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德語翻譯的?”
“嗯。”
“這塊兒不錯,你好好做的話,工資獎金都不會低。”黎之山知道公司最近把業務重點慢慢的轉向了德國方面,所以德語翻譯在這個時候是很吃香的。
如果蘇雲錦好好表現的話,沒準還能成爲公司的一大紅人,而這樣的紅人如果是他的妻子的話……
黎之山心裡更加堅定了要重新把人追回來的決心。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蘇雲錦聊着,倒讓蘇雲錦覺得像個普通朋友一樣,至少沒了之前的爭鋒相對和冷嘲熱諷。
等到了蘇家門口,黎之山知道蘇家二老特別護犢子,他要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們面前的話,恐怕不但會吃閉門羹,還會引起二老的戒心,讓他們盯住了蘇雲錦,不讓他們倆人見上面。
所以他在附近就把傘還給了蘇雲錦,而這一行爲倒是稱了蘇雲錦的意。她剛剛還在想,如果對方厚着臉皮說要進屋喝杯茶,她要怎麼趕人呢。
“對了。”黎之山離開前,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墨年祁那小子呢?他不是總在你身邊晃來晃去麼?今天怎麼沒見着他。”
蘇雲錦拿着傘的手幾不可察的顫抖了一下,面上卻揚起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怎麼可能會一直待在我的身邊?”
黎之山盯着她的表情看了好一會兒,像是在觀察什麼一般。許久才笑道:“這樣啊,那你以後可得注意了。因爲我最近特別的閒。”
“……”
蘇雲錦看着黎之山朝她揮揮手之後冒着雨離開,有點不明白他剛剛那句話的意思。但是很快的,她又反應過來一件事。他不是死纏着她讓她給他搭傘嗎?怎麼這會兒變成了冒雨離開了?
蘇雲錦發現,她似乎越來越不能理解這個世界了……
轉身想要走進屋子,卻不經意間撇到一輛黑色的車子。她看不見裡面的人,但是卻莫名的感覺到了一陣心悸,還有一股沒來由的心虛。
蘇雲錦搖搖頭,徑直走進屋。
墨年祁坐在車子裡,一雙眼睛微微眯着,隱隱透出一股怒意。
他從蘇雲錦離開公司之後就一直跟着,親眼看着黎之山走到她的旁邊跟她說話。也親眼看着黎之山和她一起上了公車,最後更是親眼看着黎之山攬着她的肩膀下來,雖然只是一會兒的時間,但是他們兩個人分別前,蘇雲錦揚起的那個笑容,卻讓他覺得非常的刺眼。
理智幾乎要崩潰了。
天知道他有多想,不顧一切的衝過去,將他們兩個人分開。
天知道他有多想,不顧一起的衝過去,告訴蘇雲錦,她是自己的女人,除了自己,誰都別想碰她!
好在,他控制住了。
但是他控制得了自己的行爲,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現在的他,滿腔怒火的苦悶只想尋到一個發泄的出口。
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還沒等他釋放冷氣,對方已經開始嚎叫上了。
“少主!不好了!黎之山那小子逃跑了!”
墨年祁冷哼一聲,說道:“十分鐘之後,我要在訓練場看到你。”
石飛看着被掛斷的手機,腦海裡浮現出兩個字——完蛋!
少主竟然約他在訓練場見面,這是要狠狠虐他的節奏啊啊啊啊!!!該死的黎之山,等我活着回來,我一定要讓你好看!!!
在蘇雲錦面前做足了戲,跑了一小段路,確定蘇雲錦看不見了之後,黎之山便到就近的便利店買了一把傘撐上,然後又打了電話讓人來接他。做完這一切,本該仔細回味今天的戰果,卻莫名的感覺到了一陣透心涼。
黎之山身子打了個顫,摸着下巴納悶了起來:“難道是淋了雨着涼了?”
……要說黎之山是怎麼從石飛眼皮子底下逃跑的,其實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行動。
黎之山觀察了幾天,發現石飛的休息點就是自家門前的那顆老樹。自家一出門,他就能發現。
只是那顆樹沒有房子高,所以石飛在樹上,能看得到前面的情況,卻看不到房子後面的情況。
黎之山想,既然不能讓石飛消失的話,那他就只能自己想辦法在不被對方察覺的情況下偷偷溜走了。
然後他結合周圍的環境略微琢磨了一下,就想到了一個成功從石飛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方法。
那就是——爬窗戶。
而且還是爬浴室的窗戶。
他開始慶幸,幸好當時裝修房子的時候,他想着給浴室通風,所以窗戶弄得挺大,這會兒正好可以成爲他逃跑的出口。
於是,他就這麼石飛不知,石飛不覺的逃出生天了。
至於石飛又是怎麼發現的呢……
原因當然是黎之山有一個豬隊友——楊麗。
楊麗在家裡想了幾天,還是覺得不放心,就怕黎之山騙她。所以今天就跑來敲門了,敲了半天沒人開。石飛急切的想看熱鬧,就再次幫她開門撬鎖,一進去,才發現人早就跑了。
楊麗那個急啊……跟石飛沒關係。
石飛開始到處找,到黎之山的公司找,到黎之山曾經跟客戶約談的地方找,就是沒找到!等他準備去蘇家附近碰碰運氣的時候,墨年祁的電話就來了。
無奈之下他只能先行領罰去,等到時候如果還有一口氣在,他發誓一定要找黎之山算這筆賬!!!
墨年祁虐完石飛之後,再想虐訓練場上的訓練員,他們一個個的都不敢上前了。墨年祁眼色沉了沉,終於意識到自己這種找手下當出氣筒的行爲太不厚道,這才轉身離開訓練場。
離開之後,他沒有開車,而是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夜晚的冷風吹在身上,帶着刺骨的寒意,混着他的汗水一起,製造出一些不舒適感。
墨年祁沒有去管,只是覺得這樣還不夠,遠遠不夠。
他這幾天一直陷在自我糾結裡,連跟蘇雲錦說一句話的勇氣都沒有。今天黎之山的出現,是個意料之外的因素。
他沒有想過,他這樣的逃避,等同於把蘇雲錦推給了其他的人……
但是真的要賭嗎?
賭一把,看他能否保護蘇雲錦?
不,這場賭太大,他輸不起。
他只能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比現在強大一百倍,一千倍,直到別人把他的弱點看成他的逆鱗,連想都不敢想的時候,他才配擁有自己愛的人。
墨年祁拿起手機,撥通前不久才被他掛斷的一個號碼:“爸,我答應你的要求。但是同樣的,你也要遵守你的諾言。”
沒有人知道他跟他父親做了什麼樣的交易。
墨年祁掛掉電話之後,又打給了楚揚,內容很簡單,讓他在新的訓練員裡挑選一個信得過的人,潛在蘇雲錦的身邊,保護她,順便監視,不能讓她在這段時間裡跟其他男人有過多的接觸。
楚揚想也知道,墨年祁之所以會在訓練員中挑選,是因爲訓練員在訓練期間,基本上跟外界是隔絕的狀態,而在他們進來之前,也一直是普通人的身份,所以就算是他們的敵人,要想在篩選結果出來之前,認出那些訓練員的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他們也不會把注意力放在這些訓練員身上,因爲“狼牙組織”的篩選活動,雖然每年都會舉行一次,但是平均算下來,五年纔可能產生一個合格者。他們負責在訓練期間,激發每一位有意加入組織的訓練員的潛在能力,但是最後,他們只會留下合格者。不合格的人,哪怕是加入了其他的組織,也構不成他們的威脅。
讓有能力又不被敵手所知的訓練員來當蘇雲錦的保護者,是最低調也最安全的一種保護方法。
但是楚揚不明白的是,這樣的保護者,明明墨年祁自己也是。爲什麼現在卻要突然把這個任務交給其他人呢?
就算要換人,他和石飛兩個作爲去年纔剛剛經過篩選一同被選進來的合格者,因爲被墨年祁收爲己用而享受跟墨年祁一樣的保護,不被外界所熟知。墨年祁爲什麼不把這個任務交給他們而是要另選一個人呢?
楚揚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決。
墨年祁告訴他,他不想讓蘇雲錦知道他派人監視她,而楚揚和石飛作爲墨年祁的“朋友”,根本就不能勝任這個任務。
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楚揚要在第二天才知道。
在這之前,墨年祁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
蘇雲錦原本已經裝作很平靜的心,在黎之山問出那句話之後,再次沸騰了起來。她躺在牀上,什麼事情也不想做。只能一個勁的胡思亂想,想着想着,突然覺得自己好丟臉。竟然會喜歡上一個比自己小那麼多歲的人,還把人給嚇跑了……
不是沒有試過去尋找。
她曾經跑到墨年祁打工的店附近,蹲守了很久,都沒能見到墨年祁,跑到她爲墨年祁租的宿舍一看,也沒見到人。
她想,對方可能是真的被嚇跑了吧。
連住的地方都不敢要了,工作也不要了。
只是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過得好不好……好在他那個工作的工資似乎挺高的,那些錢應該早就發下來了。現在的他應該不至於無處可去,沒有錢吃飯了吧。
蘇雲錦越想越控制不住情緒,不可否認,她很想他。——也沒什麼好否認的,反正現在就她自己一個人,沒有人能夠看到她的脆弱,墨年祁的看不到。
她想他,想他,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