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錦咬緊脣,不確定黎之山在準備跟她離婚的今天提出這個要求,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經放棄離婚的事情。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離婚的事……”
“你在協議書上籤一下名字,我立刻帶你去見校長。”黎之山說得面不改色,彷彿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蘇雲錦本就蒼白的臉色頓時變成了一張白紙。
……
雖然黎之山堅持離婚,並且毫不顧慮自己的情緒,還要她在離婚當天幫他的忙。但是,從沒拒絕過黎之山什麼事情的蘇雲錦,在沉默過後,最終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但是她不想這麼早就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下自己的名字……她,還沒說服自己,看清這個事實。
許是見她答應幫忙,黎之山的心情很好,竟然同意了等蘇雲錦回來再籤離婚協議書的要求。
蘇雲錦心裡一喜,卻又爲自己覺得可悲。
收拾好複雜的心情,蘇雲錦拿着黎之山給他的合同,前往北校。
闊別母校和恩師多年,再重新回到這裡,她心底被強行壓下的酸澀感再度侵襲了上來。
結婚之前,她經常回到這個給了她知識和機會的母校,與她的恩師,北校校長一起探討學術,一起研究文學。那段時光,太過美好,以至於她每次想起,都忍不住要感嘆一番。
而結婚之後,因爲要幫黎之山的忙,她再也沒有來過這裡。
四年,整整四年。
四年之後,她終於回來了。卻是以這樣的心情……帶着即將破裂的婚姻,重新回到這個讓她眷戀的地方。
……
“雲錦!”北橋校長猛然看到蘇雲錦的時候,還有點不敢置信。他還以爲這個得意弟子不會再回來這裡了,“你這些年都跑哪裡去了?怎麼都不知道回來看看我這個老人!”
北橋校長其實不算老,五十多一點的年紀,略帶皺紋的臉上,是那張溫和儒雅的臉。
蘇雲錦看到這個對於她來說,似師亦友的恩師,心底的惆悵總算是緩和了一點。
“校長,我……”
欲言又止,四年沒有來看望過恩師,一見面就是要跟他談買地的事情。面對恩師的盛情,蘇雲錦突然有點不忍心開口。
北橋校長見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料想肯定有什麼事情,忙招呼着她進去:“別在門口站着了,有什麼話進來坐着慢慢說。”
蘇雲錦坐在椅子上,手裡捧着恩師遞給她的一杯熱茶,手心暖暖的,更襯得心裡愈加悲涼。緩緩的,她將四年間的種種,包括放棄文學,陪着黎之山一起奮鬥事業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獨獨沒有說出口的,是她的婚姻正面臨破裂。
這樣的傷痛,她不想一再說出口,提醒自己現在有多難過。更不想說出來,讓真正關心自己的人擔憂。
北橋校長聽着她的話,直嘆了三遍“可惜”。他說:“雲錦,你是我教過的,最令我滿意,也最有才華的學生之一,沒想到你竟然會選擇放棄……”
蘇雲錦低下頭,四年間,她不曾因爲自己當初的放棄而後悔過。但是現在,當一切努力只換來滿身傷痕的時候,她的心裡也忍不住開始動搖,她當初將自己的未來盡數賭在了黎之山的身上,到底是對,還是錯?
北橋校長爲她惋惜了一會兒,又問起她的近況,問她是否願意願再重新拾起文學。
蘇雲錦抿着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想起她今天前來的目的,她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校長,其實我今天來……”
待說完的話卡在喉嚨裡,看着恩師關切的眼神,蘇雲錦終究還是開不了口。
“我,我還有一些事情,就先回去了。等下次……”蘇雲錦結結巴巴的說着話,正要站起身,北橋校長卻突然問道:“你剛剛說,你跟之山結婚了是吧?”
“……是。”並且即將離婚。
“是他讓你來跟我談買地的事嗎?”
“校長……”蘇雲錦一臉震驚的望着北橋校長,爲什麼他會知道……
北橋校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他爲了這事來找過我好幾次了。”
蘇雲錦愣住,北橋校長的意思是黎之山在此之前也來找他談過買地的事情?都被校長拒絕了嗎?那他現在還讓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