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竹跟葉拓回去的時候,葉睿還沒醒。她掀開帳篷一看,小包子睡得小臉紅撲撲的,身上的薄毯也早就踢到一邊去了。她輕輕地探了半個身子進去,伸手將薄毯扯過來給葉睿蓋住肚子,然後又在他臉上輕輕印了一吻,低語呢喃:“睡吧,孃親的好寶貝兒。”
因爲葉睿還沒醒,再加上李青竹自己也不想那麼早回去,所以李青竹決定,再採點兒新鮮的山果菜蔬回去給君如水加餐。
君如水如今正是適孕期,入嘴的東西尤其要注意。雖說他們吃的東西都是李青竹府上的管事親自去採買的,但是百密總有一疏,她也不能完全保證自家送來的東西就是安全的。
但是這些就不一樣了,洵山天生天養的野菜山果,李青竹相信,沒有人能在這上面做手腳。
各種菌類摘了足足小半筐,時令野菜也用匕首撅了不少,李青竹滿意地看着塞得滿滿的筐子,對着朝花道:“行了,咱們走了。再多的話就拿不了了!”
朝花衝李青竹笑笑,手裡還不停地往自己揹着的小竹筐裡放野果子。“小姐你放心,奴婢跟夕拾的力氣都大着呢。別說這點兒東西,就是再多些,我們也拿得了。”
李青竹搖頭,說道:“好了,朝花,別弄了,拿得了咱也不要了。這些東西都是現吃現採的好,放久了就不新鮮了。再說咱們如今就住在這洵山上,想吃這口還不容易嗎?”
朝花想了想,點頭道:“可不是?小姐,奴婢都糊塗了,還以爲是在帝都想吃這些不容易呢。”
朝花將自己的竹筐背好,又伸手拿起李青竹的小揹簍,兩人這才慢慢地往回走。本來也沒離開幾步,一眼還能望見葉睿睡覺的小帳篷。是以兩人一往回走,那邊在收拾東西的夕拾便聽見動靜。趕緊過來幫忙。
朝花將手裡的揹簍遞給夕拾,便小聲問道:“東西都收拾完了麼?小公子醒了沒有?”
夕拾點頭,“除了帳篷,我把其他的東西都收拾完了。小公子剛剛睡醒。還有些迷糊呢。沒看見小姐,便連外衫都不穿了……”
李青竹一走過去,就聽見帳篷裡有細碎的哭聲。她顧不得多想,一個箭步衝了進去。“寶寶,怎麼哭了啊?呀,不哭不哭,孃親在呢,寶寶不哭哦……”
葉睿聽見李青竹的聲音,一頭撞進她懷裡。兩隻小手緊緊揪着李青竹胸前的衣衫,抽泣道:“娘、孃親。爹爹說、說,要把寶寶送下山,嗚嗚嗚……寶寶不要離開孃親……”
李青竹一怔,隨即輕撫着葉睿的後背,安慰道:“別聽你爹瞎說。他就是逗你玩兒呢。把你送下山這種大事兒,他不敢不跟我商量的。再說了,如今山上都是咱們的人,你木二叔叔也在。娘若是不同意,你爹肯定搶不走你的。放心吧,你爹他打不過木二的……”這點,兒子你也是知道的!
更何況。葉睿如今在山上也不是混日子,而是正經的跟着探花郎韓箴開蒙。葉拓自己也說,他會辭官歸隱洵山。所以,怎麼想,葉拓也沒有非把葉睿送下山的理由。
葉睿趴在他娘懷裡抽抽鼻子,仔細想了想然後發現。還真是呢。他爹雖然武力值遠超他娘,但那只是以個體素質而論。他娘雖然身嬌體弱易推倒,但是奈何人有錢,又有社會地位,所以手下養着一大批打手。他爹跟這羣高素質的打手對上。那是毫無懸念,必輸無疑!當然,目標對象僅限於木二!
想通之後,小包子便破涕爲笑,雨過天晴了。
李青竹卻是將這件事記在心裡了。葉拓不是隨便說話的人,更不可能閒着沒事兒逗兒子玩。所謂事出必有因,她有預感,這次葉睿可能是真的要下山了!
回去之後,李青竹便吩咐朝花將她們採回來的山果野菜給送到廚房。這些野菜,晚飯是要用的。除了能給君如水清炒一個、涼拌一個之外,還能再加雞蛋做個湯……
和葉拓兩人一邊一個牽着葉睿的小手,將人送到韓箴面前後,李青竹便拽着葉拓去一邊談心了。“怎麼想到要把寶寶送下山了呢?他在這裡不是挺好的嗎?韓箴你也知道,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人家如今親自給寶寶啓蒙,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頓了頓,李青竹又猜測道:“難不成你是嫌山上只有他一個小孩子,太寂寞了?這好辦呀,當時我不是把柳樹也帶來帝都了嗎?本來就是給寶寶當書童用的,既然寶寶現在正經開蒙了,也該把他喊來伺候了……”
說起柳樹,李青竹便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她遲疑道:“只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我也沒召見柳樹,還真不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狀況呢。要不,我們現在便開始給寶寶挑伴讀吧!”
葉拓摩挲着李青竹的小手,搖頭道:“這個不急。我把寶寶送下山,不是爲了這個。”
李青竹歪頭看着葉拓,嘆口氣,“那你說,是爲了什麼又要活生生的把我們娘倆分開?!一次教訓還不夠麼,你個冤家,忒沒良心。嚶嚶嚶……”
好吧,自家娘子又開唱了!這預示着,一會兒他若是還不能拿出讓娘子滿意的答覆,就等着瞧好吧!
深諳李青竹本性的葉拓,粗粗理了下思路之後,便開始對已經揪住自己胸前兩點的小娘子解釋:“我讓寶寶下山,是想把他送去阿寒那裡。”
“什麼?!”李青竹尖叫出聲,手下一滑,便狠狠地掐了葉拓的乳首一下。
葉拓“嘶”的暗吸口氣,疼痛過後,便是麻麻的酥爽一陣陣傳來。他強忍着胯間的衝動,不動聲色的掐住李青竹的細腰往自己的胯間摁了摁。“阿寒現在對我成見頗深,寶寶跟着你他又容易想多。所以我決定,先送寶寶去跟他住一陣子,等時機成熟了,再把寶寶接回來。”
李青竹不輕不重的摩挲着葉拓的兩點茱萸,思慮片刻,開口道:“不對,你在騙我。你讓寶寶去越寒那裡,肯定不是那麼簡單。”手下用力的擰了擰葉拓的要害,李青竹擡起屁屁在他逐漸硬挺的粗長上蹭了蹭,嬌聲道,“還不快快招來?!等本郡自己找到真相,你就慘咯!”
葉拓苦笑,一手攬住李青竹的纖腰,一手按着她的後腦勺將人推向自己。“燼王曾經謀反。當年的案子斷定主謀是顏丞相,燼王沒受到任何懲罰,手裡的兵馬還在,只是不知藏在了何處。燼王只有阿寒一個兒子,這種事情最後必然是要交給阿寒的。”
“我跟聖上都猜測,阿寒已經接管了燼王的所有勢力。所以他輕易受不得刺激,不然的話,很有可能走上燼王的老路子。聖上放過了燼王,可卻絕不會再放過阿寒。”畢竟,天子的仁慈,從來都是有限的!
李青竹面色慍怒,眼神不善的看着葉拓,“寶寶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越寒都要造反了,你還把寶寶往他身邊推?知不知道這種社會屬性不穩定的人最是危險啦?!”
再說了,你以爲想造反的人,還會在乎一個奶娃娃嗎?!她家寶寶小胳膊小腿兒的,可是一點兒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咦,不對,“你肯定還有事情瞞着我。說,越寒到底怎麼回事兒?誰刺激他了!”李青竹揪着葉拓的衣領,氣勢凌人的叫囂道。她也不是沒見過越寒,那人雖然有點兒討厭,卻絕不是會隨隨便便造反的人!
不知怎地,葉拓就有些心虛。他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說道:“在雒城的時候,我跟阿寒說,想要死遁。而且這個事情,聖上已經準了。阿寒當時很生氣,好像說要與我勢不兩立?!”
死遁?準了?
李青竹眨眨眼,默默地消化着她男人給帶來的震撼消息。良久,她才長長地舒了口氣,眼神複雜的看着葉拓。尼瑪,這個消息太驚人了,她都來不及感動有木有?!
還有皇舅舅,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會批准葉拓這麼荒謬的請求?!死遁?這是誠心想逼着她當寡?婦啊啊啊!!!
想到這裡,李青竹看着葉拓的眼神又變的不善起來。她哼哼幾聲,一手捏着葉拓的下巴仔細瞅了瞅。半響,她從葉拓身上下去,高聲道:“來人啊,把這廝給本郡抓起來。灌藥,扔工地!”
尼瑪,她堅決不承認這麼沒腦子的天越大將軍,居然是她男人?!滾犢子,都死遁了,她跟他還能有關係麼?
她李青竹要麼守寡,要麼嫁人。怎麼算,都跟這個死遁了的男人沒瓜葛了!
連續幾次深呼吸,李青竹努力調整自己混亂的心情。等到平靜下來後,她對不知道是在屋頂還是房樑的木二道,“準備馬車,我們明天下山。還有,看看燼王世子如今身在何處,本郡,要請他吃飯。”
雖然生氣葉拓曾經想了那麼個餿主意惹惱了越寒,但李青竹還是決定,將葉睿給送到越寒那裡待一陣子,努力發揮他治癒小能手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