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特殊的軍演
凌予跟老管家談完洛家的事情,便準備開始下午的工作。
可是,靳沫卿卻忽然來電話說,有事情找他,讓他趕緊回洛宅,他在家裡等他。
凌予聽出了靳沫卿話裡的凝重,蹙蹙眉,點頭答應之後,便帶着管家一同回去了。
洛振宇的書房。
自他去世之後,這套房間一直空着,隨着靳沫卿一起走了進來,凌予心頭感慨良多。厚重的窗簾還是原來的調調,華麗的精美的書桌也被管家每天擦拭地一層不染。天花板上的吊頂燈,三年了,到現在還綻放着它的灼灼其華。
凌予在沙發上一坐,回想着自己屈指可數地幾次跟洛振宇呆在書房說話的情節,洛振宇的音容笑貌,言行舉止,一切形態真是仿如昨日,偏偏昨日之日不可追,今日之日多煩憂。
嘆了口氣,凌予故作輕鬆地笑笑,看着靳沫卿:“首長,什麼事情這麼嚴重,非要我立即趕回來說?”
靳沫卿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個檔案袋,丟在他面前,臉上的陰雲一直沒散:“自己看吧!”
凌予接過,打開看了看,蹙了蹙眉:“軍演?還指名讓我去?”
靳沫卿轉身坐他身邊:“我想幫你請病假的,可是上頭似乎知道我們有親戚關係,我今天剛剛開了個口,意圖還沒說明白,上頭就說,這件事情讓我避嫌不要參與。”
凌予瞥了眼上面的軍演日期,笑笑:“呵呵,這不是盯着我跟如歌的團聚時間來的嗎?剛好還有一個禮拜如歌飛法國,一個禮拜後我軍演。挺好的啊,軍人蔘加軍演,不是挺正常的?”
凌予不以爲然地笑笑,然後翻閱着軍演文件細細看了起來。
“別看了!”靳沫卿直接從他手裡把文件搶走了:“這次軍演不是開玩笑的。小予,你現在是我女婿,我女兒一輩子的幸福還有我兩個孫子美好的童年全都寄託在你身上,你懂嗎?”
靳沫卿眼裡流露出來的焦急不死作假,閃爍着的情緒卻讓凌予很不明白。
軍演這種東西,說白了,演習就是戰場,可是就算真的輸了,也不會死,子彈什麼都是假的。雖說有意外受傷的可能,但是以他凌予的身手跟專業素養,還有這份文件上說的,藍方作戰總指揮的身份,那就連受傷的機率都很小了。
“首長,你幹嘛這麼緊張啊?我以前參加軍演都是當隊長,難得給我當一次大官,或許還是看在我升了北山軍校校長的份上,我得好好把握,打個漂亮仗給你臉上增光啊,我的能力,你還信不過?”
凌予覺得,靳沫卿是有些緊張過度了,就好像小天祈只是喜歡養養金魚跟小蝌蚪,靳沫卿就非說小天祈有成分海洋生物學家的天分。
在凌予的認知裡,靳沫卿最近都有些誇張。
可是靳沫卿看他的眼神此刻卻這般複雜,彷彿有千言萬語要說,不說就會出大事情,但是礙於軍長的身份,跟上級的交代,又不能說給凌予聽。
凌予看着他這樣的眼神,心裡也開始納悶了,難道,這次軍演真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兩人就這樣對看了好一會兒,氣氛實在詭異極了!
少頃,靳沫卿憋不住了:“我在當兵的時候也參加過軍演,也當過隊長。但是我在當了北山軍校的校長之後,也參加過一次軍演,當的也是一方的作戰總指揮。”
凌予明白了,靳沫卿知道里面有什麼道道,但是他不能直接告訴凌予,因爲他們都穿着軍裝,必須對得起軍人的嚴謹與紀律。但是靳沫卿不捨得凌予出事,所以只說了自己當年的事情。
凌予深深看他一眼,淡淡道:“然後呢?”
靳沫卿的喉結動了動,蹙眉,道:“那次軍演,都是真槍實彈的。那時候,如歌還小,美薇的事業心還沒現在這麼重,所以,她們很依賴我。我知道我只能贏,不能輸。爲什麼真槍實彈?因爲那次是秘密演習,參加的全是上級指定的好苗子的名單,就好像你這次一樣,也指定要你去。小予,這種演習,拼的是命!贏了,就是軍王,輸了,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凌予沒有說話,看着靳沫卿:“你那次,贏了?”
靳沫卿嘆了口氣:“我贏了,所以除了北山軍校的校長外,又多了個軍區內部的高層職務。說白了,這次的軍演,是一級機密,跟我當年一樣。這是國家培養軍王的一種手段。”
說到這裡,靳沫卿又擡眼看了眼凌予:“小予,你跟這個叫陸雲凡的人,各爲一方的最高最站指揮官,這就說明,你們都是上級看好的下一任軍長候選人。誰贏了,回來,就是副軍長,而輸的那個,如果能活着回來,就是正軍長。”
“啊?”凌予有些發矇:“什麼意思?”
靳沫卿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閉着眼睛不再看他,有些艱難地說着:“你是我女婿,我纔不得推心置腹地告訴你。那次跟我一起軍演的對手,死了。不是我打死的,但是擒賊先擒王的道理誰都懂,身爲最高作戰指揮官,就等於是逼迫對方千方百計來槍殺的對象,最高作戰指揮官一死,軍演就結束了。我當時以爲,他是真的被我的兵潛伏過去打死的。我回來後一直在副軍長的位子上,明明老軍長年紀大了,我卻依然不能轉正。我也煩惱過,惆悵過,直到那次軍演的七年之後,越南邊境的軍火走私商親手槍殺了一個內鬼,一個月後,我才得以轉正。”
等到靳沫卿全都說完,凌予的後背滲出一層層的細汗。
眨眨眼,他淡淡道:“你的意思是,你原以爲在演習上死掉的對手,其實是被安排去越南做了臥底,潛進了軍火走私商的組織裡,潛伏了七年,被槍殺了?”
靳沫卿聲色沙啞道:“他離最後光榮地完成任務,還有三個月。如果他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回來,他就是正牌的軍長,我是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