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萬丈高樓平地起

萬朝暉的生活又恢復到往日,少了和左權之間泛起的感情漪漣,她沒有落寞難過,她向來是一旦決定做什麼,就會全力以赴,同樣的,一旦決定放棄什麼,便不會糾結在裡面拔不出來,所以對於左權,既然想通了,也就沒有什麼戀戀不捨的。倒是林博揚依舊死皮賴臉的隔三差五來個電話,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態度沒有絲毫的收斂,不管他怎樣旁敲側擊,萬朝暉始終接受不了他的追求,不過她從心理不反感林博揚的調侃,從他嘴中,可以瞭解社會上的許多新鮮事物。萬朝暉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很無奈矛盾,很想活得簡單灑脫,只是童年被爺爺奶奶忽視的陰影深深刺傷着自尊心,它像一條無形的鞭子不停鞭策着萬朝暉去努力實現自己存在的價值。

將近三年的金融專業的學習,令萬朝暉心裡對這一行業有了模糊的意識概念,她甚至很想在現實的證券股市中實際的挑戰一下自己的賺錢能力,當她試探性的徵求媽媽的意見時,立刻遭到媽媽強烈的反對,其實萬朝暉自己手中積攢了兩年來收取小區水費和衛生費的工資,除了換季時添置一些衣物外,其餘的都存着。只是爲了不讓媽媽擔心,再加上自己心裡對股市沒有個底,她也不敢冒然行動,暫時打消了這個念想,等到以後有機會在實踐吧!

最後一學期,萬朝暉忙着找資料撰寫畢業論文,二叔叔帶她去一位當銀行行長的朋友辦公室查找可用的資料書籍,看着氣派的辦公室,萬朝暉眼前一亮:我將來也要擁有這樣的辦公室!

忙完了三個月的論文及答辯,萬朝暉的大專生涯基本上就告一段落了。這時,她聽到了劉慧的直言告白:“終於畢業了,我和鄭勇的感情也到此結束了!”至於周紅霞和王小亮因爲都是本市人,加上目前兩人都在麥當勞打臨工,基本上是同時上下班,周紅霞暫時還沒有找到更好的對象,兩人的感情仍舊維持着,不過在萬朝暉的眼中:恐怕他們倆也是好景不長久了!

鐵路系統面臨了一次小規模的人事內退的事項,暫時騰不出職務來安排萬朝暉她們這批應屆畢業的學生們,校長出面給了句活話:你們耐心等待學校的通知安排,相信鐵路部門會酌情考慮大家的就業問題的。

這個消息令其他指望分配的同學們失望至極,但是對於萬朝暉來講是莫大的欣喜,避免了她不願意接受分配和父母之間發生分歧引發的家庭內戰。

二叔給父母提建議:花些錢走通他當銀行行長的朋友這層關係,爲萬朝暉在銀行暫時謀個合同工的名額,以後有機會再轉正。萬朝暉當即就拒絕了,她心中盤算着:進銀行還能指望着有什麼好的前途啊?除了嫁個條件好的人家,大概就是當個某某行長或者主任的情人,混個一官半職,在藉機撈些錢,再找個老實芭蕉聽她話的老公,生個孩子,了卻此生,呸,這兩種路都不是她萬朝暉今生要走的路。

所以萬朝暉直截了當的對二叔說:“您不是答應我了嗎,讓我到您朋友的相機公司學做銷售嗎?”在萬朝暉眼裡,這行業還算有點技術含量的活,她喜歡,更重要的是,她一早就從二叔的情人——琴阿姨那裡聽說了她三哥三嫂當初創業的艱辛路程,令萬朝暉心中無不敬佩:琴阿姨的老家在偏遠的農村,她三哥當初在農村是常常被別人嘲笑和譏諷的對象,因爲他像中的五大郎般矮小,幹起農活來總是不如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利索省力,於是他發奮讀書,最終出了山溝溝,讀了箇中專,畢業後分到市內一家國營食品廠當技術員,生動腦筋的他在生產糕點的模具上稍作修改,就能夠做出花樣更多的糕點,可惜的是,國營企業的落後管理機制沒有給他充分發展才智的機會,懷才不遇的他時常感到頹廢消沉,倒是有位姑娘慧眼識英雄,相中了他的才智和勤奮,她便是琴阿姨的三嫂,一位萬朝暉眼裡的女中豪傑。她不顧家裡人的激勵反對,即便是被父親將其反鎖在家裡,也沒有阻止她要跟琴阿姨的三哥在一起的決心,最終兩人毅然的擺脫了所有的牽絆,結婚了。婚後倆人面臨着非常拮据的生活狀況,三嫂將出生不久的襁褓中的兒子狠心丟給農村的婆婆代養,毅然促使自己和老公下決心一起辭去食品廠的正式工作,走上了創業的艱難之路。

三嫂的二妹夫在銀行工作,利用權力之便,幫他們貸款了十萬元做生意,這筆錢在九零初是一筆大數目,夫妻倆顯然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決心,只是沒有想到實際的困難遠遠超出他們想象中的困難,先做輪胎生意,經驗不足,虧了;又做橡膠生意,仍然是經驗不足,又虧了;最後找到了做相機生意的門路,夫妻倆好不容易磨破了嘴皮子,賺了點錢,結果輕信中間商的託付,將所有積蓄匯去廣州進貨,準備大肆撒把網,早點翻本還債的,不想中間人捲款跑了,他們夫妻倆訂購的暢銷相機一臺也沒有郵寄回來,不過總算那中間商還有點良心,給他們寄回了三萬塊左右的積壓已久的過時相機產品,望着一堆陳舊的相機,夫妻倆是焦頭爛額,絕望的三哥乘着妻子睡熟以後,悄悄出門摸上附近一家飯店的十層樓頂,準備跳樓自殺,機警的三嫂隨即趕到,對着絕望的丈夫大聲說道:“沒什麼的,大不了我們重頭再來!”言語不多,分量卻十分重,其中的魄力也是平常女人甚至絕大多數男人都難以比擬的。

這一次,夫妻倆算是經受住了老天爺的考驗,於是生命中的第一位貴人出現了——一家國營商場的家電部經理郭經理,仁厚心善的他看着夫妻倆眼中疲憊不堪的血絲和愁眉不展的可憐樣,動了惻隱之心,答應他們夫妻倆將手中的相機產品進商場擺放在櫃檯裡,由他們的專職營業員銷售,不過商場要提銷售額的二十個點,夫妻倆是喜出望外,滿口答應。就這樣,花了二十天的時間,三哥夫妻倆手中價值三萬餘元的相機銷售一空,除了商場所提的二十個點外,夫妻倆收回了近六萬的現金支票,終於算是跨出了失敗的最艱難陰影。從那以後,夫妻倆的相機生意算是順風順水了,只是做到世界品牌相機的省內總代理的層面,三哥還動了一翻腦筋,他深深悟出一個道理:當不了孫子,就當不了老子!於是三哥孫子般虔誠、死皮賴臉的承受住了本市最大國有商場老總的百般試探刁難,最終皇天不負有心人,老總感動他的誠懇和執着,慷慨的答應他們代理的品牌相機進商場專櫃銷售,至此,夫妻倆的發財夢纔開始一路飆升,一發不可收拾!

這段艱辛的創業之路令萬朝暉記憶猶新,他們夫妻倆成了萬朝暉心目中的創業楷模,俗話說萬丈高樓平地起,這個道理恰如其分的適合他們夫妻倆的成功之路。每每看到他們的今天,萬朝暉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明天,她暗自發誓一定要努力奮鬥。

二叔帶萬朝暉到琴阿姨的三哥譚總的臨時辦公室,譚總在見到萬朝暉的第一眼,憑着多年生意場上摸爬滾打的識人眼力,便認定這個機靈的小女孩,是個做生意的料,值得栽培。就這樣,萬朝暉被安排進了譚總的大本營——公司設在本市最繁華地段的專賣店當學徒做銷售。萬朝暉早聽琴阿姨說她三哥已經在本市最高檔的寫字樓購買了兩間兩百來平方米的商務樓分別做辦公室和倉儲室,目前正在裝修期間。

萬朝暉進專賣店上班的第一天,琴阿姨親自到店裡財務室叮囑她的幺妹蓮阿姨——譚總公司的會計主管,儘量關照萬朝暉,恰逢蓮阿姨的兒子趕着升中學,她還需要找萬朝暉的二叔幫着聯繫好點的學校呢,因此蓮阿姨拍着胸口答應了二姐的要求,一定會好好關照萬朝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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