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淚流中秋節(今天是中秋啊)

“喂喂,你真的想我穿成這樣出去啊!”石龍子紅着臉抓着門框只露出半張發紅的臉看着在客廳坐着的琥珀,好像個害羞的小媳婦一樣。

“嘿嘿,你還是出來吧,我們就要走了。”琥珀無視石龍子的尷尬,端起茶几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的葡萄酒,然後笑着在一段暗淡的光華中慢慢收縮,再次變成了一隻貓。“話說起來,我還是很欣賞人們在聽完老子的聲音後被老子性感的身體驚呆的樣子的,呵呵。”琥珀再次變爲黑貓,舔了舔爪子,看向扭捏的走到自己這邊的石龍子道,“是不是覺得很羞恥呢?”這一句話自然指的是石龍子此刻的裝扮。

石龍子紅着臉咬緊了牙關,狠狠地瞪了琥珀一眼,只是沒什麼威懾力罷了:“是,很羞恥,您滿意了?你這麼對我爲了什麼,你能得到什麼好處?”石龍子此刻身着一件華麗的連衣裙,腦袋上還有頭花,真是粉嫩的很,而且發育遲緩的身體讓他本來就介於中性的外貌更添了一絲嫵媚。果然很讓人羞恥啊,對於一個成年的男子的靈魂來說,不過外人看來他只是個害羞的小女孩兒罷了。

“哦?需要我回答麼?那樣你的三個提問都完了哦。”琥珀抖了抖渾身的皮毛走近石龍子,壞笑的看着石龍子,她自然知道石龍子不可能浪費這個提問的機會,但是還是忍不住戲弄起他來,對於活過了這麼久,近乎永生的神仙來說,一切快樂、悲傷、痛苦都是很不容易感覺到的,歲月就像一把刻刀,讓存在了這麼久的他們都失去了感情,出於緬懷纔會這樣對待石龍子,以溫習一下曾經的感覺。

當然,這麼膚淺的理由琥珀自然不會告訴他的,而石龍子顯然掙扎了半天還是沒勇氣說出“那你告訴我啊”這句話,只好垂頭喪氣的站在那裡,等待着琥珀發出出發的命令。石龍子雙手緊緊抓着裙襬,緊張的跟着眼前搖晃的尾巴,沒穿過裙子,這種奇怪的感覺混着被迫穿上女裝的羞恥,讓石龍子此刻看起來更加像一個女孩子,而且是一個極其靦腆的女孩子。

“看來你真是樂在其中啊。”琥珀忽然回過頭來調笑道,“早知道就找個更讓你難堪的辦法整蠱你了。”

“誰,誰樂在其中了,你別亂說,小心我告你毀謗!!”石龍子一激動,語氣也變得尖細起來,有種被人踩到尾巴的感覺。話說出口,石龍子立刻感到不妥,有種不打自招的感覺,頓時低下頭,忍住了身體自然而然的那份想流淚的感覺。“太可惡了,這個羞恥我日後一定要報回來,在她尾巴上點火怎麼樣?不行,太沒創意了……”意淫着眼前晃悠的尾巴,石龍子沒發覺此刻天已經漸漸亮了,而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只是四周的目光時不時彙集到他身上,才讓他感覺到此刻是個什麼狀況。

“喵~”琥珀忽然學貓叫了一聲,一個跳躍就跳到了在石龍子身後的小雪(那隻雪獒)身上,再次借住小雪作爲跳板,高高躍起,跳到了石龍子腦袋頂上,就那樣趴在那裡,露出一種滿足安心的樣子,還舒服的從喉嚨裡發出了呼嚕嚕的聲音,顯然是滿意極了。

“喂,下來。”石龍子臉色發黑,對着腦袋上的琥珀低沉的說道,任誰也知道他此刻怒了,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作爲一個人,又怎麼能讓別人隨便騎在自己頭上呢?即使現在表現的是一隻貓又如何?那可是一個自己討厭的要死的傢伙啊。不過顯然這個充滿威脅的話語是毫無作用的,琥珀心安理得蹲在他腦袋上,貓爪狠狠嵌進石龍子的頭皮裡。

“痛痛痛……”石龍子無奈服軟了,這就和別人拿着一把刀在你脖子上比劃一樣,除了聽之任之,你還能有啥辦法呢?“老實點。”似乎是感覺到琥珀傳來的意念,石龍子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麼傳音入密什麼的,不過此刻只能乖乖的跟在小雪身後,說實話,雪獒這個體型龐大的犬類,一個屁股就幾乎可以把石龍子完全擋住了。

“好可愛的女孩子。”“萌啊,腦袋上的貓是殺必死啊!”“……”聽着四周悉悉索索的聲音,石龍子反而漸漸平靜了下去,無論外人怎麼看自己,又如何?就是此刻自己的家人站在自己身前也不一定認得出自己,又何況是這些毫無干系的人呢?

從自己被一個驚雷劈死到現在,借屍還魂,自己還剩下什麼呢?什麼也沒有了,除了自己還是石龍子的記憶,和始終放不下的那份對家的眷戀和牽掛。石龍子不知道的是,此刻他的心態已經在慢慢變化了,從一個正常人向非正常人轉變……

“喵~”琥珀在石龍子還在沉思糾結的時候,高聲叫了起來,一個跳躍翻進了一個院子內。“琥珀!”石龍子忽然緊張起來,此時無依無靠的石龍子雖然有些恨琥珀,有些討厭這個戲弄自己的傢伙,但是說到底,琥珀是個瞭解他過去,關係着他未來的傢伙,她就這麼突兀跑了,石龍子自然會緊張,而且在內心深處,石龍子其實已經有些依賴這個辦事不正經,愛欺負自己威脅自己的傢伙了,畢竟比起寂寞孤獨的死去,和一個可以交流的無賴黑貓在一起也不錯,只是不知道她究竟要自己辦什麼事。

只是莽莽撞撞衝進去的時候,石龍子才後悔了,而看到琥珀在牆頭上得意的喵喵叫時他更是被震驚的腿肚子都快抽筋了,渾身似乎是被巨蟒纏住了一樣,骨頭髮出嗶嗶啵啵的爆響,呼吸也變得困難了起來,似乎胸口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勒緊了一樣,瞳孔都放大了,似乎是驚恐於眼前的事物一樣。

“人不能真正的超脫自己的感性的,超脫了的就是神仙了,也許你自己會說你已經不再擁有,但是你還是放不下這曾經擁有的東西。”琥珀的聲音漸漸清晰的傳入石龍子的耳中,只是還伴着喵喵的叫聲,看來石龍子已經瞭解了貓語,能夠聽懂貓說話了(笑),不過這也可能是琥珀的惡作劇,畢竟身爲神仙,這點事情是難不倒她的,應該吧……

“喵喵喵~(去吧,解開你的心結)”琥珀說完跳到了小雪的背上,然後靜靜地離開了。

“爸媽……”石龍子顫抖了,看着正在忙着打月餅的父母,石龍子想起了自己上高中的時候,偷偷跑回家,母親沒有埋怨自己,卻只是讓自己跟着她一起夜半起牀起來打燒餅,加工糕點的事情,母親從來沒指責過自己的不爭氣,總是默默的讓自己體會生活,工作很辛苦,尤其是打燒餅。也許人們早上六七點起來就會有熱乎乎的燒餅買,但是很少有人關心,爲了那幾百個燒餅,賣燒餅的人會是半夜三經起來工作的。

從那次之後石龍子知道了父母的辛苦,也知道了工作的艱辛,社會沒有白吃的午餐,所以石龍子即使高中畢業後沒上大學,也沒像過去那般不懂事。

“小姑娘,要加工月餅麼?看你的樣子是直接出錢料子也在我們這裡買吧?快進來坐吧,早起外面很冷的,可別感冒了。”石龍子的母親偶爾平瞥見了石龍子,還以爲她是來做月餅的,於是熱情的邀請他進屋坐。

石龍子哭了,止不住的淚水流了下來,但是他沒有叫出那一聲“媽媽”,因爲他不能牽連到自己的家人,今後的一切必須自己面對,喪失過一次兒子的痛苦就夠了,自己不能自私的在撕開他們的傷口,再說他們也不會信自己的。轉身跑開,留下一臉不解和錯愕的母親,石龍子跌跌撞撞的離開琥珀市的這個以矮平房爲主的舊城區,這裡是他的家,曾經的家,但是現在卻和他那麼格格不入,不僅僅是因爲此時此刻他身上那華麗的連衣裙和裝飾,更是因爲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昔日的石龍子了。只是他沒注意到,自己母親的樣子並沒有失去兒子應有的憔悴。

淚流,就在這個本該一家團圓的日子,只是石龍子不知道,他馬上就會碰到讓他更痛苦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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