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兄馬衝,死於你之手。若不是前兩個月我都在閉關,這段時間才從葉楚滄長老那裡得知此事,趙軒,你焉能活到現在!”
飛來峰的平臺之上,那名爲馬龍的男子,面色因爲趙軒的諷刺話語,而掠過一抹陰沉。
“葉楚滄?”趙軒哂然一笑,旋即腳步往前跨了半步之,下意識的將聞人添香擋在身後,對着馬龍哂然道,“我殺了你哥哥?是他親眼所見,還是他有證據?”
“就算不是親眼所見,可有此動機的,也只有你!”馬龍恨然道。
“我有何動機?”趙軒眯着眼睛,問道。
“你……”馬龍說到這裡,臉色一變,惡狠狠的望着趙軒,“殺兄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我馬龍必須要與你決一死戰!”
馬龍知道自己所說的一切,都是葉楚滄的猜測,經不起推敲,但是既然他來了,就一定會把這件事死死的扣在趙軒身上。況且……他也不傻,只要稍加思考就能猜出,那日馬衝之死,九成九是趙軒出的手!不然哪有這麼多的世外高人剛好出現,湊巧殺了馬衝!
他的這個哥哥雖然荒淫無度,死不足惜,但後者死於離山劍宗弟子之手,就讓他極爲難以接受了!所以,這口氣他必須出!
“所以說……閣下這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咬我一口?”趙軒聽得出馬龍這是決心要與自己死鬥下去,故而冷笑道。
趙軒這番頗爲露骨的辱罵言辭,讓得周圍的離山劍宗弟子們,頓時有些架不住臉上的嚴肅神色,開始此起彼伏的,嗤嗤笑出了聲來。
“你!”馬龍的嘴巴哪裡比得過趙軒,他面色陰鬱剛欲出口,臉上神色卻是突然一轉,旋即便是轉身拱手,對着端坐在上方的兩位長老出聲道:“兩位長老在上,此人殺我兄弟在先,現又辱我在後!馬龍請求長老恩准,讓我與其決一死戰!”
很顯然,剛纔馬龍神色的突然變化,是有高人指點,讓得他不再與趙軒逞口舌之利,轉而是直接要求與之生日決戰。
聞言,趙軒嘴角微微一勾,對於馬龍的這種轉變,倒是沒有太多的表現。因爲雖然不知是何人,打破了他想要將馬龍激怒,再攻其不備的計劃,但是……這與大局並無阻礙。
畢竟,就他這等實力,還不值得趙軒畏懼。
“對上這個傢伙,可有信心將其打殘?”就在趙軒暗中決定,要讓這馬龍付出代價之時,一道低不可聞的靈力傳音,卻是悄然的落入了他的耳畔。
趙軒不動聲色的朝着殷無涯的方向瞥了一眼後,頓了頓,便是微微點了頭。
“如此便好。歸海宗之人得寸進尺,我已經忍無可忍。稍後你只需要使出狠辣手段,對付馬龍,其他的一切交給我便是。”
聽的出來,殷無涯此刻對於歸海宗欺負人到家門口的行爲,極爲不滿,所以要狠狠地坑殺他們一把。
不過,對於這種悶聲坑人的行爲,趙軒向來是來者不拒的,於是他脣角微微一勾,便是再度輕輕點頭,表示明白。
“嗯……兄弟乃是手足,此仇的確不共戴天。”坐在殷無涯左側的一名老者,沒有看到殷無涯與趙軒兩人的小動作,他裝模作樣的思考了一下後,便是對着身側的殷無涯道,“殷掌門,馬龍這孩子的要求合情合理,你看如何?”
“爾等帶着弟子,來到我離山劍宗,進門就是要決一死戰,態度之明確,還需要顧忌我的意見?”殷無涯的臉上的難看程度,已經是足以刮下來一層厚厚的冰碴子,他望着開口的老者,雙目之中是遮掩不住的憤怒。
“哎,殷掌門何需說出這種傷及兩宗情分之話?”右側的歸海宗長老坐在那裡,笑眯眯的望着殷無涯,旋即袖袍輕輕一揮,輕聲道,“要知道,我們兩個宗門之間,還有一些合作,尚未完成呢!”
提到合作二字,殷無涯的表情便是微妙的起了一絲變化,原本寒霜滿布的臉上,此刻竟然是浮現了一絲忌憚之意,“張長老,你是在威脅殷某?”
“怎麼會,殷掌門言重了。”左側的年老長老呵呵一笑,倒是做起了白臉,旋即便是低聲道,“只是生死決鬥而已,在不影響咱們宗門合作的情況下,老朽覺得,這並無大礙,您覺得呢?”
“你們……”面對歸海宗兩位長老的逼迫,殷無涯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起來,他雙手死死握在一起,手指都被捏的發白,像是在艱難的抉擇着什麼一般。
“一個弟子而已,怎比得上宗門大義?”坐在殷無涯右側,被稱爲張長老的老者,輕輕拍了拍殷無涯的肩膀,頗有些意味深長的道。
語罷,張長老的這句話,彷彿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殷無涯掙扎的神色頓時變得沉寂起來,他望着臺下的趙軒,最後終於點了點頭,彷彿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般,“但是,二位做事情要給我離山劍宗留一點顏面,不可開殺戒!”
“呵呵,殷掌門都給了我們兩個老頭面子,我們又豈會不懂事?”左側的灰袍老者呵呵一笑,旋即轉頭對着下方正在等候的馬龍,高聲道,“我等歸海宗與離山劍宗向來關係友好,怎可輕易開殺戒?我知道馬龍你心中苦悶,但是,若想讓我等同意,那你便不可當衆妄開殺戒!”
一番合情合理的話語說罷以後,老者便投給了馬龍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後者一怔之下,頓時明白了過來。
不可開殺戒的意思不就是說……只要不出人命,一切都沒問題?在不出人命的基礎上,那能夠做的手腳,可就太多了。
比如說,留下某人的一隻手,再比如,廢了某人的丹田。
想到這裡,馬龍的脣角頓時露出了一抹殘忍笑意,看來傳聞之中……離山劍宗現在受制於他們歸海宗的事情,都是真的啊。
趙軒啊,趙軒,這次連天都助我,我看你死不死!
“殷掌門,你看如何?”張長老滿意的望了望會意的馬龍,心裡道了一聲孺子可教之後,便回頭望向了殷無涯。
殷無涯臉色死灰,他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似乎實在昧着良心做什麼事情一般:“馬龍,我姑且問你,是否願意主動與趙軒進行決鬥?只要不出現傷亡,其他一切勿論?”
“馬龍願意!”馬龍聞言,興奮的拱了拱手,頭點的如同小雞吃食一般。
“好,那便籤下這份決鬥狀吧。”殷無涯給座下的一名弟子使了一個眼色,便從空間戒指之中,取出了一個決鬥狀,然後道。
一名負責處理雜事的弟子立刻上前,將決鬥狀接下,遞給了場中的馬龍。
馬龍開開心心的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那名弟子便將決鬥狀拿到了趙軒面前,“趙師弟……”
趙軒望着決鬥狀,一臉悲痛的看了一會之後,“掌門,當真讓弟子籤?”
“籤。”殷無涯面色並不好看,口中吐出一個字,聲音如同冰錐落地一般清脆。
趙軒聽到殷無涯的回答,臉上的悲痛頓時化作了絕望,他拿起筆,頓了半晌,最後才終於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沉重的落了筆,
趙軒簽署決鬥狀的舉動,落在了陶源的眼中,後者臉上閃過一絲哂然,“都說離山劍宗弟子團結齊心,看來……其實也不怎麼樣啊。”
陶源面前的粗獷男子,目光也是頗爲隨意的掃了一掃滿臉生硬神情的聞人添香等人,用鼻子輕輕的發出了一聲,“嗯。”
此等沒有血性的宗門,的確不足爲慮。
看來,關於宗門之中關於離山的一些傳聞,的確是過於誇大了。
然而,這兩人沒有想到的是。
他們所見的聞人添香等人,此刻面色生硬,那其實是……憋的。
原因有二,第一,趙軒在領悟生死劍之前,都能夠與魔王一較高下,所以此刻對上這靈種八變左右的馬龍……那結果依然是不用多說了。
第二則是,整個宗門的弟子……誰不知道他們這位殷掌門的性子是精於算計,從不吃虧!
所以,飽受殷無涯坑害的弟子們,在那看似生硬的一張張臉之下,其實早就爲馬龍默哀了一百遍了。
“掌門演技滿分。”
“趙軒配合的不錯!”
“都籤決鬥狀了,看來掌門是鐵了心想讓這個叫馬龍的,躺着出離山了!”
“對上趙師弟這麼個變態,你們馬家還真是倒了大黴。”
“對,這可是能夠打傷魔王的狠人啊。”
一衆弟子在靈力傳音之中,透露的是與表情完全不同的憐憫語氣,就連李雪珊這個小丫頭也忍不住的與他們多聊了幾句。
“掌門的演技……有些浮誇了啊。還是這傢伙演技真實一些。”聞人添香心中暗自一笑,旋即又將目光落在了那一臉絕望的趙軒身上,心中不禁流露出一股隱晦的甜意。
畢竟整個離山劍宗之中,最瞭解趙軒的,恐怕就屬她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