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血劍穿過老王,又刺向商丘陵。
商丘陵躲不開,即便是隔着一具屍體,那鋒銳的氣息,那凜冽的殺意,依舊把他牢牢鎖住。
如果沒有人幫助他的話,商丘陵必死無疑。
但是,他的身後還站在兩名武王強者,他的身旁也有一個老人。
旁邊的老人也是沒有想到這結果,他此時和商丘陵一樣驚訝,他也怔在原地。
還好身後的兩個人沒有楞,由於老王的異常,這兩個人都對沈雲飛分外重視。此時見那柄劍透過老王的脖頸,繼續向前刺來,兩個人連忙抓住商丘陵,再次向後退去。
其實,這個時候,沈雲飛的劍要比最初的時候慢上一些,如果是正常情況下,這樣的力度,未必就能傷得了商丘陵。
給商丘陵帶來如此大的壓迫和絕望,是因爲老王的死。
老王死的太快太突然,這無形中,就給衆人帶來了很大的壓力。
由於劍變得慢了,這一次,那兩人帶着商丘陵退出了三步。
三步,已是安全距離。
沈雲飛不可能一直向前,他的前面還有一具屍體。
商丘陵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但沈雲飛的劍卻依然沒停,他的劍忽然間轉向,竟是橫着揮出。
老王的半個脖頸被割開,鮮血如泉般涌出。
但現在卻沒有人注意老王的血,所有人注意的,是這劍的去勢!
劍橫着揮出,便揮向之前站在商丘陵一旁的老人。
這老人還沒有從老王戰死的驚訝中回過神來,卻忽然看見了藍光一閃!
藍光一閃,劍已到了他的脖頸間!
老人雙眸睜大,老人瞳孔收縮,老人眼中全是驚駭。
即便他是武王,面對着如此突然的變化,也已來不及反應。
劍劃過他的脖頸,血珠飛濺!
“怎麼會這樣的?那劍不是刺向少主的麼?難道這一劍本就不是要殺少主,而是要殺我?”老人直到死,也沒有想清楚其中原因。
他帶着滿腔的疑惑倒下去。
只一劍!
只一劍便殺死兩名武王!
雖然第二名武王死的有些不清不楚,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他未必避不開那一劍。
但是沈雲飛的強橫和霸氣,卻完完全全顯現出來。
沈雲飛推開了老王的屍體,沈雲飛再次舉起手中的劍,他依舊不停,他一步步向着商丘陵和兩名武王走去。
戰!
沈雲飛的戰意已沖天!
近些天,每一場戰鬥,都戰得那麼吃力,那麼無奈。
戰鬥中,沈雲飛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弱小。
面對一個又一個的武王,面對武尊,他是那麼的無能爲力。他想盡各種辦法,用盡千方百計,去算計對手的心,去算計對手的武技。到頭來,卻依舊把自己弄得傷寒累累。
總是有人受傷,總是有人在爲他拼命。曾經那麼輝煌的沈家,此時卻要到青嵐山頂躲避仇人。
沈雲飛心中一直憋着一股火,這股火總是發不出來。
而在面對沈家人的時候,他還要笑,還要顯得雲淡風輕!
他不能表現出一點異樣,如果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那沈家弟子該怎麼辦?
沈雲飛需要發泄。
他需要痛痛快快的戰一場!
或者說,他需要殺人。
他要用敵人的血,來洗去內心的壓抑!
戰!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麼再多的苦都得吃,再多的血都得流。
不想流自己的血,就得讓敵人流血。不想自己送命,那就讓敵人喪命!
仁義,慈悲,都和沈雲飛無關!
他不是神,他不是佛。他要走的,是一條殺戮之道。
追的,卻是無拘無束的自由。
幽藍的劍,還在向下滴着血。這柄劍,已註定要染滿鮮血。
“商丘陵,來!今天我們就戰個你死我亡!我倒是要看看,影子家族未來的家主,能否阻住我手中的劍!”
沈雲飛走的不快,卻也不慢。
只是三步,他便已再次站到商丘陵面前。
商丘陵不說話,商丘陵的臉色卻蒼白。他再也沒有了剛剛來時的意氣風發,再也沒有了那種高高在上。
平常,商丘陵和人動手的時候並不多。他通常都是用腦子在戰鬥。
他擅長計算,他擅長佈局。
可是面對沈雲飛,這些都沒用。他只能掉進沈雲飛設計的陷阱內,卻永遠都無法算計到沈雲飛。
清晨的時候,沈雲飛想在他面前出現,就在他面前出現。那個時候,他就被沈雲飛算計。他以爲他在跟着沈雲飛,卻沒有想到沈雲飛就是故意讓他跟着。
沈雲飛想走就走。五個人站在沈雲飛面前,都沒能把他留下。
現在,沈雲飛終於沒有了退路,商丘陵以爲這下子好了,他可以拿下沈雲飛了。
卻沒有想到,沈雲飛發起狠來,比誰都狠。
能夠立在天一城這麼長時間,憑的,當然不只是算計。
沒有人能只憑腦子,就擺平所有事情。
實力,永遠都是重中之重。
沈雲飛再次面對商丘陵,沈雲飛又要揮出手中的劍。
而這個時候,那兩個老人忽然同時邁出,同時站到商丘陵的前面。
他們竟是要以二敵一。
兩名武王,對一個武師。
即便是這樣,商丘陵的心卻也沒有放下來。剛剛那一劍,在他心中留下了永遠也難以消除的陰影。
他怕!
他怕這兩名武王萬一再被殺了,那他該怎麼辦?
商丘陵越想越怕。站在一座冰城之上,他竟然滿臉都是汗水。
“我們走,改日再找他算賬。”商丘陵忽然說道。
兩個老人本已準備動手,他們的匕首都已握在手中。此時聽得商丘陵的話,兩人即將要刺出的匕首立時停住。
“走?”一個老人忍不住問道。
“走,今天不是殺他的時候。”商丘陵道。
“好。”老人點了點頭,又對着身旁的另一個老人道:“老張,你帶少主走,我來擋他。”
“嗯。”老張應了一聲,立即後退一步,抓着商丘陵轉身就走。
就在老張帶着商丘陵退走的時候,沈雲飛已出劍。
兩個人瞬間就站在一起。
沒有了之前的突然性,要想短時間內殺死老人,已是不可能。
老人左閃右避,身形快得驚人,沈雲飛的劍,連對方的衣角都碰不到。
這場戰鬥持續的時間很短,沈雲飛不過是揮出了數十劍。那老人便快速向後退去,退出百米後轉身就走,連片刻也不停留。
這個時候,商丘陵和老張纔剛剛消失在他們的視線內。
沈雲飛看着老人離去的背影,卻沒有追。
追也追不上。
他雖然有和武王一戰的實力,但在其餘方面,卻無法和武王相比。要想追上一名武王,沈雲飛根本做不到。
蔣浩然也在看着那老人的背影,蔣浩然說道:“他們都被你的第一劍給嚇住了。老人都不敢和你正面交手。換做是我的話,我一定會和你拼命。如果他也敢拼命的話,恐怕現在他就不需要跑了吧?”
沈雲飛笑笑,沈雲飛沒有說話。
蔣靈靈倒是好奇的問道:“哥,你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爲,雲飛打不過那個老張嗎?”
蔣浩然道:“第一劍,是雲飛的全力一擊。他的目的是要造勢。用那一劍的威勢,懾住敵人的心。無疑,他做的很成功。殺死老王,便震懾住了另一個老人,於是那個人也被雲飛殺死。而一劍殺二人,更是震懾住了其餘的人。他們好像都忘記了一點,全力一擊的消耗有多大。雲飛後面的劍,顯然比之前慢了許多。但是那個老張卻不敢和雲飛正面抗衡。如果他全力拼殺的話,恐怕雲飛會很難。”
“他不全力拼殺,並非是完全被嚇住,而是因爲他是影子家族的人。”沈雲飛說道:“通常情況下,影子家族的人找不到絕好的機會,是不會全力搏殺的,他們不擅長正面的戰鬥。他又無心死戰,自然不會選擇正面對抗了。”
“原來不知不覺中,你又開始算計了。”蔣浩然的眼中現出一絲笑意,道:“我越來越發現,你這個人太可怕了。本來是他們佔據優勢,竟然無形中,就被你給擊退了。原來你那殺氣騰騰的樣子,都是做給他們看的,面對不同的人,就得有不同的態度。我今天又學會了一招。”
沈雲飛再次笑笑,沒有多說什麼。
剛剛的戰意,剛剛的殺機,真的只是做樣子嗎?!
蔣浩然沒有站在沈雲飛的前面,他無法感覺到沈雲飛的那股氣。
“那個商丘陵再不足懼了。”蔣浩然又道:“他心中已有了懼意,他再也不會有什麼提升了。”
“嗯。”對於這一點,沈雲飛很贊同,“他應該不會再給我帶來什麼威脅了。”
“好啦,敵人都走了,你們還分析的沒完沒了做什麼。”蔣靈靈在一旁聽得不耐煩,忍不住道:“不是說要去天蕩山麼?我們什麼時候走?我還想再泡一泡那個地方的溫泉呢。”
剛剛和哥哥進了一趟山,蔣靈靈便對那溫泉水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在那裡泡上半個時辰,她感覺全身上下都舒服的不得了。如果不是要給沈雲飛送溫泉水,看看能不能對他的身體有好處,蔣靈靈非得在那個地方多逗留幾天不可。
“哦?聽起來好像有一個好地方。”沈雲飛道:“我們現在就走,就去那溫泉處看看。我也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泉水,能夠讓靈靈妹妹這麼感興趣。”
三個人不再逗留,徑直向着天蕩山行去。
兩個時辰後,他們已走進山的深處,蔣靈靈說,還得三個時辰,才能到達溫泉處。
這個時候,天近黃昏。
沈雲飛的腳步卻是忽然停住,他的臉色也忽然發生變化。
“怎麼了?”見沈雲飛神情有異,蔣浩然連忙問道。
沈雲飛眉頭皺起,卻問出了一句很奇怪的話,“你覺得,那個商丘陵,是小人還是君子?”
“小人。”蔣浩然道:“不夠光明正大,在我眼中就是小人。”
“那他在我這裡失敗了,會不會找沈家的麻煩?”
“你說什麼?!”蔣浩然的臉色也變了。
“我們回去!”沈雲飛轉身就往山外跑。
天一城被冰封,天一城已變成一座死城。沈家撤離的痕跡已消失,便是想找人問也問不到。正是因爲這樣,沈雲飛纔敢來到天蕩山。
但是,商丘陵一直就在天一城。他應該早就開始調查,他應該早就有了眉目。
對他來說,對影子家族來說,要找到沈家落腳之處,要找到青嵐山頂,會有困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