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明難以置信的感嘆：“怎麼可能，曼喬不過是個高中的孩子。”
張雨航越說越興奮，他雙手緊緊抓着唐公明的胳膊：“就因爲他高中就能有這種天賦才難得！你知道麼，這種天賦只有被選上的人才有！”
望着一臉興奮的張雨航，唐公明心裡其實是將信將疑的。
因爲他從來沒有進入過張雨航所說的那種狀態。
但他清楚知道，一個球員注意力高度集中時，確實會讓球場表現上升好幾個層次。
這也是當時他在那場班級對抗賽中，張曼喬與王猛最終對決的那個球裡感受到的東西。
可單憑這點就讓他信服張雨航的瘋狂夢想？這麼多年基層教練的經驗是絕不允許他如此輕易妥協的。
唐公明思忖片刻，鄭重對張雨航說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想法了。你讓曼喬到我這裡打球，是因爲別的學校教練必然不會允許他的球員私自制定訓練計劃，必須讓他們服從集體……”
“而在我的隊伍裡，你想讓曼喬成爲那個特殊的存在，既能積累正式比賽經驗，又能讓他單獨接受你的訓練計劃。”
“沒錯，這就是我拜託你的事！”張雨航直直盯着唐公明。
唐公明咬着嘴脣，內心陷入極度的矛盾中。
一個教練是不允許手下出現特權球員的，按照張雨航的想法，他自己就成爲了個工具人，不光不能干涉張曼喬的訓練，甚至還要爲張曼喬的成長打下手、鋪路。
這深深刺痛了他作爲省籃球強隊總教練的尊嚴！
可他難道能拒絕張雨航這個曾經最好的兄弟的請求麼？
張雨航其實內心也非常愧疚，他之所以沒提前跟唐公明打招呼，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但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必然有攤牌的一天。
而現在自己做的，無異於道德綁架，拿以前的兄弟感情作爲籌碼，但爲了兒子，這個小人，他必須做！
兩人中間飄蕩着尷尬的沉默。
終於，唐公明長噓一口氣，打破了沉默。
他一拍大腿：“我答應你！”
張雨航感激的握住了他的手，發自內心誠懇的說道：“謝謝！”
這句謝謝里實在包含了太多，既有對多年未見的兄弟的歉意，也有對兄弟能接受他瘋狂夢想的感激。
但唐公明卻正色說道：“先彆着急感謝，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張雨航趕忙問道。
“第一，籃球是競技體育，要求特權可以，必須要有成績支撐，我可以爲你的訓練計劃鋪路，也可以給曼喬戰術地位，但前提是他要帶領球隊得到省冠軍！”
“全國冠軍！”張雨航毫不猶豫的迴應道：“如果連這個都做不到，他也不用想進什麼NBA了，說下一個條件吧！”
“第二，爲了給隊裡其他球員有個交代，曼喬必須一週參加完整合練4次！”
張雨航聽到這裡反而猶豫了，本來他給張曼喬制定的訓練計劃就是這個年齡的高中生能承受的極限了，再加上學校的訓練量，以張曼喬那正在發育的身體能不能吃得消？
更何況張曼喬還要兼顧高中的學業，本來他就是在訓練之前和間隙見縫插針的看書，導致休息時間就一再壓縮，現在他一天睡眠只是勉強到了6個小時。
這種生活對一個高中的孩子來說，未免太清苦了些。
張雨航自己的青春就是在訓練場和宿舍之間單調的兩點一線，他實在不想讓兒子再步自己後塵。
好歹也要讓他跟同學有機會一起出去聚個餐，多交點同齡的朋友也好。
張雨航抿了抿嘴脣：“1次，一週1次！”
唐公明哭笑不得：“你怎麼還跟我討價還價？不行，最少也要3次！”
張雨航伸出兩根手指：“那行，各退一步，2次！”
“成交！”
兩人都喝的不少，聲調又高，不知道的還以爲兩人在做什麼罪惡的權錢交易，關鍵還這麼高調……
燒烤攤裡的其他客人紛紛向兩人投來了奇怪的目光。
張雨航和唐公明被瞅的渾身不自在，於是趕忙喊老闆過來結賬。
在回去的路上，唐公明酒勁上來了，他摟着張雨航的脖子，目光迷離的說：“你先別高興太早，剛纔話沒說完，還有第三個條件……”
“還有條件？”張雨航努力攙扶着唐公明，心想，這小子真是沒變，還是這點小酒量，幾杯啤酒下肚就這樣了。
“當然……我怎麼能輕鬆放過你小子……”唐公明的話已經快含糊不清了。
張雨航嘆了口氣：“你說吧，事到如今，你提什麼要求我也只有同意的份。”
唐公明忽然擡起頭：“第三個條件！把你這王八蛋的電話號碼告訴我，而且不許給我換號，我讓你丫的再玩失蹤！”
張雨航笑了，眼中卻不禁流下淚水。
這麼多年過去，兄弟感情一直都在，他現在終於可以和過去的自己揮手告別，做一個和解了。
……
張雨航找了代駕將唐公明送了回去，當他回家打開房門的時候，張曼喬正在自己的房間寫作業。
剛訓練完的球衣球褲浸透了汗水，隨手扔在沙發上。
換作平常，他可能會呵斥張曼喬過來收拾好，自己把衣服洗乾淨。
但今天，他只是默默的將衣服塞進洗衣機，並沒有去打擾張曼喬。
因爲現在兒子的時間很珍貴，能讓他多休息一分鐘甚至一秒鐘都是好的。
他望着兒子屋裡那昏黃的燈光，不知爲何雙眼溼潤了。
對不起，曼喬，爸爸沒用，沒有錢送你去國外，接受一流的籃球精英教育，甚至連吃的用的這種基本物質條件都沒法給你保證，你的籃球表面快磨沒了都捨不得換……
我知道你懂事，更能吃苦，也許對你來說，朝着夢想中的目標拼搏，纔是最大的快樂吧。
爸爸相信，你所有的努力，都不會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