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
明月高懸,照得大地亮如白晝。
安排好守夜的戰士後,其餘的人擠在小小的營地中安歇了下來。
次日清晨,地面已經不見積水,但是被泡漲的地面依然不能行車。
桐樹一大早的便起了牀,接了昨晚守夜族人的班,然後拿着大刀,在營地附近練了起來。
直到吃過午飯,地面被太陽烘乾之後,車隊才動了起來,朝着目的地繼續進發。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天氣始終晴朗。
猛烈的太陽讓氣溫逐日拔高,走不了多久,王偉便會打開水袋,灌上一肚子的涼白開以補充身體所需的水分。
桑老這幾天的狀態不怎麼好,自從上次淋雨之後,便發了燒。
這個時代,生病發燒的話,是一種很危險的事情,搞不好,就會丟了性命。
雖然發燒之後的桑老被放在了板車上,用獸皮遮擋住陽光,但是她的身體始終不見好轉。
又捱了兩天,桑老畢竟年紀大了,最終還是沒能抗住,死在了半路上。
彌留之際,桑老起了身,求王偉將她埋在路上,埋深一些,如果埋得淺了,等車隊走後被野獸挖出來了就不好了。
王偉按照她的請求照做了。
桑老去世之後,桑竹二姓的人,並沒有顯得太過悲傷。
這個時代,人死如燈滅,也沒有什麼祭祀或者守孝的說法,像桑老這樣,死後有三尺地容身的,就算是比較幸運的了。
車隊越往前走,獸潮殘留下來的痕跡便越少了。
踩出來的獸道也漸漸的被雜草和小樹覆蓋。
這個世界的植物,生長的速度貌似比地球快了許多。
很多地方,已經長出來了一人多高的小樹了。
桐樹帶着人在前面開路,那些能夠阻擋到板車的小樹,都被他們用刀砍斷了。
路上的生物,相比於最初那十天來說,要多了許多。
車隊行進的路上,經常碰到花花綠綠的大鳥從前方的草叢之中被逼了出來。
桐樹往往能夠從那些飛出大鳥的草叢中,找到一窩幼鳥或者尚未孵化的鳥蛋。
相比於這些大鳥,路上碰到最多的,還是要數各種各樣的蛇了。
紅的綠的,紫的黑的,盤在草叢之中悄無聲息,往往一腳踩到它們的身上,這些小蛇纔會從草叢之中一竄而出。
但是更多的,還是蛇頭扭動,朝着族人的大腿咬了過來。
遷徙的衆人,在王偉的要求下,每個人的腿上都綁了兩層厚厚的獸皮。
雖然這樣做,會讓人的下半身熱得如同穿了棉褲一樣,但總好過,被毒蛇咬傷送了性命的強。
儘管防範得如此嚴密,但是藏在草叢中的毒蛇實在是防不勝防,還是有兩名走在最前面開路的俘虜被咬傷,丟了性命。
這個世界的毒蛇,毒性格外的強大,也有可能是那兩名被咬到的俘虜運氣不好。
長長的毒牙僅僅是透過獸皮劃破了他們一點點的皮膚,王偉立刻削掉他們受傷處的血肉,然後用清水沖洗也沒能救下來他們的性命。
殺傷力如此巨大的蛇毒,如果不是時間緊迫的話,王偉甚至有種在路上抓一些毒蛇,然後取毒液塗在弓箭上用來殺敵的打算。
只不過通常情況下,生物毒在離開母體一段時間後,毒性都會大減,甚至會完全喪失毒性。
王偉現在也沒有時間慢慢的去做實驗,所以便將這種想法給打消了。
雖說相對而言,這一路上碰到的毒蛇,體積並不怎麼大,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的。
通常這些毒蛇的身體,都能長到兩米多長,一竄之下,甚至能夠從人的頭頂跳過去。
除了毒蛇,其餘的毒蟲之類的生物倒是碰見的挺少的。
王偉估計,應該是在下雪的時候,那些毒蟲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都被凍死了。
而蛇的身體構造有所不同,在碰到低溫的時候,雖然也被凍僵,但並沒有直接被凍死。
所以現在溫暖回暖之後,它們纔會出來,四處遊逛尋找鳥窩進行覓食。
一路之上,除了這些體型相對較小的小蛇,衆人也見到了許多龐然大物。
就在沿途的一座光禿禿的山壁上,王偉便看到了一隻盤在哪裡曬太陽的黑色巨蟒。
巨蟒因爲盤成一團,所以並不清楚它到底有多長,但是從它那水桶粗細的身體來看,恐怕它的至少也有十米。
好在巨蟒並沒有注意到經過的車隊,否則萬一發生衝突,那絕對是個不小的麻煩。
雖然巨蟒的大小曾一度讓王偉懷疑它是不是傳說中的泰坦巨蟒。
但是想到科學家說,泰坦巨蟒至少需要三十度以上的氣溫才能生存,讓王偉最終否決了黑色蟒蛇是泰坦巨蟒的想法。
越往前走,植被越來越多。
除了那些在獸潮下保留下來的各種參天古木,更多的,則是新長出來的一些植物。
這些植物裡面,多是蕨類植物。
其中,數一些長得像是後世的鐵樹和桫欏的植物最多。
除此之外,偶爾還能看到一些類似於銀杏,杉樹和松樹的植物。
至於山上那種厚厚的竹子,一路行來,王偉一棵都沒有見到過。
這個世界,不僅動物有很多龐然大物,就連植物,也有許多龐大到令人驚歎的存在。
高度將近兩百米的巨杉,下面的樹身粗度能夠裝下一棟房屋。
二十多米高的鐵樹,是王偉想都不曾想過的,記得以前院子裡面也有棵鐵樹,不過長了十多年,也才堪堪長到一米高。
和王偉在路上碰到的這些巨型鐵樹比起來,就像是西瓜旁邊的兵乓球一樣渺小。
距離目的地,最後還有兩天的距離。
而這個時候,板車已經非常不好走了。
甚至有些地方,被獸潮踩出來的道路,都已經徹底的消失了。
而且隨着路上的野獸數量增多,每走一段時間,便會遇到一些麻煩或者危險。
當一名走在最前面探路的俘虜,被一隻從石頭後面竄出來的巨型蜈蚣,一口夾斷了腦袋,連吭都沒吭一聲就命喪當場的時候,一路上的有驚無險也算徹底的結束了。
未開化的漭漭大荒,終於在王偉的面前,亮出了它的尖牙利爪。
兩米長的巨型蜈蚣渾身發黑,身上的幾十對尖銳的足刺輕輕鬆鬆就刺破了俘虜身上穿着的獸皮。
口部那如同剪刀一樣的鉗子,能夠毫不費力的夾斷人的骨頭。
而它身上堅硬的甲殼,木矛捅上去只能留下一個淺淺的小坑。
雖然桐樹當機立斷,一刀連人帶蜈蚣都給斬成了兩段,但是被分屍的蜈蚣並沒有立刻死亡。
而是拋棄了俘虜的那具無頭死屍,半個身體飛快的朝着桐樹爬了過來。
巨型蜈蚣的反應速度太快,桐樹一刀過後根本來不及收刀。
就在關鍵的時候,旁邊的松果一刀插入了巨型蜈蚣的腦袋裡面,將其牢牢的釘在了地上。
而這個時候,巨型蜈蚣頭部的鉗子,距離桐樹還不足三十公分。
儘管身體被分成了兩段,腦袋被差了一柄鐵刀,但是巨型蜈蚣並沒有立刻死去。
而是渾身扭來扭去的,順着鐵刀朝上攀爬。
那尖銳的爪子,敲在鐵刀上,震出了金鐵交擊的響聲。
松果及時鬆了手,足足過去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大蜈蚣纔算徹底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