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我的孩子

放過我的孩子

“雲兒餓了嗎?娘與你吃些東西再趕路可好?”頭戴輕紗斗笠的‘女’子懷抱年幼的稚子,柔聲輕問。只肩上揹着的冷劍教人望而生畏,與這樣的身份極不相符。稚子眉清目秀,長大定是個絕對俊朗的少年郎,看這音容相貌,像極了曾經叱吒一時的某個男子。

雲兒懂事的點頭,輕輕靠在母親的肩頭,“娘,我們去哪?可是去見姨娘嗎?”

‘女’子的手,白皙纖長,輕輕拂過孩子的臉,“是。很快便能見到了。一別兩年,怕是她也不知有你的存在。若是你姨娘見着你,鐵定要高興壞了。”

“娘,爲何我們要與姨娘分開呢?”待‘女’子坐定,雲兒撅着嘴問。

好一陣沉默,想來是‘女’子在回憶着什麼,許久才道,“娘不想連累你姨娘。江湖險惡,豈可讓她與孃親一道犯險。”

茶寮的主人是個三十開外的‘女’人,眉目有些僵硬的妖嬈,身段極爲豐滿,走起路來大幅度擺動腰肢。‘女’人端着茶壺笑嘻嘻的走來,“這位客官要些什麼?”說完,頗爲怪異的打量着年幼的孩子,咯咯笑着,“喲,看着孩子俊俏得,真是白白淨淨,將來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女’子呢!”

“有什麼吃的嗎?”‘女’子抱緊了孩子,也不搭腔。

“有有有!饅頭包子,糕餅點心,客官要什麼?”老闆娘的視線時不時落在‘女’子背部的劍身之上,笑得有些不自然。

‘女’子口‘吻’微冷,“三個饅頭。”

“好嘞!三個饅頭!客官稍等!”老闆娘走開,不多時便取來了三個饅頭,置於桌案上。

雲兒伸手抓了一個,卻見自己的母親呆呆的望着饅頭髮呆,也不敢往嘴裡送。兩歲的孩子,竟然生得與母親一樣謹慎的‘性’子,來日的修爲必是了不得的。

審視手中的白麪饅頭,‘女’子忽然將饅頭丟向周邊的一個白髮老者。老者顯然被震住,急忙伸手準確的抓住饅頭,眸‘色’有些慌‘亂’。只聽見輕紗斗笠下,‘女’子清冷熟悉的聲音,“都出來吧。”

語罷,驟然起身,將孩子抱在懷中,從袖中‘抽’出一條帶子與自己捆綁在一起。

“獨孤‘弄’痕!”白髮老者赫然扯掉僞裝,白髮落地,‘露’出喬律明‘陰’冷的面孔。

下一刻,輕紗斗笠被取下,‘露’出‘女’子真實的容貌。正是失蹤了兩年之久的‘弄’痕,懷中抱着的,是她與千燎的孩子——千雲。

“喬律明,到底還是讓你們找到了!”‘弄’痕無溫,看一眼桌案上的饅頭,“這點伎倆就想拿下我,你們未免太高看自己!”

喬律明目‘露’兇光,“‘弄’痕,你這個叛徒,如今還有何顏面在此高談闊論?”

“叛徒?”‘弄’痕輕蔑冷笑,“自始至終,我都不是無極山莊的人,也不隸屬任何人,何來背叛一說?喬律明,你當我不知道嗎?靖王已反,如今的你們亦是過街老鼠,自身尚且不保,竟還敢出現在我面前,當真一個個不怕死嗎?”

“孫子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獨孤‘弄’痕,你以爲自己還是當初那個兩儀閣主嗎?靖王如今是雲國的國主,對付你是易如反掌。我勸你乖乖束手就縛,到時候還能留你全屍。”喬律明怒聲呵斥。

“想不到靖王有如此能耐,想必也是些見不得人的手段!”獨孤‘弄’痕哧鼻冷笑,“喬律明,奉勸一句,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最好收斂自己,否則來日身死,必會慘烈百倍!”

喬律明冷然凝眉,手一揮,茶寮四周頓時涌現數十名黑衣殺手,一個個刀劍在手。刀鋒掠過迫人寒光,倒影着屬於‘弄’痕的冰冷無溫。

手,緩緩握住肩上的冷劍。整整兩年,她未開殺戒,看樣子今日不殺人,怕是不行了。

一聲輕嘆,江湖人,一入江湖血淚難了。到底,所謂江湖道,便是鮮血的祭禮。

“雲兒,抱緊娘。把眼睛閉上,娘沒說睜開便不許睜開。明白嗎?”‘弄’痕低頭望着懷中的孩子,每個母親,都不願孩子看見自己雙手沾血的模樣。

千雲用稚嫩的雙手緊緊抱住‘弄’痕的脖頸,閉起眼睛牢牢貼在母親身上,一動不動。

長劍在手,‘弄’痕還是當初那個冷若冰霜的‘女’子。眉目依舊,心卻不似從前冰冷。懷中抱着的,是她的一切,也是她唯一能緊擁的美好。

“上!”喬律明冷然下令。

一剎那,殺手們一擁而上,刀劍齊揮。

‘弄’痕縱身一躍,腕上一抖,赫然迸‘射’出數朵劍‘花’,幾名殺手頓時斃命當場。喬律明一驚,想不到‘弄’痕的武功比之從前,愈發的‘精’進,如今的獨孤‘弄’痕怕是難逢敵手。就算當年的千燎重生,也未見得是她的對手。

眸‘色’一斂,喬律明忽然揚起‘陰’冷的嘴角,視線緊緊落在與殺手‘交’戰的‘弄’痕身上。

驀地,喬律明陡然飛身上前,長袖一揮,一道白煙驟然撲向‘弄’痕的面部。說時遲那時快,‘弄’痕腳尖輕點,猛然退開幾步遠,卻還是晚了一步。鼻間隱隱聞到一股撩人的馨香,頓時腳下一軟跌跪在地,長劍深深沒入泥土。

心頭咯噔一下,突然一口鮮血噴出。‘弄’痕的面‘色’瞬間煞白,眸‘色’似血憤恨,“斷腸散?”

“不錯!”喬律明笑得絕冷,“任你武功再高,也躲不開這致命的毒‘藥’!”

“卑鄙!”‘弄’痕切齒,急忙暗暗運功,幾‘欲’‘逼’出毒素。

聞言,喬律明笑得愈發不可收拾,清朗的笑聲格外刺耳。驀地,笑聲戛然而止,喬律明狠狠盯着‘弄’痕美麗的容臉,“獨孤‘弄’痕,憑你武功之高,我本‘欲’留你一命,奈何你太不識時務竟與王爺爲敵。如今,是王爺容不下你。來日到了下面,你也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弄’痕跌跪在地,一口真氣提不上來,面‘色’更是慘白如紙。

黑‘色’的血從嘴角緩緩溢出,一點一滴落在地上。

雲兒陡然睜開眼,一下子抱住‘弄’痕的臉,“娘?娘你怎麼了?”

勉強笑着,‘弄’痕嘴角的血愈發流得暢快,“不是叫你不許、不許睜開眼睛嗎?怎的連孃的話也、也不聽了?”

“獨孤‘弄’痕,你還有何話說?”喬律明的劍,就停在距離‘弄’痕眉心幾公分處。倨傲佇立,何等張狂。

‘弄’痕的眼皮好沉,乾澀染血的‘脣’只顫抖着擠出幾個模糊而堅毅的聲音,“放過我的孩子……”話未說完,身子晃了晃,‘弄’痕抱着千雲,沉沉倒地。

千雲哀聲哭泣,不斷推着母親的身子,奈何自己與母親綁在一處,根本無法動彈。擡頭望着慢慢向自己聚攏的殺手們,明晃晃的刀劍刺疼了孩子的眼眸。

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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