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已經在佩特堡的盤山山路的灌木叢裡隱蔽了五個多小時。
衛康時不時的用望遠鏡朝佩特堡的大門處尋看着。
叢剛只是閉目休憩着。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焦躁和心切的情緒來。配合上夜幕低垂下的層層疊疊的幽靜山林,到是安寧又平靜。
“boss,林雪落都進去五個小時了,怎麼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衛康的眉宇擰得有些緊。
“怎麼會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動靜大着呢!你沒看到三個小時前,那輛從佩特堡裡疾馳而出的捷豹麼?足以說明:林雪落見着河屯了!”
叢剛微眯開眼眸,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像是在計算着。
“可我掃瞄過:那輛捷豹裡只有邢十二和邢老四,並沒有封行朗和林雪落。”
“這就對了!”
叢剛再次合上了眼眸。因爲還需要些時間。
“boss,我現在可以去接應封行朗了嗎?”衛康轉過頭來詢問。
“再等等!”叢剛淡應。
又是良久的無聲靜默。
“boss,你說封行朗真會是河屯的親兒子麼?”
衛康並不屬於那種愛八卦且多管閒事的人。只是這一信息,實在是太讓人驚悚了。所以他纔會疑惑的問。因爲如果封行朗並非河屯的親兒子,那麼封行朗這回可就真要凶多吉少了。
不單單封行朗會凶多吉少,就連‘撒謊’的林雪落,亦有可能遭到無妄之災。
“怎麼,看起來不像?”叢剛悠聲反問。
衛康斂眉想了一會兒。想必是在腦海裡回憶並拼湊封行朗跟河屯同框的畫面。
“如果他們之間真是親父子,他們怎麼彼此會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呢?”
“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唄!”
叢剛微嘆。也是對河屯的另類嘲諷。
“那我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這天都快黑了。”
天黑對於不熟悉佩特堡地形的他們來說,顯然不是一件好事兒。
“不用着急……應該快了!”
叢剛骨節分明的手指,慣性的敲打在勁腿上,像是在記時。
“以河屯的疑心病,那輛從佩特堡飛馳而出的捷豹車上,一定是載着他跟封行朗的血液樣本。找最近的醫院去做親子鑑定到結果,至少也得要上三個小時。而且河屯還會不止找一家。以他的暴脾氣,他會找遍英國所有有資質的醫院!”
似乎等得有些躁了,叢剛便跟衛康多說了幾句。
“boss,你就這麼肯定:封行朗是河屯的親兒子?”
或許衛康的內心,還是拒絕相信這個讓人驚悚的結果的。似乎封行朗要是跟河屯成了親父子,對他們並不利。
“親爹或許拿不準兒子是不是他親生的,但親媽一定會知道自己孩子的親爹是誰!”
叢剛悠聲一句。聽上去,他到是挺信任封行朗母親的。
“這封行朗要是真跟河屯成了父子,那豈不是對我們不利……”
耳康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放心,有河屯這個親爹,那是封行朗的恥辱!他不會認的!”
對於封行朗的秉性脾氣,叢剛還是懂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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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暗的夜,不免讓人有些恐懼。
黑暗,有時就像一雙無形的手,把你緊緊勒住。壓抑與痛苦好像馬上就要讓你窒息似的……
這是黎明前的黑暗。
“吱嘎”,紫檀木門發出沉甸甸的聲響。像是爲封行朗打開了地獄之門。
封行朗的意識並不清晰。畢竟流掉的是維持生命所需的鮮血,而並非取之不盡的自來水。
要不是邢十二在聽到義父河屯和林雪落的談話,在取封行朗身上血液樣本時,舉手之勞的給他安排了醫生救治,恐怕這一刻的封行朗早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封行朗……封行朗……你怎麼樣了?快醒醒……快醒醒……”
封行朗聽到自己的耳際傳來一個女人的叫喚聲,飄忽不定着,似乎遠在天際,又似乎近在耳畔。
然後,他感覺到那個叫喚他的女人在開始拍打他的臉頰,並不是很重,但卻在硬生生的逼迫他從痛楚的深淵中甦醒過來。
封行朗真不想醒來。因爲醒來會讓他加倍的感覺到自己肉體上的疼痛。
“封行朗……你醒醒……求求你,快醒過來吧……諾諾不能沒有爸爸……他才5歲!他那麼渴望父愛……你不能丟下他不管……封行朗,我求求你,快醒過來。”
女人的叫喚聲,演變成了低低的泣喃。哭得封行朗心頭狠實的一亂。
諾諾?諾諾!他的孩子!
“諾諾……諾諾……”
這個名字,像是染上了魔力,將淪陷於疼痛深淵中不想醒來的封行朗給逼醒了過來。
一張淚流滿面的女人臉,便迷迷糊糊的映在了封行朗的眼眸中,並緩慢的變得清晰。
“林雪落?怎麼是你?白癡女人……你來幹什麼?你真是愚蠢到姥姥家了!”
或許封行朗是想見到女人的。卻不想在佩特堡,在河屯的老巢裡見着這個女人。
雪落抹去了滾落在臉頰上的淚水:
“放心吧,等我把你送出佩特堡,我一定滾!我會滾得遠遠的,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封行朗的面前!”
雪落並沒有因爲男人的謾罵而棄之不顧。
自己一直都是這麼的白癡,不是麼?
舔着臉想得到的愛情,原本就是卑微進塵埃的。
雪落不怪男人看不起自己,因爲她連自己都看不起她自己。
“你能自己走嗎?叢剛應該就在佩特堡外接應我們……”
雪落想把男人給託抱下庥,但奮力了好幾次也沒能成功。男人的身體實在是太沉了。
“叢剛來了?狗東西……他怎麼纔來?”
似乎叢剛這個名字,給了封行朗莫大的力量源泉,他忍着身體上的劇痛,吃勁的挪下了庥。
封行朗想自己獨立行走,可身姿去晃悠得利害,身體中的氣力似乎被抽盡了一般。
雪落連忙抱住了男人的腰,吃勁的穩住了他的身體。
在臨行離開祭祀室時,封行朗朝蠟像丟去了一支燃燒的蠟燭。
是不肯原諒自己的母親?
還是不想讓自己的母親留在這裡讓人褻瀆?
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