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抖那橫在勃頸處的玉蘭簪插入了肌膚,一抹殷紅的鮮血順着白皙的脖頸出滴落,身上的刺痛讓若水多少還能保持一點理智,白皙的脖頸映着一朵朵血花,看的風清揚忍不住心中一陣陣酸澀,她竟然如此都不願意接受自己……看來自己真是很悲哀……可自己真的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這一幕,可這一刻有誰會相信?
兩指一彈,隔空點了幾下,若水手中的白玉簪啪的一聲斷裂開來,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身體裡一絲力氣也沒有,若水心中一陣陣淒涼,緩緩地閉起眼,腦中閃過一個個和赫連雲飛相處的畫面,一滴淚緩緩地從眼角滴落下來。
看着面前面色蒼白的人,風清揚眼中閃過一絲糾結,“雲飛……雲飛……”聽到這清晰卻又脆弱的呼喚,風清揚眼底滿滿的都是傷痛,“來人啊。”
風清揚大喊了一聲,那帶着悲傷的喊聲如同野獸的嘶鳴一般帶着悲哀,看着面前急匆匆跑進來的神色慌張的幾人,風清揚收緊了手上的力道,口中卻惡狠狠地質問道,“怎麼照顧蘭馨郡主的?”
“這……這……郡主……郡主說了……不要人伺候的……奴……奴婢……”
“夠了,請御醫……快去請御醫。”
“是……是……”
“今夜的事誰敢說出去……”風清揚陰沉的目光一轉,走人都感覺勃頸處彷彿架了一把鋒利的鋼刀……一股莫名的寒氣從後背襲來。
“奴……奴婢不敢。”
聽到這句話,風清揚的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抱着懷中脆弱不堪的人,轉身走入內殿。
看着面前手抖的御醫,風清揚第n次有了想殺人的衝動,可是看着旁邊那一堆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的御醫,風清揚硬生生的忍下了自己的怒火,這已經是第五個了,難道診斷個病就這麼難嗎?虧的這些還是吃皇糧的,看來他們是都該回家去了!
“王御醫,郡主到底如何。”冷冷的猶如寒冰一般的話語從風清揚口中吐出,配上一副陰沉的表情,就雙明亮的燭火下也掩飾不去這份肅殺和陰寒。
王舒不由得抖了抖,還沒擡頭就把原本就已經低的很低的腦袋低的更低了幾分,“回……回……回殿下的話,郡主……郡主中的是百香軟骨散,氣味香甜本來是對人體無害的,它只是會讓人一個時辰內渾身無力,可要是如果強行衝破……衝破……衝破……”
“會怎樣。”三個字風清揚硬生生的從牙縫從擠了出來,此刻風清揚只想做三件事,第一希望牀上的人沒事,第二,找出下毒的人,第三就是把這一羣沒膽子的傢伙通通的拉出去砍了!
“氣血逆行,輕者傷及經絡,重者被自己的內力反噬而……而丟了性命。”王舒此刻就算是在害怕也得憋着把話說完再癱軟下去,他在心中忍不住哀嚎道,天啊,自己這是招惹了什麼麻煩,爲什麼這個蘭馨郡主會讓殿下如此在乎,爲什麼她又落得如此病症,爲什麼今天是自己當差,爲什麼自己會頂着一個太醫院第一御醫的稱號……這……難道……難道是天要亡他王舒嗎?
“什麼,丟了性命?”聽到這句話風清揚不由得身子一晃,臉上的陰寒也掩飾不了眼眸中的恐懼,她……千萬……千萬不可以有事。
“如果郡主要是有什麼意外……你們統統去陪葬。”
“小的一定盡力。”衆人異口同聲的保證還未出口,風清揚就打斷道,“不是盡力,是一定要醫好她……一定要……一定要。”到最後他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恐慌了,一把扯過身邊已經癱軟過去的王舒,再次吼道,“你們一定要救活他,一定要……一定要聽明白了嗎?一定要,孤,一定要蘭馨郡主平安無事,你們明白嗎?明白嗎?”
“是……是……是,小的一定……一定……蘭馨郡主一定會沒事的,郡主吉人天相定會沒事的。”聽着衆人衆口一詞的保證,風清揚緩緩地鬆了手,默默地鬆了一口氣,那陰沉的面容背後是無盡的惶恐,可惜此刻在場的人沒一個敢擡頭,自然是沒看見風清揚眼中的惶恐和害怕,那如同孩童害怕失去親人一般的表情,要不是親眼所見人們肯定不會相信,一向俊美無雙冷血無情的太子殿下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殿下,還有一事。”
“說。”風清揚吐出一個字,目光卻始終沒離開過牀上那雙目緊閉卻臉無血色的絕色女子。
“百花軟筋散不是瀛國的藥。”
“不是瀛國的?”風清揚默默地重複了一遍,緩緩看向王舒,那帶着一絲震驚,一絲詫異,轉瞬卻化作無邊憤怒,嗜血陰寒的……的目光讓王舒不由呼吸一緊,太……太可怕了,簡直沒有語言可以表述這種眼神,比刀鋒還嚇人。
“是,百花軟筋散是用出自於瀾滄特有的百香草提煉的,所以說這百花軟筋散並不是瀛國的……”
王舒的話還沒說完,風清揚就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好好好,很好,害都害到孤眼前來了,敢傷了孤最看重的人,孤倒是要看看何人敢如此藐視孤,何人敢如此……如此……藐……視……孤!”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彷彿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每聽一個字都讓人不由得渾身發憷,這要真是被太子殿下抓住下藥的人怕是抽筋剝皮都是輕的。
“百花軟筋散還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下藥着必須近距離接觸……而且這百花軟筋散不會馬上發作,中了以後至少要一個時辰纔會有反應,而且熱水會催化百花軟筋散的功效,如果中了百花軟筋散後又沐浴了,然後再催動內力危害會更大……”
王舒的話還沒說完,風清揚臉上早已是一片疾風暴雨了,陰沉沉的臉色讓在場的人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自己被這……這盛怒中的太子殿下責罰。
“亦賓。”話音落,一個如影子一般身法鬼魅的男子出現在衆人眼前,“殿下。”
“去查今日有誰接近……不對是近距離接觸過蘭馨郡主。”
“殿下何爲近距離。”
“一丈之內即可。”王舒不等風清揚追問立刻開口道。
“聽清了嗎,一丈之內的都給孤細細的查,一個都不許漏掉。”
“是。”
話音落黑衣男子在衆人眨眼事又鬼魅般的消失了,他來的如同一陣青煙,去的時候也如同一陣青煙,有一種讓人覺得捉摸不透的感覺,彷彿看見他只是一個錯覺一般。
可此刻風清揚卻怎麼也平復不下心中的滔天怒浪,一丈之內,好個一丈之內,一想到自己身邊竟然有如此大膽的人,風清揚就氣的想殺人,一個本就不慈悲的人,此刻更是化身成了地獄修羅。
傾雲宮內此刻更是人人自危愁雲慘淡的,三日了傾雲宮內每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呼吸一下,生怕惹惱了屋內一言不發卻臉色陰沉的太子殿下……
再次醒來若水迷茫的看着那雙帶着滿滿歡愉的眼眸讓若水有些迷茫的是雲飛嗎?再細看他的眉眼,若水卻失落不已。
一臉疲態卻滿臉驚喜的風清揚,看着若水迷茫卻小心翼翼的望着自己,心中喜悅和傷痛交匯夾雜着,口中卻忍不住喊道,“御醫……御醫……”
風清揚的聲音驚喜的近乎變調,門外涌進來不少人,衆人忙着爲若水把脈,擦臉,衆人臉上都是一副驚喜到外加鬆了一口氣的模樣,自己的腦袋呀,總算是保住了,不用搬家了。
看着一直問東問西的風清揚,若水不由得神色一沉想起那些零星的片段,若水眼中閃過一絲悲痛,自己從未想過對自己下手的竟然會是自己一直默默心疼的風清揚,爲什麼要是他……爲什麼……,爲什麼他要長着和雲飛一般無二的眼眸,爲什麼他又要如此的卑鄙無恥?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看出若水憤恨的眼神,風清揚揮揮手讓其餘人離開,他還來不及開口解釋若水就惡狠狠的質問道,“你……爲什麼要算計我,爲什麼……爲什麼……風清揚我恨你。”
“我……我……若水,我不是……我從沒有做過這件事,你知道我愛你,我怎麼會這麼做,而且這種藥不是我們瀛國的不是,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若水你放心,等我,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好嗎?”
“哼,不是瀛國的?殿下好風趣,怎麼會不不是瀛國的呢?瀛國人擅長用藥世人皆知,殿下何必掩耳盜鈴。”若水漠然的看着風清揚,心中的屈辱讓她真的想衝起來殺了面前那虛僞的人,虧得自己還一直覺得他讓人心疼,結果呢,卻害了自己,自己還真是可悲可嘆,如果不是因爲那些人都是他給送來的,自己怎麼可能會中計,看來啊,這世上最要不得的就是好心!
“不,若水這藥是來自瀾滄的,你相信我,我……我絕對不會這麼做的,我發誓我從沒有用過不光彩的手段,我發誓我會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來競爭,我不相信我會輸給你心中的那個人我又爲什麼要如此卑鄙無恥呢?若水你相信我好嗎?你……”
看着風清揚執着到了近乎偏激的眼眸,若水一口氣憋在心中始終吐不出來,她真的很想脫口而出那句,這麼好的機會你會不下手嗎?可這話若水卻怎麼也喊不出來,這句話如果說了,自己該如何面對這一切?
“你……若水給我時間,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好嗎?”
看着風清揚卑微的祈求表情,若水從牙縫從冷冷的吐出一句,“風清揚我恨你,此生此世都恨你!”話音落,若水默默地把頭轉向一邊,長長的睫毛輕輕地顫動着,晶瑩剔透的淚珠不自覺的往下掉。
“若水,我真的什麼都沒做過……你……你相信我好嗎?”風清揚臉上一臉的悔恨,可惜這一切若水都沒看見。
“什麼都不想做,呵,那殿下來是爲了什麼?有什麼事非要挑在浴房裡說嗎?什麼事都不想那麼殿下的舉動又算什麼?而且怎麼恰恰就那個時候若水毫無還手能力?”說着說着若水不自覺的就哭了出來,爲什麼要是他要這樣呢?哈哈,這世上爲什麼傷人最痛的總是自己最放心的人?爲什麼……爲什麼……若水此刻真的好恨,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