巧慧道:“主子和小姐都留了不少財物給奴婢,小姐說,隨奴婢心願。可奴婢願意去服侍承歡格格。小姐留了個玉佩給格格。”)允祥點頭道:“我本也想接你回府的,可又不願勉強你。既然你自個願意就更好。接了承歡回來,也不怕沒人管束她了。”

雍正四年三月

允、允削去宗籍,其子孫俱撤去黃帶,其有品級的婦女一併銷去品級。正藍旗都統音德等將允、允等更名編入佐領事議奏請旨。得旨:“爾等乘便行文楚宗,將允之名並伊子孫之名著伊自身書寫;允及其子之名亦著允自行書寫。”本月十二rì,允自改其名爲“阿其那”,意爲“俎上之魚”,改其子弘旺名“菩薩保”,祈求雍正能像菩薩一樣的大慈大悲,免弘旺一死。允拒不改名,五月十四rì,雍正將允改名爲“塞思黑”,意爲“討厭鬼”。

雍正四年八月

諸王、貝勒、貝子、公,滿漢文武大臣公同議奏“阿其那”允罪狀四十款,議奏“塞思黑”允罪狀二十八款,議奏允罪狀十四款。諸王大臣等請將阿其那、塞思黑、允即正典刑,以爲萬世臣子之炯戒。

胤命塞思黑回京置罪,允一路談笑如常,面無懼sè。胤怒,命監禁於保定,嚴加看管。

胤被羈押於小屋,四面圍以高牆。胤入居後門立即被封閉,吃喝拉撒俱在其內,院子四周由官兵晝夜輪班看守。胤監禁期間的rì用飲食之物都按犯人之例供給。

坐於黑室中,披頭散髮的允笑道:“十三弟不在京城享福,怎麼跑這裡來了?”往rì養尊處優的九哥,面sè青黃,屋內氣味sāo臭,唯一沒變的就是眉梢眼角的桀驁,允祥心裡本有的幾分恨意散去,淡淡道:“我受人之託來給九哥送東西。”

允看着從小窗內遞進的小瓷瓶未動,允祥道:“鶴頂紅。”允一愣,忙伸手接過,“爲何?難道皇上已經摺磨夠了?終於肯給我們一個痛快了?”允祥道:“皇兄怎麼可能這麼輕易饒恕你。若非你,弘時怎麼會和皇兄父子疏離?玉檀怎麼會死?若曦的孩子能掉?她又怎麼會選擇離皇兄而去?以至最後天人永隔。十分心痛必要我們承受五分,你做到了!”

允笑着拋了拋手中的瓶子道:“那你這是爲誰而來?”允祥道:“若曦託我的。”允呆了一下道:“她已經走了多久了?”允祥道:“她說如此做只爲了自己妹妹,你可以依舊討厭她。你若願意領玉檀的情就留下藥,若不願意可以還給我。”

允心內牽痛,女人對自己而言不過兩個用途,一個是用來穿的,身子怎麼爽怎麼來,一個是工具,籠絡人心,刺探消息。而這些女人對他的想法,他心中也一清二楚。可玉檀,他似乎懂又似乎不懂,還是能懂卻不願懂?

冰天雪地裡,被鞭子抽得血跡斑斑卻不肯鬆手的瘦丫頭;握着筆,忽然被自己摟在懷裡嚇得渾身戰抖的清秀少女;站在宮牆的角落處默默凝視自己的宮女。

沉默半晌後低聲道:“我領了!”允祥從小窗內扔進一塊布條,看了允一眼道:“就此別過!”

允直等到允祥腳步聲消失良久,方撿起布條,“……玉檀不悔!無怨!……”不悔!無怨!爲什麼不是恨?爲什麼?允放聲大笑起來,若曦,你不愧是老四的女人,比他還狠!他只能折磨我們身子,我依舊談笑以對,不過一死而已。可你居然讓我連死都不能安心,要心帶後悔憐惜。

八月二十七rì,胤逝,時年四十三歲。

雍正四年九月

允把玩着手中的小瓷瓶,笑問:“你這樣一而再地幫我們,皇上不會責怒於你嗎?”允祥淡淡一笑道:“回頭我告訴皇兄是若曦臨終的意思,皇兄即使生氣,也不會說什麼的。畢竟皇兄連若曦想見他最後一面的願望都未滿足,這麼點小心願總不會再讓若曦失望。”

允靜默了會道:“我去後,如果可以保住全屍,麻煩你將***的骨灰與我合葬,如果是被粉骨揚灰,那也麻煩你把她的與我撒在一起吧!生前我未能做到與她長相廝守,死後希望能遂了她的心願。”允祥心中酸楚,用力點點頭。

允猶豫了下道:“弘旺……”允祥鄭重地道:“皇兄不會降罪於弘旺的。”想了想又道:“八哥請放心,我在一rì必看顧他一rì。”

允道:“十三弟爲我所做一切,今生是無以爲報了!”說着理了理長袍,向允祥行了一個大禮,允祥急得在窗外直說:“八哥,不可!”

允行完禮後,轉身面朝牆壁而坐,再不回頭。頭髮梳理的紋絲不亂,背脊雖瘦卻依舊直挺。

允祥凝視半晌,向允靜靜行了一禮後轉身離去。

九月十四rì,允亡,時年四十六歲。

雍正八年五月

怡親王允祥薨逝,胤諭令恢復原名允祥。下諭列舉允祥一生功德,配享太廟,諡號曰賢,以“忠敬誠直勤慎廉明”八字加於諡號上,又用自己的藩邸積蓄,爲允祥修建陵園。

雍正八年臘月三十

光線一絲絲收攏回西邊,落rì半躲在雲後,撒出紅橙黃金,映得朵朵暮雲象熔了的金子般,將半邊天空化成火海。又抖落赤朱丹彤,在紫禁城連綿起伏的琉璃瓦、金頂上濺出無數奪目的亮點,白rì裡莊嚴肅穆的紫禁城籠罩在一團金碧輝煌中,宛若天宇瓊臺,華美不可方物。

胤立在景山頂端,身子沐浴在輕柔的暖光中,俯瞰着橫在他腳下的整個紫禁城,眼睛深處卻空無一物,宛如荒漠上的天空:遼遠、寂寞。

愛與恨都已離去,只剩他了。

注:

雍正十三年十一月,胤駕崩,時年五十八歲。廟號世宗,乾隆二年三月,葬清西陵。

聖祖十子允礻我,乾隆二年,得釋,封輔國公。乾隆六年,卒,詔用貝子品級祭葬。

聖祖十四子允幽禁於壽皇殿內。乾隆十二年,得釋。乾隆十三年,晉恂郡王。乾隆二十年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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