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躍,我。”
我用手指堵住程琛炩口中的話,直直的,很認真的看着他,“你失憶後有沒有愛過我?”我一定是瘋了纔會問出這樣的話,他明明就已經有妻室的人了,我問這種話還有什麼意義?
“如躍,不要問這種話好不好?我也說了,這過去的都過去了,再去追究又何必呢,而且你還有大好的人生,不要一直停留過去。”
程琛炩苦心婆口的勸着我,但是在我聽來卻是刺耳的,我忽然就笑了起來,搖着頭,“程琛炩,你是甩甩頭就走了,可是我呢?我一直在因爲這件事內疚好不好?你說得輕巧,過去了就過去了,你知不知道你這話很不負責任。”
我尖叫出聲,馬路上還有兩兩三三的路人,在聽到我這麼大哄的時候,匆忙的離開了。
“如躍,你冷靜點。”
程琛炩抓着我的手臂,我用力的甩開,苦笑着,“程琛炩啊程琛炩,你讓我怎麼冷靜?我是爲了誰纔出國的?出車禍出車禍,失憶?”
我嗤笑了一聲,然後悲哀的看着程琛炩繼續說着,“車禍失憶?”
我輕哼了一聲,早在之前我就懷疑,程琛炩車禍失憶是沒錯,但是當時醫生說血塊不多,注意用藥就可以了,可是一直到後來,他都有注意吃藥,然而,四年過去了,他的記憶卻沒有一點恢復,當時死活的讓他去醫院檢查他都不肯,最後我才逼不得已出國的。
我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的看着他,半餉,纔將頭轉過去一邊,不在看他,我撫了撫眉,自己需要冷靜,“我自己回去,你可以走了。”
是啊,一直以來,我都在懷疑,程琛炩是裝失憶的,可是我又找不到任何的證據,而且越是深入這方面的瞭解,我就越是懷疑程琛炩,但他是我曾經畢生最愛的人,我又怎麼能懷疑他,我苦笑着。
提着行李的手被程琛炩抓住,然後他幫我拉着箱子,我也沒有推辭,只是淡淡的說道:“後天去市第一人民醫院,我要對你進行全身檢查。”
來之前我就已經接到這件醫院的邀請了,所以我想都沒想就決定在那上班。
“後天,恐怕不行,後天我有約。”
程琛炩輕而易舉的就拒絕了我,後天有約是不是?那好啊,“那就明天,我一定要讓你回憶起來。”
本來我想休息一天的,可是程琛炩居然說後天沒有時間,那好啊,明天就過來,我倒要看看你腦中的血塊還剩多少了。
“如躍,我明天要休息,你看我這纔剛回來的。”
我回頭,看着程琛炩滿臉的苦惱,冷笑着,“你剛回來?那我不是剛回來嗎?你要休息我就不用休息?難道我想你去看看就有那麼難麼?”
“你什麼都別說,明天下午三點,我會在那裡等着你,我的號碼沒有變,到了那裡給我打電話,還有,我家到了,就這樣。”
我搶過程琛炩手中的行李,也不管他答不答應,拎着我的行李就狠狠的拍着我家的門,他無奈的看着我,正巧我拍着門的時候,我久違不見的媽居然是從程琛炩家出來。
“哎喲,我的躍兒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闊別多年的母親還是一如既往的年輕,我看見我媽,淚立馬又流了下來,但是我期待的溫馨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只見我媽狠狠的拍打着程琛炩,怒罵道:“你這臭小子,你媽心臟病犯了,打你電話你一個勁的不接,快快快,躍兒啊,你爸也在琛炩家,快去見見你爸,你這臭丫頭,回來也不說一聲。”
我媽說完程琛炩,程琛炩就急忙的跑回他家,然而,我聽到我媽的話的時候,我又內疚了,想必那個時候他電話一直響就是因爲這件事吧,當時是因爲我他纔沒有接電話,想到這,我又自責了,都怪我。
我看見我媽哭了出來,我也哽咽着,抱着我媽,“媽,對不起,女兒不孝。”
“嗯嗯,知道不孝就好,以後不許離開媽身邊了。”我媽胡亂的擦了擦眼淚,然後拉着我的手,“躍兒啊,阿姨今晚聽見琛炩老婆有了二胎,一高興心臟病又犯了,你是醫生,你比我們懂,快來看看。”
我媽二話不說,也不容我拒絕,就拉着我進去了程琛炩家,然而,我的心卻是抽疼着,程琛炩的二胎,如果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我肯定會怒罵蒼天,問蒼天爲什麼要這樣的對我,我只是以爲他懷孕了,可是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有了孩子。
我進去的時候,所有人都亂作了一團,我爸看見我,也只是簡簡單單的對我點了點頭,然後忙着幫叔叔將阿姨放在沙發上。
我媽拉着我的手,但是我卻是一動不動的,因爲我一直在看着這間屋子上的一個年輕的女人,長長的直髮,長髮飄飄說的就是那個樣子吧,很漂亮,跟在程琛炩手機上看來的判若兩人,而且順便一站在那,女王的氣質就來了。
反觀我,因爲一直在旅途中沒能洗澡,現在的我是酸味嚴重,而且腳上還是洗的發白的牛仔褲,素顏的臉上,還長着兩三顆青春痘,明明是27的人了,還有青春痘,是因爲沒有愛的滋養嗎?
那個女人的手中還抱着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幾乎跟程琛炩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的心好疼,真的好疼,但是我極力的掩蓋着自己的內心,我終於知道程琛炩爲什麼選擇這個女人了,就算我是男人,我也不會選擇我。
我對她點了點頭,然後急忙的扭過自己的臉,深怕自己下一刻就會爆發出來,我慘敗了,慘敗得好嚴重,曾經跟程琛炩的海誓山盟在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我是徹底的敗下陣來了。
我剛走到阿姨身邊,阿姨看見了我,臉色更加的不對勁了,完了,阿姨一直待我如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五年來我一直都聽到爸媽說阿姨叔叔是如何如何的想我,現在我的忽然出現,還是在這麼一個非常時期,更加讓阿姨的心臟病發作嚴重起來。
我媽看見,立馬將我拉走,我呆呆的看着他們這些人的忙上忙下,這一刻,我懷疑着,我是不是程琛炩一家的剋星啊?
程琛炩的孩子可能是被他奶奶的樣子嚇到,現在正嘩啦啦的哭着,然後程琛炩走過去抱着那個孩子,孩子一見到程琛炩,就伸出手,要程琛炩抱,我看着他們一家的其樂融融,曾幾何時,我也在幻想我跟程琛炩也是這樣的,可是,現在站在他身邊的卻是另一個女人。
我好想衝過去質問,爲什麼?爲什麼你不等我?但是我忍住了,我扭過頭,流着淚跑了,阿姨現在是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很傷心傷心。
五年沒回家,一回來就遇見這樣的事情,我想象的那些驚喜的場面並沒有出現,心傷心得都要停止跳動。
我剛跑出去,救護車就來了,我看着他們將阿姨匆匆的拉上車,阿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看見她的臉色很是鐵青,而且現在已經昏迷過去了,這是我第二次看見這樣的阿姨,第一次是程琛炩出車禍的那一天,阿姨也是這樣的,而今天,也是這樣。
兩次都有我的原因,我這一刻,深刻的懷疑着,自己是他們家的煞星。
叔叔一門心思都在阿姨身上,所以也沒有給我打招呼,而程琛炩則抱着小孩在那裡搖着,晃着,叔叔跟着阿姨一起上車,然後救護車招搖着呼嘯而去。
我爸這才走過來,什麼話也沒說,就這樣靜靜的抱着我,我知道他們都想我,我被我爸這麼一抱,整個人都哭了起來,我不知道是因爲受不了程琛炩跟他老婆的恩愛而哭,還是因爲我爸的懷抱太溫暖,讓我在這幾年在國外受到的挫折傷痛全部都噴涌而出。
我媽也被我這麼一哭,也跟着哭了起來,於是我們一家人就這樣抱頭痛哭,我想的,我所預見的場面就是這樣的,可是,卻又有些不一樣,因爲,沒有程琛炩。
“躍兒,我們回家,你看你都瘦了這麼多,這麼多年不見,讓媽好好看看你,來,告訴媽,你吃晚飯沒有?你想吃什麼,媽給你做。”我媽摸着我的臉頰,可是我又是多麼的犯賤,因爲我是有多麼希望這是程琛炩的雙手,可是,事與願違。
我的眼睛已經很疼了,我想,一定腫的跟核桃一樣,從剛剛在程琛炩的懷裡哭了一大場,現在又在我爸的懷裡哭了一大場,現在我肯定是形象全無,對於程琛炩那位嬌妻,兩人一比較,我就更加的自慚形穢,如果那只是程琛炩的女朋友的話,我還能厚着臉皮用着以前兩人的關係去爭一爭。
可是現在,我手上牌碼全都抵不過那個女人的正牌身份,還有她抱着的孩子,更甚,她肚子裡還有一個,想到這,我又黯然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