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的聲音,宛若驚雷,傳遍方圓千里。
所有聽到他聲音的弟子,神情間無不動容。
聖地神聖不可冒犯,是至高無上的象徵,是無數人心中的榮耀!
陸澤身爲聖地的弟子,竟敢質疑聖地,這無疑是在挑釁玄天聖地的權威!
“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煩了?在這裡胡說八道些什麼?”
四周的墨規殿強者聽着陸澤的話語,亦是驚怒交加。
一名新入門弟子,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竟敢質疑聖地權威!
此事若是傳到長老耳中,他們豈會有好果子吃!
“別和他廢話了,一起出手,擒下他!”
先前同陸澤出手的墨規殿強者,雙眸冰沉,冷冽地喝道。
話落,一股股難以形容的浩瀚兇威,赫然爆發。
猩紅如血,翻滾如潮,透着無邊肅殺之意的血之法則,從他們身上翻滾而出。
浩浩蕩蕩,籠罩天地。
整個世界都宛似變成了修羅煉獄場。
天昏地暗,乾坤顫慄,整個世界都似被顛覆。
原本還能活動自如的陸澤,在這一刻,亦是像陷入泥沼之中,難以動彈。
渾身上下每一寸骨骼,都似要斷裂般疼痛。
哪怕他拼命運轉不滅造化經,也無濟於事!
因爲修爲差距太大了,這些人每一個至少都有神通境五重以上的修爲,且每一個都不是尋常的神通境強者。
一個個氣血滔天,比起服用了龍元丹的陸澤,都只強不弱。
他們之前之所以沒有動真格,主要是認爲陸澤不值得。
可在聽到陸澤質疑聖地後,他們也不再有任何的留手,準備以雷霆之勢迅速鎮壓他。
“夠了,住手!”
“一個新生而已,爾等就要動用真本事,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爲我們玄天聖地不公呢!”
就在這時,一道風輕雲淡的聲音響起。
聲音平緩悠揚,卻蘊含着莫測的威嚴。
聽到這個聲音,原本正在瘋狂催動法則攻擊陸澤的墨規殿強者,頓時停止了攻擊,變得惶恐不安。
墨規殿衆強者齊刷刷地跪倒在地,忙不迭地向着那個聲音的來源行禮道:“參見殿主!”
在他們面前的不遠處,年近古稀,看上去和藹可親的墨規殿殿主,不知何時從殿中走來。
墨規殿殿主神威不顯,身形消瘦,身着樸素的白袍。
一頭白髮亦隨風飄蕩,就像一個尋常老人。
蒼老的臉上帶着溫和且仁慈的笑容,彷彿春風拂過般,給人一種溫暖人心的親切感。
他無視了衆人的行禮,自他們身邊緩緩走過,來到陸澤三丈之外,滿懷愧疚地嘆道:
“小傢伙,別誤會,我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對你並沒有什麼惡意!”
“不過此事也是我墨規殿處理不當,要你一名新生去墨規殿,確實強人所難了!”
“老夫在此代表墨規殿同你道歉,你可以原諒我們嗎?”
墨規殿殿主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滿懷真誠,如一陣清風般,吹拂得很遠,方圓千里,都聽得清清楚楚。
而且聲音中,似是蘊含着一股可以撫平人心的神秘力量。
令所有聽到他聲音的人,都莫名感到一陣心安。
彷彿他的聲音就像是天地間最爲玄奧的道音,能夠淨化他人驕傲不安的內心,讓人不由自主的去接納他。
可是,跪在四周的墨規殿強者,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卻忍不住渾身顫抖,臉色蒼白無比。
彷彿有一座大山壓在他們身上!
別看殿主此時滿臉慈祥,但同其朝夕相處的他們,卻知道殿主已經生氣了。
而且生的氣還很可怕,一旦回到墨規殿,遭殃的絕對是他們。
一時間,衆人對陸澤不由生出幾分怨恨。
他們本不想傷他,就是想帶回去問幾句話。
結果這小子卻將事情搞得這麼複雜,害得他們要遭此無妄之災!
“多謝殿主,既然是誤會,那就算了,反正我不是探子,我絕不去墨規殿!”
陸澤望着眼前看似慈眉善目,實則手段堪比閻王的老人,心頭亦是一緊,卻還是故作沉穩地說道。
“哈哈哈,好,不去就不去,幾句話的功夫,問問就行了!”
墨規殿殿主笑了笑。
隨後,他便當衆諮詢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陸澤聞言,沒有任何添油加醋,直接將自己回到新生住所後,就被萬重三人誣陷之事,一五一十說出。
說到最後,陸澤還不忘替墨規殿的強者們說上一句話:
“之前陸澤所說關於玄天聖地的事,其實都是氣話,請殿主切莫放在心上!”
“陸澤知道這些師兄是爲了聖地好,纔要弟子去墨規殿,可弟子十分討厭這地方,所以纔出言不遜!”
“請長老看在弟子年幼無知的份上,不要與弟子計較,也請長老放過這些師兄吧!”
說這些話時,陸澤的語氣充滿着誠懇。
聲音也極大,傳遍方圓千里,似在彌補先前自己年輕氣盛的過錯。
而聽到他這些話語,原本正忐忑不安跪着的墨規殿弟強者,不由向他投來一絲感激之色。
有陸澤這句話在,他們回去之後,受的懲罰可能會少上許多。
“原來是這樣,那老夫明白了!”
墨規殿殿主聽完,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陸澤一眼。
這個傢伙年紀雖小,可爲人處世之道,卻極爲老練。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真擔心陸澤年幼氣盛,做出些頂撞他的事。
不曾想,陸澤心若玲瓏,知道什麼可爲,什麼不可爲!
這麼優秀的傢伙,那神符那傢伙怎麼就不帶走呢?
墨規殿殿主一邊在心中暗暗腹誹,一邊維持臉上仁慈的神色,同陸澤寒暄幾句後,便讓其回去休息。
待陸澤告辭離去後,他那張和藹可親的面容,無形間,頓時多出一股瘮人的寒意,令墨規殿所有強者,都不寒而慄。
他冷眸環視跪倒在地,如鵪鶉般瑟瑟顫抖的墨規殿衆強,寒聲道:
“今日這種鬧劇,老夫不願再見到第二次!”
“現在,去將鬧事的幕後之人,給老夫揪出!”
“半個時辰內,將此事給老夫查個水落石出 ,然後給陸澤,給所有新生,還有整個聖地一個交代!”
“此事若是辦砸了,爾等就找個乾淨之地,自刎謝罪吧!”
聽到他森寒的話語,跪倒在地的墨規殿強者,連忙應諾,迅速離去。
離去之前,他們還不忘將地上昏厥的萬重帶走。
並且根據陸澤的講述,那兩名曾挑釁陸澤,卻被陸澤打暈的兩名內門弟子,也被他們尋到。
很快,墨規殿深處又多出了三道慘絕人寰的淒厲叫聲。
而不久後,一個令所有新生,甚至所有聖地弟子都爲之震驚,甚至毛骨悚然的消息傳出——
萬重、王雙、林墨白,三人爲報私仇,妖言惑衆,妄圖謀害新生弟子;
影響極爲惡劣,被廢除修爲,逐出聖地,以正聖規!
這個消息,是從墨規殿傳來的。
墨規殿血光沖霄,化作兩行沖霄血字,如驕陽貫日,環天三日而不散。
聖地任何一個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
登時間,整個玄天聖地沸騰。
萬重、王雙、林墨白,正是尋陸澤麻煩的三人。
這三人在玄天聖地,也是小有名氣。
不過七年,就晉升神通境,晉升爲內門弟子,前途堪稱無量。
放到外界任何一個勢力,都是扛大樑的存在!
如今,他們齊齊都被玄天聖地廢了,並且逐出聖地。
這簡直就跟彗星撞地球一般,極具視覺衝擊性,亦讓人感到玄天聖地的強大和可怕。
“混蛋,萬重你們這三個蠢貨,怎麼辦事的!”
而在消息傳出不久後,玄天聖地一座霞光縈繞,靈霧蒸騰,宛若洞天福地的洞府中,頓時傳來一聲怒吼。
鄔山臉色陰沉,憤怒至極的咆哮聲響徹整個洞府。
全身上下,一片冰霜瀰漫,渾厚如海的血氣,震盪虛空,令虛空“咔咔”作響,似乎隨時都會崩裂。
額頂自下巴的疤痕如猙獰的蜈蚣般,蠕動不休,瘮人至極。
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尊來自於九幽地獄的魔神。
“鄔山,你這事辦得還真是漂亮,竟然讓三名內門弟子,去恐嚇一名新生,你有沒有腦子?”
“新生是聖地的新鮮血液,就算要動他,也要找個合理的藉口,而非像你這樣,開口閉口就給人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現在託你的福,我們連最後一個逼出柳依兒的籌碼也沒了!”
…………
在鄔山四周,還坐着六名極爲年輕的男子。
這六人無論是修爲,還是地位,一點都不弱於鄔山,甚至有兩人還隱隱勝之。
他們也都是和鄔山一樣,是通過血色歷練才加入玄天聖地的,對柳依兒也都心存怨念。
現在見到唯一能對付柳依兒的法子,被鄔山搞毀了,頓時毫不留情地諷刺道。
萬重、王雙、林墨白,皆是鄔山的追隨者。
如今,這三人都被玄天聖地廢去修爲,逐出聖地。
這無疑是聖地在敲山震虎,暗示他們都老實點。
這樣子,他們還怎麼找柳依兒報仇?
“哼,慌什麼?”
“一羣膽小鬼,我們現在動不了他,別忘了,柳依兒的仇人不只我們幾個,還有洪師姐!”
“洪師姐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想要柳依兒死!”
“可現在她老人家正在閉關,對於這事還一無所知!”
“可只要我們七人出面,告知她此事,相信她一定會想法子對付那小鬼的!”
鄔山滿臉暴戾,透着一股桀驁和瘋狂,極爲不屑地俯視着畏手畏腳的六人。
衆人聽到這裡,神色齊齊一動。
對呀,他們怎麼將洪師姐忘了?
洪師姐在聖地地位斐然,遠非他們所能比擬。
當初在血色歷練就曾暗算過柳依兒,相信這一次,她也一定可以!
“鄔山,墨規殿來此,速速出來迎接!”
但就在衆人神情雀躍之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忽然透過洞府強大的陣法,傳至他們耳中。
登時間,衆人齊齊變色,鄔山更是面沉如水,眸底深處,涌現出深深的恐懼和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