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逍遙走了以後,接下來的幾天裡,趙軒在九龍塔中的時間沒耽誤,倒是白天之時都額外的抽出了時間,陪着那趙強,趙東幾人好好的逛了逛東陽鎮。於是在幾人的喝喝酒,扯扯皮之下,時間過得自然是出乎預料的快。
其實停下了急行的步伐,靜下來心來享受着一番短暫卻格外平靜的生活,這對一直忙忙碌碌的趙軒來說,倒也是一種別樣的體驗。
趙從風與趙寅青他們二人,這段時間但是很貼心的沒有阻止他們的喝酒與閒逛,似乎是對這羣少年們的心情格外的照顧。
而另一邊,趙軒這幾天陪着趙瓔的時間,也突然的變多了起來,女孩在這方面彷彿有着天生的敏銳,前者的這些顯著變化,自然是印證了她內心的想法。所以,一旦趙軒回來了,小妮子就是貼在趙軒的近前,那雙汪汪的眼睛裡,滿是不捨和依戀。
面對着趙瓔這樣的依賴,趙軒滿是幸福的無奈,也只好溫聲細語的出言安慰着她,才堪堪將小妮子不安的心緒給撫平了下去。
這一天上午,趙軒送走了趙強與趙東二人,不得不說,他的情緒確實有些低落。趙青青站在一旁看得出來,卻不好出言安慰,他心裡也不安的緊,怕這兩個腦袋本來就不靈光的愣子,會不會到了西大陸就出事。但是,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路啊,趙青青不想阻攔他們。
平復了一下心緒,趙青青朝着趙軒拱拱手,就想回房去了。自己的兄弟已經上路了,他也不能耽誤時間啊,畢竟家主拿給他的兵法書籍,他還沒看完十分之一,要抓緊才行。
“噔噔……”
就在趙軒也轉身想回去時,一道倩影卻是突然從遠處跑了過來,那雙線條柔和的小腿,在一蹬一曲之間,有種野性的美感異常動人。
來人是周家的周奚清,就是成人禮那天獨自過來觀禮的那位“俠女”。其實周家說來也討巧,成人禮那天周奚清來觀了禮,也算是給周家與趙家之間結了個善緣,所以兩家的關係就目前來說,還算和諧。
周奚清小臉通紅,她這一路跑的有點急,所以就算其有煉骨武者的修爲,現在都是有些氣喘吁吁。她平復着呼吸,一副初具規模的乳鴿在其劇烈的呼吸中,起伏不定倒也有幾分景色,只見小丫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打眼看到趙軒就問,“走……走了?”
趙軒心下了然,指了指對面的人,“走去哪兒?”
周奚清一擡頭,叫看到了趙青青,登的一下,她那本來就殷紅的臉頰,一下就更紅了。剛纔跑的急,加上大喘氣之下,竟然沒發現對面的人兒,於是小妮子一下就鬧了個大紅臉。
“跑這麼急做什麼?”趙青青抿了抿嘴,笑着問道。
聽着趙青青的笑問,周奚清的臉一下就更紅了,按這個情形,趙軒估計,這丫頭的臉在地球上可以直接煮熟一個雞蛋。
“這不是聽說你們家有年輕一輩要去西大陸麼?我以爲……以爲是你們家少爺呢。”周奚清窘迫極了,平日裡的俠女風範也不知道哪兒去了,她的話說到一半,就是把目標轉到了趙軒的身上,只是那雙眸子卻是時不時的,在趙青青身上流轉。
趙軒捏着鼻子應下了周奚清的“栽贓”,他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算是承了情,然後轉身就進了屋子。
憑什麼在地球上老子吃了這麼久的狗糧,在這個穹天大陸,老子還要吃?
吃不起,我還能躲不起麼?
揮一揮衣袖,趙軒走的不帶一片雲彩,他也不管那兩個人是什麼發展,畢竟沒那個興趣。但是,按照方纔周奚清的神情來看,他覺得這門親事算是沒跑了。
進了趙家的院子,趙軒將門口那對膈應人的小兩口拋到了腦後,擡腳就走到了虎嘯堂門外,他馬上就要去離山劍宗,該好好告個別了。
“小傢伙來了啊?”一腳踏進外院的門口,趙寅青那笑呵呵的聲音就是傳到了趙軒的耳畔。
“我就知道咱們趙家的事情,鉅細無遺,都瞞不過大長老您的眼睛。”趙軒摸了摸鼻子,走上前來,仔細觀察着趙寅青,後者身材保持的很好,算是微胖界的瘦子,只是隨着趙軒修爲的精進,他現在也是越來越看不出後者的深淺來。
彷彿,趙寅青就是一汪不見底的幽潭,趙軒每次覺得自己長高了,彎下腰想去摸摸潭水的深淺,卻發現總是夠不着。
“不也有瞞過的麼?你小子這兩天睡的還不錯啊。”趙寅青可不在意趙軒的打量,他繼續笑着,意有所指的道。
趙軒老臉一紅,旋即乾咳了一聲,趙寅青指的是什麼,他自然心裡有數,每天晚上懷抱溫柔鄉的,想不舒服也難啊。
趙寅青好不容易瞧見趙軒臉紅的模樣,一時間忍不住的笑了聲出來,他還以爲逮不着這小傢伙的短處呢?
“大長老,您可就別笑話我了。”趙軒難得囧了一回,他捎梢頭,“我來找您可不是讓您看我笑話的。”
“哦?”趙寅青的目光在趙軒的身上緩緩掃過以後,懂裝不懂的問道,“那你是來做什麼的?”
“此番……自然是來告別的。”趙軒拱手,繼續道,“明日小子就要去凌天城參加宗門大選了。”
“哦……”趙寅青哦了一句,然後若有所思的頓了一會,“聽從風說,你要去中州?”
“對,這是小子心裡的野望。”趙軒點頭。
聞言,趙寅青沒有說話,指節輕輕敲擊着桌面,發出有節奏而清脆的響聲,他緊緊皺着眉頭,似乎在猶豫着什麼。
“大長老有什麼不妨直言,看您一直憋着,我也挺難受的。”趙軒看着趙寅青沉默了半晌,終於是忍不住的開口道。
“呃,其實……這話我來說應該也不合適。”趙寅青嘆了一口氣,有些話似乎如鯁在喉,再度糾結了許久,終於是下定決心了一般的,吐出了一句話,“你對你的母親應該是沒有印象吧?”
趙軒一怔,母親?他有點沒概念。
母親是指,把他生下來的那位偉大的女性?
可是根據之前趙軒的記憶來看,年幼的他,每每提及母親二字時,換來的,都是趙從風無奈的一句難產過世。
而略微懂事了以後,那個趙軒終於是明白了難產過世的意思,也就沒有繼續提及這個話題。於是,在趙從風與趙軒兩人的刻意迴避下,趙軒的母親,也一度成爲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禁忌。可以說,之前那個趙軒的叛逆,其罪魁禍首也有一部分是來源於此。
已經過世的人,趙寅青此時提起……等等,難道?
“難道不是難產過世??”想到這裡,趙軒的身體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的嗓子突然乾澀了起來,一種沒來由的緊張突然從他的腳跟涌到了頭頂。這種感覺,是他在面對李嶽,甚至與爪鬼同歸於盡之時,都從來沒有過的。
趙寅青搖頭,“去吧,去問問你父親,十六年了,也應該告訴你了。”
趙軒腦子裡一片混亂,他重重的點點頭,邁開猶如千斤重的腿,就走進了虎嘯堂的內院裡。
趙寅青看着趙軒遠去的背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算算日子,有些舊事,是應該翻出來晾一晾了。
走一步算一步的這般往前去,趙軒心裡卻慌了。
雖然趙軒現在是李代桃僵的來到這個世界,可是他現在所繼承的,完全就是之前那個趙軒的情感,所以,在聽說母親這個詞時,他一下就失去了所有的沉穩與冷靜。
並且,最爲重要的是,趙軒雖然之前就有所懷疑,他的父親與大長老有事情瞞着他,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瞞着他的,竟然和他印象中已經過世的母親有關。
母親還活着麼?她長什麼樣子呢?是不是溫婉大方,笑起來就像春風一樣的溫暖人心?
一點印象都沒有,趙軒可以說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產生這種惶恐與不安的心情。
“來了?”
看着緩緩走過來的趙軒,趙從風的神色有些複雜,他端坐在內院的正座之上,似乎是努力想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柔一些。
“母親她……她還在是吧?”
趙軒擡起頭,終於是忍不住的開口問道,他能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在顫抖着,似乎每一個細胞都在跳躍着想知道答案,又似乎害怕得到答案。
趙從風沉默了許久,最終回道:“在。”
“在哪兒?”趙軒眼中閃過激動之色,得到母親還在世上的答案後,一直懸在他嗓子眼中的心,這個時候終於落回了肚子裡。
“這個事情……很複雜。”趙從風垂在桌子下的手,被緩緩的緊握着,然後漸漸被其捏的發白,“但她的離開,也是逼不得已。”
定下心來的趙軒,終於停止了胡思亂想,他怔了怔神,然後目光炯炯的盯着趙從風,“因爲我?”
趙軒剛纔是被母親之事擾亂了心神,現在他靜下心來,再仔細思考中,也已經得到了答案。
雖然可能很狗血,但是,應該是他想的那般纔對。
“她呀,她爲了你可以捨棄一切。”趙從風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遠遠望着趙軒那與某人有些三分相似的眉眼,滿懷歉意的道,“是你父親沒用,沒能好好保護你們母子倆。”
“我用盡渾身解數,最終也僅僅留下了你。”
“抱歉啊,乖兒子。”
ps:
(到這裡,老貓的伏筆算是埋得差不多了。接下來,離山劍宗開始,老貓會一點一點的開始填坑的。不知道有沒有讀者啊,老貓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