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梅索悲憤起來,更顯出曾經的脾氣。1大梅這時,也更覺得這樣的梅索,纔像跟她一起長大的梅索公主。
梅索甩袖離開帳篷,大梅連忙爬起身來,緊隨梅索的腳步。
待二人走出帳篷,阿旺楠傑回到牀榻旁,坐下,爲月尊白瑪捏了捏被子。
月尊白瑪忍着昏昏沉沉的意識,說道:“教主何必對梅索公主這樣狠心,梅索公主對教主從無二心,你這樣做,怕是不合適吧。”
“難道本尊做事,還要你來教嗎?”阿旺楠傑說完,從懷裡掏出一片玉佩。語氣不再似先前那樣冷冽,“這玉你收着,能保平安。”
月尊白瑪看去,是一塊羊脂白玉。這等極品玉佩,在這古代是帝王之人才可佩戴的。
阿旺楠傑見月尊白瑪對白玉起了興趣,心中的憤怒也消失不少,“這玉是本尊的母咗給本尊的,也是爲了保本尊平安。依我看,你多災多難的,正好需要這玉。”
母咗?又是那個會成爲竺巴噶舉教母的女人。她的東西,月尊白瑪可不敢收下,但阿旺楠傑卻強行塞到月尊白瑪的手裡。“如果你不收下,本尊當你不聽從本尊命令,按教規處理。”一句玩笑話,卻讓月尊白瑪笑不出來。
梅索的眼神,還在月尊白瑪的腦海裡,久久不散。憑着直覺,月尊白瑪覺得,梅索不會善罷甘休。
月尊白瑪感覺身體不再那麼虛弱了,便勉強支撐起身體。
“你做什麼?”阿旺楠傑心疼的問道。
月尊白瑪說道:“我去看看月兒,她經受了這樣的苦難,也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阿旺楠傑不想讓月尊白瑪起身折騰,但看到月尊白瑪一臉的認真和堅持,也就不再拒絕。小心翼翼的扶起月尊白瑪,月尊白瑪只覺得起身時,天旋地轉。但好在有阿旺楠傑細心的攙扶着,纔不至於倒回牀榻。
“你硬要這麼固執嗎?”阿旺楠傑略微有些慍怒的問。
月尊白瑪回答:“我只是在牀上躺久了纔會這樣,放心吧,我沒事的。”說着,月尊白瑪強行支撐着身體在阿旺楠傑的攙扶下,向倉央月所躺的帳篷走去。
剛一出帳篷,便看到營地出口位置,梅索揹着包袱往外走。而大梅則拉着梅索的腿,讓她三思。月尊白瑪不禁皺起眉頭,就算她現在生病了,但也不至於連這麼表演性的一幕也看不出來吧?
“梅索公主怎麼來了?”月尊白瑪問阿旺楠傑。不是她不知道梅索的用意,她只是想知道阿旺楠傑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阿旺楠傑的眉心亦是深刻,他並不去看梅索,說道:“她想怎樣就怎樣吧,她來了,本尊便將之奉爲貴客。如果她要走,本尊也絕不強留。”
阿旺楠傑又怎麼會不知道,梅索是竺巴噶舉第一批願意遠走至此的人,雖然梅索並沒有正式加入竺巴噶舉,但上至他阿旺楠傑,下至每一個竺巴噶舉的教徒,早已將梅索歸於竺巴噶舉的教徒之意了。如今梅索要走,其他教徒定會猜忌,是否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對人心十分不利。
月尊白瑪說道:“你去勸勸梅索公主吧,她一個女孩子遠離父母,來到這兒,也不容易。如果她現在就這樣回去了,讓她部落的子民如何看她?”
阿旺楠傑低首看着月尊白瑪略微有些蒼白的臉,“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盡爲別人着想?”
月尊白瑪說道:“梅索公主離去,對竺巴噶舉也不利。她留下,既然是雙贏,何樂而不爲?”
梅索看到月尊白瑪和阿旺楠傑從帳篷內出來,連忙掙脫開大梅,大步走出營地。
月尊白瑪着急的說:“快去!”
阿旺楠傑卻不理會,連拉帶拽的扶着月尊白瑪走開。梅索走出營地的剎那,回頭,看到阿旺楠傑竟然不顧自己的生死安危。心裡一橫,繼續加快腳步走。大梅看着梅索真的出了營地口,連忙跑向阿旺楠傑。
阿旺楠傑和月尊白瑪剛好走到倉央月帳篷外,大梅上來,撲通一聲跪下。
月尊白瑪要去攙扶,卻被阿旺楠傑死死拽住了胳膊。
大梅剛要說話,淚卻先流了下來。
“教主,公主要走,奴婢求求教主了,一定不要讓公主離開。”大梅滿臉淚痕的模樣,讓月尊白瑪爲之心疼。
阿旺楠傑看着大梅,卻並不爲她滿臉的淚水所動。“走,是你家公主自己決定的。本尊決不強求。”說罷,就要攙扶着月尊白瑪走入帳篷之內。而帳篷內的人,也早已匍匐在地,等待阿旺楠傑進入。
大梅一把拉住阿旺楠傑的腳,哭泣道:“教主,我家公主跟隨教主以來,雖無功勞,卻也沒有過錯。如果公主就這樣走了,讓公主如何面對酋長老爺?”
阿旺楠傑冷哼一聲,說道:“你們到現在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嗎?你忘了,婉兒姑娘是怎麼死的嗎?”
大梅連忙說道:“教主,婉兒姑娘的死,都是奴婢一手造成的,跟公主無關。當日,是奴婢覺得婉兒姑娘有意接近教主,才設計害死婉兒姑娘的。”
月尊白瑪聽得驚訝,原來在她之前,就已經有女人葬送到梅索手上。
阿旺楠傑冷冷的悶哼一聲,說道:“當時,本尊教務纏身,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查婉兒的事。再加之每日都要趕路程。但即便是這樣,並不代表本尊心裡就不知道誰纔是真正的殺人兇手。若不是梅索公主整日慣着你們,你們何來這麼大的膽子?”
大梅還要說什麼,阿旺楠傑卻強行掙脫開大梅的手,扶着月尊白瑪進入帳篷。
大梅跪在地上的身體不斷顫抖,哭泣着:“教主,梅索公主要回去談何容易?這一路的兇險,我們心裡都明白。梅索公主不過一介女子,又怎麼能鬥得過一路上的馬賊流氓?”
阿旺楠傑揮揮手,兩名士兵便走出帳篷,將大梅強行拉到一旁。
月尊白瑪擔心這樣做會讓人看到不好。但又想到之前他們提及的婉兒,心裡便不禁覺得後怕。她月尊白瑪一路以來,又何嘗不是兇險叢生?若不是自己的運氣好了那麼一丁點,現在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兒嗎?
躺在牀上的倉央月看到月尊白瑪過來了,兩行淚再次忍不住滴落下來。嘴脣顫抖着,想要說什麼話,卻最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月尊白瑪上前,握住倉央月的手。
“別激動,別激動,我在呢。”月尊白瑪虛弱的安慰着比自己更虛弱的倉央月,倉央月含淚點頭。看得一旁的人,眼中泛淚光。
妖花夫人走上前來,對月尊白瑪說道:“月尊祭司,奴婢用銀針爲月兒姑娘扎過了。”
月尊白瑪連忙看向妖花夫人,便問:“那月兒現在怎樣了?”
妖花夫人面色爲難,說道:“月兒姑娘身上的骨頭多處受損,怕是神仙也難以救治了。”
月尊白瑪聽聞後,鼻子酸酸的,眼眶頓時灼熱起來,霧氣升騰。
“牟楠呢?”月尊白瑪環顧四周,不見牟楠的影子,便問了句。
衆人也都往四周看了看,並不見着有什麼人。
月尊白瑪伸出手臂,要去撫摸倉央月的臉。手伸在半空中時,卻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阿旺楠傑連忙緊張的問,一把扶住月尊白瑪的雙肩,生怕她身體有半點異樣。月尊白瑪有些慌張的說道:“快,卻找牟楠!他很有可能去找梅索公主算賬了。”
躺在牀上的倉央月聽了,驚訝的就要起身。妖花夫人連忙按住倉央月,說道:“你現在身體狀況根本不允許有任何的動作,先躺下吧。”
倉央月看向月尊白瑪,說道:“月尊祭司,您一定要阻止牟楠,不能讓他做傻事。”
“也或許他不是去找梅索去了,而是離開我們教派走了呢?”顏瑪索的聲音在溫厚望身後響起。月尊白瑪這纔看到顏瑪索竟也在。
的確,無論哪個時代的人,都不是全都願意同甘共苦的。但月尊白瑪相信牟楠,說道:“他那麼單純的孩子,不會有你說的那樣複雜的。顏瑪索,你去看看牟楠在哪兒。最好讓井羅隊長帶兩隊人馬出去,務必要找到梅索公主和牟楠。也要將他們帶回營地裡。我們該來這兒,對這裡的情況不熟,如果遇到什麼人就不好了。”
顏瑪索雖然不樂意,之前被阿旺楠傑傷了也還沒恢復情緒,但既然是月尊白瑪親自開口吩咐的,他也無法拒絕。而他顏瑪索之所以會來到倉央月的帳篷內,就是因爲他知道月尊白瑪肯定會來這兒。既然阿旺楠傑不讓他見月尊白瑪,他自然有機會見。
顏瑪索領命下去,經過阿旺楠傑身邊時,眉角含笑,看了阿旺楠傑一眼。阿旺楠傑的餘光瞥見顏瑪索近乎挑釁的目光,但也不想理會,以免讓人覺得他這個教主心眼小。
月尊白瑪的手輕輕摸上倉央月的身體,查看她到底傷得怎樣。梅索說的話是對的,她怎麼會那麼笨。竟然不知道倉央月受的是骨傷,竟然還讓她飽受顛簸之苦。
月尊白瑪的手很輕,但倉央月還是疼得皺眉。卻忍着不叫出聲來,月尊白瑪也趕緊停手。心裡暗叫不好,骨折成這樣,就算是在現代社會,也很難醫治。必須動手術,手術也比較複雜。
倉央月看到月尊白瑪的眼神黯淡下去,便說道:“月尊祭司,奴婢知道,月尊祭司已經盡力了。奴婢能活着,已經很感激佛祖了。”
“快別這樣說,月兒,你是個好姑娘,上蒼這樣對你不公平。你怎麼那麼傻?如果你不爲我擋那一下,現在躺在這兒的就是我了,不會是你。月兒,你好傻……”月尊白瑪的淚一滴滴落下,看的阿旺楠傑心疼。
阿旺楠傑對一旁的倉央牙說道:“本尊沒有保護好月兒姑娘,是本尊的失職。你放心,無論月兒姑娘怎麼樣了,本尊都願意一生照顧你們兄妹倆。”
倉央牙立即單腳跪地行禮,“謝教主。”
倉央月也含淚看着阿旺楠傑,說道:“謝謝教主。”
倉央牙從地上起來,拉過月尊白瑪。阿旺楠傑便攙扶着月尊白瑪來到一旁,倉央牙壓低聲音說道:“月尊祭司,妹妹真的會像妖花夫人說的那樣……癱瘓嗎?”
月尊白瑪看着倉央牙,只見這一八尺男兒的眼眶一直泛着淚光。半晌,月尊白瑪才含淚點頭。這樣的結果是誰都不想看到的,但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呢?
倉央牙皺着眉的樣子,讓人不忍心再看。這時,有士兵掀開帳篷簾子,進來對阿旺楠傑和月尊白瑪行禮,後說道:“教主,不好了。井羅隊長和顏瑪索前去尋找牟楠和梅索公主,卻發現梅索公主和牟楠都不見了。但顏瑪索說,看到有新的馬蹄的足印,猜想牟楠和梅索公主都遭到襲擊了。”
“顏瑪索和井羅隊長都帶兵追去了嗎?”阿旺楠傑問。
士兵連忙回答:“是,教主。現在需要通知波瓦隊長,讓波瓦隊長帶一隊人馬殺過去嗎?”
“你先退下,本尊心裡自由安排。”
“是,教主。”士兵退下,倉央牙連忙問道:“教主,不如讓小的帶一隊人馬前去,任是神佛擋路,也殺個片甲不留。”
阿旺楠傑伸手製止,說道:“不可侮辱神佛。你還是留下來照顧月兒姑娘吧,本尊與波瓦隊長兩人前去便可。”
月尊白瑪擔憂道:“對方既然是有兵馬的人,人數肯定不少。教主和波瓦隊長雖然驍勇善戰,但也難以敵衆。教主還是多帶些人馬吧。”
倉央牙也說道:“是啊,教主,多帶些人馬以備萬一。還是讓我也去吧。”
阿旺楠傑思索片刻,說道:“不如這樣,你帶一隊人馬在外圍埋伏。本尊和波瓦隊長,前去查看實情,以便智取。”
“好。”說罷,倉央牙便出了帳篷,準備出發。
阿旺楠傑將月尊白瑪的手遞到妖花夫人的手上,還未說話,妖花夫人便會意,連忙說道:“教主放心,奴婢一定照顧好月尊祭司。”
黑暗中,梅索怯弱的縮成一團,連大氣都不敢出。
遠處傳來男人雄渾粗獷的聲音,還有時不時馬匹的嘶鳴聲。喧鬧嘈雜的聲音,讓梅索的心裡更添了一分害怕。
“去,把你抓的那妞兒帶來讓當家的看看。別又是些爛貨!”一男人粗獷着聲音說道。
“好的,小的現在就去。保管讓當家的滿意。”那個自稱是小的的人,猥瑣的諂媚的說着。
聽到這兒,梅索往身後的角落挪了挪,一顆心被畏懼佔滿。這時,聽到金屬碰撞的聲音,梅索的心跳更快了。立即,鐵門的鎖被打開了,一陣風從鐵門處傳來。梅索的眼睛被布匹蒙着了,但她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寒氣從門外涌進。也能感覺到,進入鐵門的是兩個壯漢,壯漢的腳踩在破敗小屋內的乾草上,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這聲音更像是梅索內心的掙扎和吶喊。
兩個壯漢走到梅索跟前,其中一個笑呵呵的說道:“小子,是不是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小妞兒啊?”
“呵呵……是,是。”另一人笑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梅索不敢吱聲,也不敢動彈。
一壯漢蹲下身來,伴隨着一股濃烈的酒氣,讓梅索避之不及。“喲,小妞兒的膽子還挺大的嘛,其他女人見了我們都嚇得磕頭求饒,只有你,見了我們也不害怕。好,我們當家的,就喜歡你這樣的。”壯漢說着,伸出油膩膩的手。另一壯漢,一把打開那人的手,嚷道:“你剛啃了豬腳,又來摸這麼漂亮的女人,像什麼樣子?什麼時候你才能講點乾淨?”
滿手油膩的壯漢呵呵的笑了起來,而剛纔訓斥這壯漢的另一人,則伸出一隻胖瘦,襯起梅索的尖細的下巴,感嘆道:“果然很漂亮啊。看着眼睛,含情脈脈的。就連憤怒都憤怒得這麼好看。”
滿手油膩的壯漢看得心癢癢,把手放在衣服上揩了揩,也摸了起來。
“你們要做什麼?”梅索憤怒的說了句。
這時,鐵門處的光線被遮擋,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走了過來,對兩名壯漢說道:“你們怎麼還磨磨蹭蹭的,別讓當家的等得不耐煩了!”
“馬上來,馬上來。”壯漢說完,就將梅索從地上扶起來。梅索想要掙扎,被根本無法掙脫緊緊捆綁的繩索。
另一壯漢惋惜的說:“真是可惜了,這麼美的女人,我們沒有這福氣。”
“你省省吧。當家的這麼多年,也只遇到這一個漂亮女人。”另一壯漢說道。
“的確,跟這妞兒比起來,之前搶來的那些女人,簡直就是爛貨!”兩人說着,便已到了黃土廣場上。其他人看到兩壯漢擡着的梅索,都高呼起來。光看那身段,便知道是個美人。一個個伸長了腦袋,就等着好好看看梅索的真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