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三章 回憶如那噬心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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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和一中的傍晚很美,東邊圍牆的爬山虎,滿校園的槐樹,古老的教學樓,新式教學樓,這一棟棟鋼筋混凝土澆築的盒子在夕陽的拉扯下越來越傾斜,越來越呈現時間的厚重感。歲月的痕跡在這座校園不同的教學樓、不同的教室、不同的課桌、椅子,就像一屆又一屆的學生。

把最好的青春和年華留在了這裡,人生漫長不過時間一瞬,人活一世不過滄海一粟。時間悄然流逝,課間十分鐘只不過是剎那。

當再次鈴聲響起,這天最後一節課也就開始了。化學老頭依然是一副邋遢的樣子,是不是褲腿塞進腰帶,藍色的秋褲**在腰帶外邊。一張變形的國字臉配上一大一小的耳朵眯着眼甚是滑稽,講課時不時扶一下厚重鏡片的眼鏡。

往常一樣的邋遢,但是今天沒有再把褲腿塞進黑色的襪子裡邊,也沒有藍色的秋褲耷拉在腰帶前。進門單手拿着捲了下的化學課本就開始他習慣性的話術:“啊,這節課我們來講一下週五做實驗要注意的一些事情啊”。

化學老頭說完把眼鏡往上一擡,掃了一眼下面看有沒有認真聽講。就看到紫語在下邊趴着睡覺,化學老頭一生氣就破口大罵道:“睡覺的,給我出去誰去,你爸媽花錢就是讓你們來這裡睡得嘛?在家裡睡覺多舒服啊,何必來這裡遭罪呢?看你睡又睡不好,沒有枕頭也不踏實,你睡覺我看着煩,我講課吵着你睡不着,你說何必呢,要是實在學不進去就趕緊回家啊,趁早嫁人的嫁人,娶媳婦兒的娶媳婦兒,在這兒浪費時間幹啥?”

紫語緩緩地擡起了頭,誰也沒有看見她的臉,還是依舊那個樣子,一頭長髮蓋住了所有的臉,寬大的校服包裹了瘦小的身體。紫語用手輕輕撩了一下因爲趴着黏在臉蛋上的頭髮,因爲趴地有點久撩開頭髮的時候紫語臉蛋傳來一陣疼痛感

,要是別人看到這麼漂亮的臉蛋上有印記恐怕心疼的要死。

紫語深深低着頭靜靜地看着桌上的筆記本,又想起是化學老頭的課,立馬從課桌開始掏化學課本,這一切被化學老頭看在眼裡。只怪紫語是個女孩也不好說什麼,化學老頭憋得老練通紅說道:“下次上課之前把課本準備好,你們是來上課的,人家那時候吃宴席都會帶個手絹,你們書都不帶”。

紫語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在這麼多人面前這麼說是個人都會有反應的,紫語這時候覺得很多人都在看她,就頓時覺得更加的害羞了。又把頭往懷裡低下去,這一切跟她想象中的一樣,幾乎全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了。

化學老頭看到紫語低着頭,頓時火了大聲說道:“這麼嬌氣?說兩句就不聽課了?低頭幹嘛啊?真要是覺得委屈就回家啊,誰求你來了?”。

化學老頭的話一句句像鞭打在紫語的心上,紫語溼潤了眼眶,努力不讓自己掉眼淚可是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順着吹彈可破的肌膚一道道流了下來。紫語忍住讓自己平靜下來。

化學老頭見是個女孩也不好說什麼,就此作罷說道:“好了,把課本翻到實驗這一頁,我們下面來講一下”,接着開始說道:“我們這次實驗室鈉和水的實驗,我們要用到的儀器有燒杯”。又是一陣言語,紫語開始平復心情慢慢的翻着課本,用筆開始慢慢的記錄。

有時候心情就像民和的天氣,明明秋高氣爽碩果累累收貨的季節,卻還是會有冬天般滲透出絲絲寒意,就像每天早晨散落在爬山虎葉上的霜。紫語心中的委屈和傷心,隨着化學課的結束慢慢的平復下來。

人生毫不相干的兩個東西在某一刻,在特定的情況下會發生不一樣的反應。紫語忘不了心中的那份疼痛,忘不了、

放不下,就算她走到哪裡那些傷痛如影隨形,無論換多少個環境,認識多少陌生人。在某一刻路過某條街想起他還在哪裡陪着自己,在某個櫥窗面前怔怔的發呆總覺得他在旁邊對自己說:“喜歡嗎?喜歡了我給你買”,或許在吃牛肉麪的時候總會把自己碗裡的牛肉夾給自己,總說:“我不喜歡吃牛肉,所以就全給你了”。可是紫語一直知道,不是不喜歡是他太愛自己,把他所擁有的全部都給自己。

紫語覺得那份愛太沉重,讓她有了負擔,開始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爲,要是自己稍微收斂一點自己的脾氣,要是自己不那麼任性,要是自己對他好點,或許現在是另一種情況。可是,這個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失去了就是真的過去了,只能在回憶裡想象他的好。

一節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紫語試着放下自己心中的所有,讓自己開始一種新的生活,努力了很多次還是這個樣子。

每當自己某個瞬間想起他的時候就會陷入沉沉的深思,無法自拔,直到回憶到流淚到讓自己眼睛疼痛的時候纔會停止。紫語已經忘了是第幾個日日夜夜這樣以淚洗面了,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今天見到紅色還是會想起那個人。

紫語無數次的想忘記那個對她好的人,可是,紫語忘不了,紫語每當有一萬種方法去忘記他的時候,總有一萬零一次想起他。他對她的好這輩子她都忘不了,每每想起他,紫語就是滿臉的愧疚。這種愧疚感讓她幾近發狂,但更多的是愛,她習慣了他每天寵着她,啥事都順着她。

紫語停頓了手中不斷劃線的筆,收起了思緒,擡頭望着化學老頭右手拿着書左手扶着眼眶滔滔不絕的講述着實驗的過程和注意事項。慢慢的低下頭開始吧眼神遊離在自己的課本上,發現課本上慢慢的橫線,幾乎一頁紙張全被她畫滿了橫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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