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去太原,必先解決後顧之憂。目前的鳳翔,值得李存勖上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龍泉劍。
李存勖先是去了鐵匠鋪,交代了沈清衣讓其安心鑄劍之後,便離開了鐵匠鋪。
而李泰則是被他留在鳳翔,統籌兼顧,並隨時準備跟自己聯絡,保證自己可以隨時知道鳳翔的風吹草動。
至於楊焱楊淼二人,李存勖決定將他二人帶往太原。因爲李存勖始終擔心兩人的忠心程度,不把楊焱楊淼帶在自己身邊,李存勖根本不放心。
而且,兩人武功已至中天位,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幫手。
最後,李存勖又給正在岐國各地走訪的女帝留了封信,大致意思是自己去了太原云云。他感覺自己應該給她留一封信。
從鳳翔到太原路程並不近,李存勖、李存忍與楊焱楊淼一路快馬加鞭,耗時半月,這纔回到太原。
走到太原城門前,李存勖有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怪異感覺。
太原,對現在的李存勖來說,其實算得上是一座陌生的城池。
李存勖外領刺史,已經有五六年了,期間他只回到過太原一次,但那次他並沒有進太原城,而是跟女帝去了城外的通文館總舵。
太原,也是一座熟悉的城池,因爲李存勖小的時候在太原待過,而這份記憶則是被穿越而來的李存勖繼承下來。
不過太原確實是大城,畢竟是晉國的首府,城牆高且固,到處都是巡邏的精銳士兵,盡顯晉國強盛的軍力。
晉王駐太原,其手下沙陀精兵與騎兵乃是天下聞名的勁旅鐵騎,又任河東節度使,河東精兵強將盡收囊下。有着這些悍勇的兵士守城,太原城絕對算得上是固若金湯。
“晉國果然多勁旅!”一旁的楊焱不禁脫口而出。
楊淼看了弟弟一眼,旋即解釋道:“廢話,據說當年晉王率五百沙陀精騎,便擊敗了黃巢數十萬叛軍,戰鬥力冠絕天下。”
雖然楊淼所說有些誇張,但不可否置的是,沙陀騎兵是唐末以來威名赫赫的騎兵部隊,其戰鬥力之強悍,當世無可匹敵。
在歷史上,李存勖、石敬瑭和劉知遠等人,便是倚仗沙陀騎兵部隊的強大作戰能力,雄踞中原,陸續建立了華夏曆史上“後唐”、“後晉”、“後漢”三王朝。
李存勖等一行人一身風塵,終於牽着馬進了太原城正門。
一進正門,李存勖衆人便見到一隊甲士於門前排查百姓,守衛極其森嚴。
這時,甲士最前面的壯大武將看到了李存勖,慢慢走過來道:“末將等奉了晉王令,在此恭候世子殿下多時了,殿下請隨我來!”
說完,武將避開其他人的視線,悄悄地將李存勖、李存忍與楊焱楊淼等人帶入城中。
進城之後,李存勖看了那武將一眼,然後向他抱了抱拳。
這武將應該不是李嗣源的人,而是李克用的人。而他之所以秘密將自己一行人帶去城中,可能是接到了晉王授意,不想聲張自己來到太原的消息。
此時,李存忍帶着李存勖,徑直往晉王府走去。而楊焱楊淼,則是被李存勖安排暫居於太原的驛館。
沒有晉王命令,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晉王府。就連暫且執掌通文館與一些晉國事宜的李嗣源,都不能隨意進出晉王府,更何況楊焱楊淼呢。
去往晉王府的路上,兩人的氣氛有些尷尬。其實在旅途之中,兩人相處的氣氛就不太好,也沒有多少語言交流……主要是因爲有着楊焱楊淼這兩個燈泡,有些話不好說。
李存勖之前放寬了語氣,其實已經不計較什麼了,可李存忍好像還有些糾結。
快到晉王府時,李存忍心裡忽然閃過一陣莫名的愧疚,一下子覺得自己應該說着什麼。她下意識地抓住了李存勖的手腕。
李存勖轉頭看向她,眼神裡充滿了疑惑與等待,似乎在詢問李存忍想要說什麼。
李存忍面具下的緋紅一閃而過,她默默地鬆開抓住李存勖的手,卻發現李存勖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她心裡更是覺得有些尷尬。
“聽義父之前的語氣,可能有些不善……”這已經是李存忍能夠提醒的極限了。
李存勖聞言皺了皺眉,問道:“父王到底是什麼想法?”
“我也不清楚。”李存忍目光閃爍,她當然不能說出李克用評論李存勖的那句“愚不可及”,其實她也揣摩不透李克用的想法。
當時李克用除了說了一句愚不可及之外,還誇了一句李存勖懂得拉攏人心……
來到正殿前,李存忍停下腳步,道:“義父便在裡面……無論義父說什麼,二哥受着便是,小妹就不進去了。”
與李存忍分開後,李存勖獨自一人朝着正殿走去。此時他竟然開始緊張起來!
據李存忍所說,自己的父王李克用,極有可能是向自己興師問罪的?
想到這裡,此時此刻李存勖又多了一分緊張,心裡七上八下的,感覺十分複雜。
對於李克用的感情,李存勖是沒有的。不過在原主記憶中,似乎有着一些對李克用父子情深的記憶。這也正是李存勖感覺非常複雜的原因。
除去個人感情,他現在最擔心的是,自己偷偷做的那些事,李克用知道多少,他是什麼想法,又是什麼態度。
懷着忐忑的心情,李存勖走進了晉王府正殿。他走上石階,邁進門檻,便看見正殿裡面有一人坐於輪椅上。
輪椅上坐着的是一個高大魁梧的老人,頭上束着冠帽,身上穿着白色錦服,一眼微眇,鬚髮皆白。此人正是李存勖的便宜老爹:晉王李克用!
說起來,晉王李克用可以稱得上是一位傳奇人物。
李存勖默默呼出一口氣,然後走到李克用身前,二話不說,先是非常識時務地跪地行禮,恭聲地道:“兒臣拜見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