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我今天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胡一潤突然跪下,撲到那堆半成品上,像極了護犢子的老母雞。
秦楓則扯着個大白嗓一通嚎叫:“桑凝,你管不管你的人啊?還有沒有天理了!欺負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男孩!”
魏樂君的表現實在反常,她平時雖然脾氣不好了點,但也不是那麼無理取鬧的人。
黃橙子看魏樂君的眼神不自覺詫異了幾分,幫着勸道:“樂君,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要不去邊上休息一會,別和這倆苦力一般計較。”
桑凝聽見秦楓的嚎叫,雖然知道魏樂君想做什麼,但還是慢悠悠走過來,裝做不知情的樣子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和他們開個玩笑而已。”魏樂君瞬間收斂了凌人的氣勢,若無其事道。
桑凝那犀利的目光帶着審視的意味,魏樂君害怕她看出些什麼,乾脆放棄和秦楓二人的糾纏。
魏樂君離開後,秦楓和胡一潤終於鬆了口氣,看向桑凝的時候眼睛都泛着感激的淚光。
隨後,在意識到就是桑凝把他們坑過來幹苦力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互相對視了一眼,還歪着腦袋啐了一聲:“呸!”
差一點就斯德哥爾摩了。
桑凝看向互啐的兩人,他們突然同時扭頭看她,上一秒還帶着感激,再回頭時就是一臉的怨懟。
都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桑凝覺得秦楓和胡一潤兩人也不遑多讓。
“行了,半成品做到這裡就行了,你們跟着我一起來做成品吧。”桑凝斜睨了兩人一眼,轉身離開時,兩人也跟了上來。
桑凝指揮着秦楓和胡一潤將河岸邊的半成品全都搬到一處地方,就着河岸邊凸起的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接着用黃橙子和孫幫雨編織好的藤索將半成品兩兩拼湊在一起。
黃橙子和孫幫雨再把桑凝兩兩拼湊好的木棍板整齊排列在地,擺出木筏的形狀,準備捆綁。
所有人手上都有事,就只有魏樂君一個人像個沒事人一樣,繞着地上的半成品,一圈又一圈踱步,眼神不時瞟向身後的樹林,心不在焉。
突然,桑凝停下手中動作,擡頭看去,猝不及防就和魏樂君的視線對到了一起。
魏樂君眼裡閃過一抹慌張,隨着立刻蹲下身來撿起兩塊半成品遞給桑凝,故作鎮定道:“給,看你手上的也快弄好了,不用謝。”
桑凝就着藤索又繞了一圈後繫了個死結,先是看了魏樂君手裡的東西一眼,而後目光緩緩上移,語氣平淡道:“不用了,你手上拿的是瑕疵品,要不幫我處理了吧,放在這裡也怪礙眼的。”
魏樂君手裡的東西想遞出去也不是,想收回來也不是。
怎麼會這麼巧,她想要這些半成品的時候桑凝就讓她幫着處理瑕疵品,總感覺桑凝看穿了什麼。
桑凝將綁好的半成品放在地上,指了指她的右前方,對着魏樂君慢悠悠道:“看見了嗎?那一堆也都是不能用的瑕疵品,你你要是不嫌麻煩,也幫我一起弄走吧。”
桑凝倒不是故意給魏樂君行方便,她說的都是實話。
那堆東西都是黃橙子和孫幫雨一開始業務不熟練的時候做出來的,要說能不能用,那也能勉強湊合,不過肯定是屬於瑕疵品的範疇。
既然魏樂君想要,還不如順手推舟給個人情讓她拿走算了。
經過大半天折騰,桑凝對爭第一這件事已經失去了興趣。如果魏樂君把這一堆瑕疵品拿給連祁,兩人能造出過河的船,那也算是他們的本事。
“真的?”魏樂君語調不可思議地微微揚起。
這麼多人看着,她想光明正大地偷也不可能,正愁着要怎麼弄走這些東西時,桑凝竟然就主動送上門了。
此刻,魏樂君無比感激桑凝,看來桑凝也不是事事都和她作對。
“你要是嫌累可以不做,反正都是大自然的產物,就這麼堆在河岸邊也不會污染環境,只是不太雅觀罷了。”桑凝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說什麼呢,我又不是嬌生慣養的人,有什麼累的?”魏樂君微微揚了揚下巴。
說完,走到桑凝身邊,從地上撿起一根粗藤索:“借我用用。”
拿起藤索後,魏樂君快步走到桑凝口中的那堆半成品旁,將一塊又一塊的木板疊在一起,摞好後用藤索捆好拎起。
“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處理好這堆瑕疵品,不會讓它們礙你的眼的。”魏樂君說話的時候語氣帶着壓抑不住的開心,她可真是個幸運兒,老天都在幫她。
“去吧!”桑凝慢悠悠地對着魏樂君擺了擺手。
臨走之前,魏樂君瞥了桑凝一眼,不禁身體一顫。
桑凝這眼神怎麼這麼怪異,頗有一種老父親目送不爭氣女兒離家的感覺,而她就是那個不爭氣的女兒。
魏樂君甩甩腦袋,估計是她做壞事心虛了。
“真走了。”魏樂君對着桑凝微微擡了擡下巴,拎起半成品轉身就走。
桑凝從魏樂君身上收回了視線,不經意一個瞥眼,就看見秦楓和胡一潤兩人朝着魏樂君的方向追去了。
“偷東西的賊,站住!放下我們的孩子!”秦楓喊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他和胡一潤不過就是才離開幾步的時間,就被魏樂君偷家了,而且桑凝竟然還不管!
聽見身後的怒吼,魏樂君也沒有回頭,而是加快了步伐。
兩個神經病!
“等等!”在秦楓和胡一潤打算繼續追下去的時候,桑凝叫住了他們,隨手朝旁邊一指道,“連自己孩子都不記得放在什麼地方,你們還當什麼爹媽?”
順着桑凝的視線看去,秦楓和胡一潤這才冷靜了下來。
他們已經有心理陰影了,看着魏樂君拎着一堆半成品就走,下意識以爲那就是他們做的。
只要不動他們的孩子,什麼都好說。
秦楓和胡一潤這纔將情緒慢慢壓下,走了回來。
秦楓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魏樂君怎麼奇奇怪怪的,走這麼匆忙,該不會是要去見情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