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凝說話的語氣多少帶了點關心的意思,但鹿語靜只當她在作秀。
表面關心,實則威脅。
“看你這話說的,我朋友安排的,能出什麼事啊。”鹿語靜說話時嘴角帶笑,但能隱隱聽出不滿。
直播間和鹿語靜共情的網友都在指責桑凝。
【桑凝真的太掃興了,什麼叫小心點,難不成還擔心鹿語靜朋友害他們嗎?】
【自己叫不來車,看見人朋友開車來接,桑凝覺得有挫敗感了吧。】
【估計沒有第一波上車,心裡有點不爽吧。】
【人家叫的車,有得坐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這麼以自我爲中心的人不適合參加集體旅行。】
“在外還是要多個心眼,何況你朋友也沒有親自來。”桑凝只說了這麼句就閉嘴了,再多說就惹人嫌了。
被桑凝三番兩次提醒,鹿語靜覺得很心煩,再看車上的兩個當地人時也覺得面目可憎。
副駕的當地人突然朝她投來一個笑容,弧度有些詭異,鹿語靜嚇得心跳漏了半拍,潛意識裡突然生出一股強烈的不安,想打電話和她的朋友再確認確認。
可鹿語靜不想給桑凝低頭,再回應時,連裝出來的好語氣也沒有了:“你有被害妄想症吧?這麼謹慎,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好了。”
“哎呀,都已經凌晨兩點了啊!”秦楓誇張的聲音將衆人的注意吸引了去。
等鹿語靜看過來後,他又裝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小小抱怨道:“靜姐,不是讓我去搬行李嗎?再不趕緊走,我的體力就要被黑夜吸光光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鹿語靜不想和桑凝糾纏,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厲海棟和蔚嵐送到酒店。
桑凝和宋時也確定留下來等候。
臨上車前,秦楓暫時忘記之前和桑凝的恩怨,好心安慰道:“我一會兒拜託司機稍微開快點,好早點回來接你們。”
桑凝輕輕搖搖頭:“安全第一,等你們的時間我還能給小也輔導幾道習題。”
在桑凝和宋時也的注視下,商務車終於開走了。
等到完全看不見汽車的影子後,桑凝這纔對宋時也道:“我們去大廳椅子上學習吧。”
“啊?”宋時也一臉苦瓜臉,“都這麼晚了,還真學啊!”
另一邊。
商務車開出沒多久,厲海棟就扶着太陽穴揉了揉。
他的動作很輕,就連坐在他身邊的蔚嵐都沒注意到。
鹿語靜時刻關注着厲海棟和蔚嵐的動向,厲海棟這一舉動自然也被她看在眼底。
七座的位置,除開主駕和副駕,鹿語靜和姜筱緹坐第二排,秦楓和厲海棟蔚嵐坐第三排。
而鹿語靜的位置正好在主駕後面,她拍了拍司機的椅背,故意壓低聲音,但又能確保第三排的厲海棟能聽見:“您好,可以麻煩您儘量開慢點嗎?我們同行的叔叔好像暈車,一直在揉太陽穴。”
她巴不得司機開得越慢越好,反正她們坐車,怎麼都比桑凝原地乾等舒服。
同車的人裡,姜筱緹的英語水平相對差點,只停留在應試的水平,聽說不行。
其餘幾人的水平都是可以用英語和別人流利交流的程度。
除了姜筱緹初次見面,不好意思直接問鹿語靜和司機說了什麼外,剩下三人都聽到了。
蔚嵐有點驚詫,鹿語靜竟然如此細心,她就坐在厲海棟旁邊都沒發覺。“你沒事吧?”哪怕知道厲海棟身體不可能有什麼大問題,蔚嵐還是有些擔心。
“沒事。”厲海棟擺擺手,“就是覺得有點悶。”
說完,還不忘誇鹿語靜一句:“小鹿就是心細,以後誰能娶到你是誰的福氣。”
鹿語靜微微低頭,故作羞澀:“叔叔說笑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這時,鹿語靜也覺得車裡有點悶了,車裡的空調好像關了。
“您好,可以麻煩開一下空調嗎?”鹿語靜提醒司機。
這麼熱的天,不開空調,她們都會被熱化了。
可惜,司機似乎沒有聽見她的話,無動於衷。
鹿語靜發現了,從第一次問話起,司機就沒搭理過她。
她以爲司機聽力有問題,又去拜託副駕上的當地人,可對方也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完全將她當成空氣。
鹿語靜十分不滿,她朋友叫來的都是什麼人?基本的禮貌和素質都沒有。
尷尬在車廂中蔓延開來,人是她幫忙叫來的,結果現在對方竟然冷眼相待,鹿語靜覺得在厲海棟和蔚嵐面前丟了面子。
厲海棟覺得很不舒服,要不是厲家沒有在新島上鋪設產業,怎麼會難爲鹿語靜找了這麼兩個不靠譜的人來接機。
想着小姑娘估計氣勢還是太弱,容易被人忽視,厲海棟決定親自出馬。
好歹他也管理了海川集團這麼久,上位者的氣勢還是有的。
“嗯……”厲海棟低咳一聲,拿捏好姿態後開口,用命令的口吻道,“Turn on the air conditioner。”
迴應他的是沉默的空氣,厲海棟覺得被灰了一臉。
鹿語靜都快急死了,司機是不是想害死她,好不容易在厲海棟面前刷到的印象分都沒了。
厲海棟側頭看向蔚嵐,替自己找補:“英式口音故意他們聽不懂。”
蔚嵐撇撇嘴,沒接話,她哪能看不出來自家老頭子的尷尬。
人家大晚上來接他們已經很夠意思了,厲海棟這命令的語氣換誰聽了都不舒服。
鹿語靜和厲海棟接連出馬失敗,蔚嵐試着換種方式和司機溝通:“車上空調是不是壞了啊?能不能麻煩開一下窗?”
商務車後排無法打開窗戶,要想透氣,只有拜託司機打開前窗。
可這次,蔚嵐依舊也被忽略了。
車上的人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再怎麼沒有禮貌,也不至於別人接二連三詢問一點應答也沒有吧?
秦楓是最先暴躁的一個。
他也不管別人來接他們有多辛苦,張口就罵:“你們踏馬的聾了啊?和你們說話聽不見嗎?”
甚至爲了表達憤怒,他還捏緊拳頭對着前面的座椅邦邦捶了兩下。
可憐坐在他前面的姜筱緹莫名遭受了無妄之災,腦袋突然被震了一下,還有點疼。
“你踏馬的罵誰呢?”
當一股帶着濃濃大佐味的蹩腳普通話出現時,車廂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