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地叫了一聲,騰地跳起來,甩了手中酒瓶,就朝那個聲音跑去-----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我這些天來日思夜想的聲音,夢裡都曾出現過的聲音!
是他,他從樹影裡走出來,笑笑的。
臉上還帶着淚,我對他笑,想過無數次的對他的質問,問他無數個爲什麼的,我卻一句也說不出口,只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下襬,聲音都變調地說:“你去哪了,要我找不到你?”
他正要說話,我電話響了,我抓他衣服的手不放,單手去包裡摸電話,他手去幫我把包的拉鍊拉開,我拿出電話來接。他又幫我把拉鍊拉好。
是大姐,問我在哪裡,告訴我要回宿舍了。
“我找到他了,我今天不回宿舍了的。”我對大姐說。
他嘆息着摟過我,我抱緊他的腰,頭枕在他的肩上開始抽泣着說:“你爲什麼去武漢不告訴我,爲什麼換電話不告訴我?爲什麼不回我QQ上的信?”
他沒有回答我,抱我抱得更緊了些,我掙脫他,打他的胸,說:“你怎麼這麼狠心,狠心丟下我不管?你知道我這幾天是怎麼過的嗎?”不等他回答,又雙手去抱住他的脖子,開始放聲大哭。
他還是沒有回答,摟住我的腰,臉卻往我臉上來找我的嘴,低了頭來親,我停了哭聲,別了頭,抽泣着回他。
我抓他腦後的頭髮,有點貪婪,像生怕是夢,一鬆手會就是空一樣。眼淚也弄了他一臉。他等我平靜點了,才輕輕地說:“你什麼時候纔可以長大呀?”
我又開始惱了,是你走的呢,好像還是我的錯一樣,我抓他腦後的頭髮開始用力,把他拉得使我可以看到他的表情,質問說:“你還說我,你爲什麼到武漢?爲什麼換電話不告訴我?你爲什麼躲我?”
他嘴一歪,一絲壞笑:“我更年期到了,我到外面躲更年期症狀去的。”
我氣得咬牙切齒,這樣的理由?這恐怕是世界上最不存在的理由了。手就過去抓他的耳朵,用力楸,叫:“你好好回答我!”
他咧嘴叫疼,手去搶自己的耳朵,說:“好,好,我說,你放手,我說。你丟我東西就是不相信我了,那我就做的證明給你看,我去武漢,你總不會再懷疑我跟她見面了吧?我換電話,連你也不告訴,那你該不懷疑她再聯繫我了吧?”
這理由我勉強可以接受,我放了手,說:“你有什麼話你要跟我說跟我講,你這樣一走讓我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怎麼過怎麼想嗎?我都不知道這幾天我是怎麼過過來的。”
他點頭拉着我往回走,臉上還帶着淚痕我挽緊他,靠在他身上,到學校西門的時候我停在一個米線攤說:“我餓了,我要吃東西,”跟姐妹們在一起沒吃什麼東西,現在心情放鬆下來,覺得餓了。
坐下等的過程中,我從兜裡拿出電話,對他說:“新電話號碼報上來。”
“我手機放包裡,包在公司車上,新號碼我記不住。”他說,我沒在意。
我一直盯着他看,他笑笑地從對面伸手過來摸我的臉,我對他嘟嘴巴,嘟囔:“真沒有風度,什麼事還要女生主動。”
他只是微笑,不做聲。
叫的米線上來了,我們一起吃,汗從他額頭流出來,他拿紙出來,先伸過來給我擦,我拿過他另外那隻手裡的紙,也拿了一張給他用心擦,他手裡的動作慢了下來,終至停了下來,手卻還拿着紙還在我臉邊,直直地看着我,竟似有姓了。
我心裡甜蜜,有點害羞地低頭,小聲說:“吃東西啦。”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紋。”他低聲唸了句詩出來。
“什麼意思?”我問。
“我們都沒有騙自己。”他說。
我更不懂了,想要再問,任何“”,!清楚,卻有人過來點東西吃,我閉上了嘴巴。都匆匆吃完,他先站起來,我站到他傍邊,對他仰起臉,他再認真地給我擦嘴巴,擦完還楸我嘴巴兩下,我對他咧嘴。
我挽着他繼續往前走,他沒帶我去金九龍,去了傍邊的金鳳賓館。我沒說什麼,由他安排。辦了房卡,他把房卡遞我說:“你先上去,我今天才從武漢回來,襪子幾天沒換了,我去買雙襪子了再來。”
我皺眉:“剛纔打超市那邊過來爲什麼不買,這時候又要過去,不多走一截路嗎?”
他笑笑:“剛纔跟你一高興就忘記了。”
我上樓,開了房門放包,洗了個手把電視打開看了一會。房間電話響了,我以爲是休閒中心打來的,就拿起話筒又馬上放下,但是接着電話又響了,我有點詫異地接了。
是他的“喂”的聲音,我有點驚訝地說:“你打什麼電話,有什麼話上來講呀。”
他呵呵笑說:“妹妹,先祝你生日樂!呵呵,祝福你生日我做不了第一個就做最後一個。但是你不激動,聽我好好跟你講幾句話。我去武漢換電話有三個目的,第一個,躲她。你想一下,她來荊州,無親無故,她又有比較嚴重的胃病,你說她告訴我他胃病犯了,我是去照顧她還是不去照顧她呢?我去,你不開心,我不去,我又做不出,你說我怎麼辦好?我只有躲了。第二:我走,也希望你長大。我在你身邊,你永遠是長不大的,就像以前的她一樣的,照說她比你大,也參加工作了,應該比你更堅強,可是太依賴一個人,就不會自我保護,當出現變故的時候,也就無所適從。你跟她爭吵後,她用菸頭把自己的手臂燙得觸目驚心。我不希望這種事在你身上發生,我希望你長大,沒我在傍邊的時候,會保護自己,有變故的時候,也會自己堅強。你在網上等一夜,我知道,我就看你什麼時候下線,你等得越久我越生氣,我不希望你這樣的。這種做法叫傻。第三:我知道你嚮往純真的愛情,上次在馬山你就告訴我了的,我試着帶你去尋找,但是我們的發展...省約了的東西是找不回來了的。所以我走。你的電話在我以前那張卡上,我記不住你的號碼,我用的大堂電話給你打的。如果我們有緣分再認識,我從頭來開始追你。我要走了,還要趕去武漢,車就在外面等。還有,我告訴你,我愛你!”
我“啊”地大叫,放了電話就往門外跑,到賓館門口,一輛車的後窗開着,慢慢在滑行,他在對我招手,又對前排說了什麼後,車就疾馳而去。
我徒勞地還往車開的方向走了幾步,黯然回房。
這是他第一次說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