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前路茫茫

琉凡牽着洛漣漪的手上了馬車,洛漣漪臉色蒼白,手心冰涼,琉凡憐愛地看着她,緩緩將一絲內力從她掌心傳入。

“好些了嗎?”他柔聲問她。

洛漣漪感覺到一股暖流從掌心流入,逐漸侵潤全身,的確舒服了很多,臉上也有了一絲紅暈。“好些了。”她輕聲回答。

“所以我真想帶着你隱世,永遠離開這些爾虞我詐,刀光劍影。”琉凡握緊她的手,眼神癡迷,神情透着淡淡的滄桑。

洛漣漪迎着他的目光,心裡一蕩,在這一瞬間,也有了要和他天長地久,相守天涯的感覺。

“前路茫茫,我們能守住我們的心嗎?”琉凡幽幽地問。

洛漣漪沒有說話,未知的事情,她從來不喜歡輕易許諾。

琉凡見她久久無語,鬆開了握着她的手,默然靜坐,臉上表情深邃,看不出悲喜。洛漣漪看着他如雕塑一般的側影,驀然想到四個字:曠世孤獨。

“太子殿下!”馬車外小築呼喚。

琉凡伸手打開簾子,見小築和掌櫃書生並排站在馬車前,只是書生已換了普通男子的裝扮,他戴着裘帽,身穿短夾襖,再看不出一點迂腐的模樣。

“草民江峰拜見太子殿下。”江峰一揖到地。

“免禮。”琉凡跳下馬車扶起他。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江峰且相送一程,請殿下上車吧。”江峰抱拳說。

“好。”琉凡伸手,牽着小築上了馬車,三人坐定,江峰跳上馬車,揮鞭打馬離了客棧,行到一丈之外,返身揚手射出一支火箭,然後縱馬狂奔,全然不看身後,客棧已大火熊熊,頃刻化爲灰燼。

西陵皇宮,皇帝琉宏景乍聽太子身亡的音訊,險些昏倒,他跌坐龍椅,雙手顫抖,臉上威武英氣彷彿一瞬而逝,轉眼蒼老十歲。

“曦兒!朕對不起你!”他顫聲望天,虎目圓睜,珠淚滾滾而下。

“皇上節哀。”滿朝文武跪在地上,一個個磕頭伏地,大氣也不敢出。太傅司馬大人早已因悲痛昏倒,被太監們扶下去休息了,而殷宰相此刻跪伏在地,眼裡的悲憤也化成了淚水,滴落在冰冷的大青石地板上面。

“朕一定要找出殺害太子的真兇,將他碎屍萬段!”琉宏景猛然擊打龍案,厲聲大吼,把跪在地上的國舅爺端木蒙正嚇得打了個哆嗦。

“皇上,太子殿下是不小心墜落山崖而亡,沒有誰加害殿下呀,請皇上節哀。”國舅戰戰兢兢地擡頭說。

“皇上,微臣懷疑這是東陵狗賊啓毓所爲,他送來的所謂郡主一定是他派出的殺手,所以她趁着混亂之時謀害了太子,與太子殿下同歸於盡了。”兵部尚書端木淳擡頭小心稟道。

琉宏景的目光從他們臉上掃過,冷冷道:“朕會徹查的,你們端木一家不必如此緊張。”

端木蒙正和端木淳都低下了頭,誰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清寧宮裡,端木雲姬悠閒地站在廊下逗弄着一隻鸚鵡,遊廊遠處,童公公匆匆而來。

“奴才參見皇后娘娘。”童公公很快到了她面前,他拂塵一掃,跪地參拜。

“免禮。”端木雲姬淡淡地揚揚手,轉身走往殿堂之內,童公公站起,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你們都下去。”端木雲姬對殿內的宮女太監揮揮手,衆宮女太監忙低頭垂眉退出了殿內。

“說吧。”端木雲姬坐下來,端起茶來喝一口,慢條斯理地說。

“娘娘所有派出的人全都失蹤了,國舅爺派出的人也失蹤了,奴才覺得這裡面大有蹊蹺,不可輕視。”童公公回稟。

端木雲姬端着茶凝神沉默,一會問:“確認太子死了嗎?”

“確認,萬丈懸崖跌落下去,必死無疑。”童公公道。

“見到屍首了嗎?”端木雲姬問。

“這個——還沒有。”童公公低頭回答。

端木雲姬瞅了他一眼,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不見到屍首,你敢說他真死了嗎?”她站起來惱怒地說,一改剛纔那副怡然的樣子。

“皇上已派出人馬下懸崖找尋屍首,奴才和國舅爺此時不敢派人蔘與,只能靜等皇上的消息了,據皇上身邊的季公公說,皇上今天在朝廷上面說了對端木家族不利的話,娘娘務必小心謹慎。”童公公稟道。

“說了什麼?”端木雲姬的眼裡蓄滿怨恨。

“皇上說要把加害太子的兇手碎屍萬段,國舅爺和尚書大人出來說話,皇上說要端木家族的人不必如此緊張。”

端木雲姬的柳葉娥眉緊鎖,她坐下來,手指按壓眉心,丹鳳眼微微閉上。

“娘娘。”童公公小心叫她一句。

“不必害怕,皇上拿不到足夠的證據,是不敢輕易對端木家動刀的,現在關鍵的是太子到底是不是真死了,若是沒死,這事兒就大了,咱們也都白忙活了。”端木雲姬緩緩說道。

“娘娘別急,奴才這就去打探消息。”童公公說。

“去吧。”端木雲姬揮手。

童公公彎腰往門口退,端木雲姬又問:“你兄弟也沒有一點音訊嗎?”

“沒有。”童公公黯然回答。

“他武功高強,按說不會輕易被人殺害,本宮不相信太子身邊會有比他更厲害的人物。”端木雲姬站起來,在殿內來回踱步,太子身邊的人她再熟悉不過,一一排除,始終找不出武功能高過童二公公的人。

“奴才告退了。”童公公彎腰道。

“出去吧。”端木雲姬點頭。童公公走後,她喚來宮女,吩咐爲她整裝。

“扶本宮去若曦殿。”裝扮完畢,她伸出手,在宮女的攙扶下,旖旎而去西邊曦貴妃曾經的宮殿——若曦殿。皇帝這麼多年,只要處理完政務,退朝之後便是呆在那裡,這是宮中的后妃們都知道的習慣,就算是寵幸完哪宮后妃,他也絕不會留在那宮過夜,事後必定返回若曦殿內歇息。

“皇后娘娘駕到!”若曦殿外的太監遠遠看見她,已尖着嗓門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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