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曉紅栽倒後便昏迷過去,人事不知。
這可把沈淵夫妻倆嚇壞了。
陳曉茹哭着跑到女兒面前,“曉紅,你這是怎麼了?”
沈淵也連忙上前把女兒抱起來,“這好好的,怎麼會這樣呢?”
倒是沈復比較鎮定,他鎮定的原因,是因爲沈雲飛在這裡。
“慌什麼。”沈復沉聲喝道:“有家主在,就是再重的病,也是小事。家主只要動動手,曉紅就保準痊癒。”
聽得爺爺的話,沈淵夫婦立時雙眼一亮,這一刻,他們纔想起來,爺爺那麼重的傷,經過家主的治療後,都立時能夠下地走路,甚至還能和孫子打一架。由此可見家主的醫術有多高明。而女兒不過是吐了一口血而已,對家主來說,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想到這點,夫妻倆連忙看向沈雲飛,兩雙眼中滿含希望。
可是沈雲飛接下來說的話,卻讓他們的心瞬間就沉了下去。
沈雲飛道:“別看我,我治不了她的病。別說是我,就是神仙來了也治不了。”
“那怎麼辦?難道女兒就沒救了麼?”沈淵的聲音都有些發顫。雖然平時連話都懶得和女兒說,但這並不表明,他心中就沒有女兒。
父女連心。
陳曉茹更是哭得如淚人一般,抽抽搭搭的道:“女兒這到底是怎麼了?她得了什麼病?”
便是沈復,聽得沈雲飛的話,也立時不鎮定了,“家主,這、這丫頭也沒什麼病啊,怎麼會忽然吐血,而且還治不了呢?”
“沒病?”沈雲飛皺眉說道:“你們看看她的臉色,你們看看她的狀態,你們說她沒病?她的病早已入了骨髓入在心底,她得的是相思病,中的是相思毒。她是世間少有的癡情人。你們說她任性也好,說她頑固也罷。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三千萬人中,也未必有一個如此癡情的人。一旦有哪個男人入了她的眼,入了她的心,那她這一輩子,就絕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不管那男人是生是死,不管能不能和那男人在一起,她的人生中,都不會再有別人。”
聽得沈雲飛的話,三個人臉色大變。
他們從來也沒有想過,事情會如此嚴重。沈淵一直認爲,時間能沖淡一切,他覺得總有一天,女兒會忘了那個劉家人,然後再找一個自己中意的。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一家人會把女兒給逼成這樣。
這一刻,沈淵心中一陣恍惚,他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
劉家和沈家有仇,但那仇已過百年,和劉潭又有什麼關係呢?自己又何苦把女兒逼到如此地步?!
而陳曉茹,卻是心頭一動,她忽然說道:“我也聽說過相思病。聽說只要找到相思的人,就能治好相思病。”
陳曉茹看向沈淵,眼中滿是渴求,“你讓我去找劉潭好不好?只有劉潭,才能治好女兒的病啊。”
劉潭,當然就是沈曉紅的心上人。
沈淵不言,沈淵卻看向沈雲飛,他的眼中也有渴求。
現在家主就在這裡,一切當然是家主說了算。
“沒錯。”沈雲飛說道:“相思人能解相思苦,但劉潭卻未必能夠救得了曉紅的命。”
“爲什麼?”
“因爲他對曉紅的心,不一定就有曉紅對他這般深。如果他心中愛的不夠,如果他不是一個癡情之人,那麼便是他,也救不了曉紅。”
“可是……”
“可是他是唯一有希望能夠救活曉紅的人。”沈雲飛道:“你去找那個劉潭吧,讓他馬上來這裡。”
“哎!”陳曉茹應了一聲,哭着就跑出去了。不過她剛剛纔跑到門口,就又跑了回來。
她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她手中還拽着一個人。
劉潭。
陳曉茹跑到門前,就看見了劉潭,她一句話都沒說,拉着劉潭就又跑了進來。
劉潭大約有三十歲的年紀,他個子很高,人很瘦。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眼圈有些發黑,這和沈曉紅很相似。
此時他滿頭大汗,也不清楚是怎麼弄的。
屋子裡的人當然不會知道,就在沈曉紅吐血的那一瞬,劉潭的心忽然間一陣劇痛。那種痛,就好像心頭的肉被人剜去一般。
劉潭並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他隱隱有一種感覺,感覺自己即將就要失去這世上對他最重要,他最心愛的東西。
劉潭不由自主的就從家裡跑了出來。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裡跑。但他不知不覺中,就跑到了沈家門前。然後,他就被拉了進來。
進來後,劉潭一眼就看見了被沈淵抱在懷中的沈曉紅。
劉潭的心立時又是一痛,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心是爲何而痛了。
“曉紅怎麼了?”劉潭立時問道。
“她得了相思病。”沈淵等人都沒有說話,倒是沈雲飛開口說道:“聽說你就是那個讓他相思的人。”
“我?她心中還有我?”劉潭一驚,隨後一喜。不過再看一眼沈曉紅,卻又一悲,“既然她心中有我,既然她爲我生病,又爲什麼要對我說,永世不想再見呢?”
“因爲她有苦衷。”沈雲飛忽然跨前一步,只一步就到了劉潭面前。
“如果我告訴你,陶曉紅不姓陶而姓沈,她叫沈曉紅,是百年前超級家族沈家的後代,你是不是就應該明白,她不能見你的原因了?”
“沈家的人?”聽得這句話,劉潭臉色立時一變,“這是真的麼?”
“千真萬確。”沈雲飛道:“沈家是不是和你劉家有世仇?”
“是。”劉潭點頭,“百年前,沈家滅了我劉家滿門,只有年幼的爺爺,當時沒在家中,才逃過了一劫。”
“那你就應該明白,爲什麼她要和你斷絕往來。現在你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是你家的仇人。你要走的話,馬上就可以走,我保證沒有人會阻攔你。”
“我不走,我爲什麼要走?!”劉潭大聲道:“百年前的是非恩怨,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我沒有殺過沈家的人,曉紅也沒有殺過我劉家的人。當年不管是誰對誰錯,都不應該怪在我們的頭上!”
“但你們一個留着沈家的血,一個留着劉家的血,你們就得承擔這個後果。”沈雲飛說道。
“那就得讓兩個有情人分開嗎?!”劉潭大喊道:“這對我們來說,不公平!”
“是不公平,不然曉紅也不會變成這樣了。”沈雲飛說道:“我可以給你一個公平,你告訴我,你是真心喜歡沈曉紅麼?”
“當然是真心。”
“好,如果你能把她救活,我就做主,讓你們在一起。”
“你做主?你能做得了她的主?你又是誰?”劉潭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沈雲飛卻只回答了一句話,“我是沈家的家主。”
“那你說話要算話。”
“算話。”
劉潭點了點頭,卻是忽然問道:“那要怎樣,才能救曉紅?是用我的血?還是用我的肉?你說吧,不管要什麼,我都給她。”
沈雲飛的話中,明顯帶着威逼利誘的成分,劉潭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需要自己的身體,才能治好曉紅的病。
“她要你的心。”沈雲飛道。
“我這就給她剜出來,只要她能活下去就好。”話落,劉潭右手向着左手的儲物戒指一拂,他的手中立時就多了一把刀。
刀在手中,劉潭二話不說,就向着胸口剜去,他還真是要把自己的心剜出來。
當然,沈雲飛不會任由他這樣做。
沈雲飛伸手就抓住了劉潭的刀,“她需要的是一顆真心,不是要吃你的心。”
“啊?”劉潭有些發懵,“那我到底要怎麼做?”
沈雲飛沒有立時回答劉潭的問題,而是仔細的打量了劉潭一番。
越看,沈雲飛的一雙眼越亮,好一會兒後,才道:“我能看出,你是真心喜歡曉紅的。也許,你真的能救她的命也說不定。”
“我到底應該怎麼做啊!”見沈雲飛遲遲不說出方法,劉潭急得不得了。
“別急。”沈雲飛道:“現在的曉紅完全絕望,她隨時都有可能死亡。我得先讓她醒過來,讓她看你一眼。只有她心裡有了希望,她才能活着等你回來。”
“那就快點讓她醒過來。”
“嗯。”
沈雲飛轉身走到沈曉紅面前,從儲物戒指內拿出三枚藍色的木針,徑直刺入沈曉紅三處死穴。
針落,人醒。
沈曉紅睜開眼,只是那雙眼中毫無生氣。
不過,當劉潭站到她面前的時候,那雙眼卻立時就發出了明亮的光。
可惜光芒只有一瞬,隨後就黯淡下去。
劉潭心中又是一痛,“曉紅,我來了,你連一句話都不想和我說麼?”
“她無法說話。”沈雲飛道:“她現在只能看,只能聽。”
“那我該說什麼?”
“你什麼都不需要說,你只要讓她看見就夠了。由我來說。”
話落,沈雲飛蹲下身,湊近沈曉紅,道:“相信我說的話麼?你要相信我這個家主,就把眼珠向右轉。不相信就向左轉。”
沈曉紅的眼珠向右轉了轉。
沈雲飛見此,便接着說道:“等你的病好了,我就讓你和他在一起。誰阻攔都不行,我給你做這個主。但前提是,你得活下來。活着等劉潭來娶你過門,曉紅,聽懂我說的話了麼?”
沈曉紅不動,沈曉紅不言,但沈曉紅的眼中,卻有了生機。
沈雲飛一顆心放下,伸手拔出了插在沈曉紅身體上的針。
沈曉紅立時又昏迷過去,沈雲飛卻是一點也不擔心,道:“短時間內,她不會有事。但如果得不到治療相思之毒的藥,她就永遠也不會醒過來了。”
“什麼藥,我這就去找。”劉潭立時說道。
“情花。”
“就這麼簡單?”劉潭大喜:“大青山上全是情花,據此只有十里,我現在去,兩刻鐘就能返回來。”
“她需要的,是情花的花。”
“什、什麼?”聽得這句話,一屋子的人全都怔住。
“要情花的花?那不是比要天上的月亮還難摘到?情花哪裡有花?”
情花是花,卻從不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