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劫後餘生
“梅蘭竹菊。”林懷遠驚呼一聲,他認識,這是藍姬的四個仕女,表面看起來溫柔可人,但是出手卻冷血無比,每一個人的實力都和她父親差不多。她們是什麼時候到的,藏在哪兒,他一點兒都不知道,竟然被柳通天發現了。
柳通天並沒驚奇,眼睛卻是望着左邊一丈之處,嘴裡默唸着,“有死有生,唯死唯生。”正在這時,從柳通天所望之處飛出一個人影,正是藍姬,人影一閃即逝,但柳通天身上卻又多了一個血洞。
“快,太快了!”有幾個修爲高的人看到了藍姬,但卻沒有看到藍姬是怎樣出劍的。
柳通天依舊沒有動,長劍一招飛星逐月,一束劍光直追藍姬消失的地方,但他的眼睛卻望着自己的腳下,嘴裡唸到,“通天一劍,萬劍無蹤。”
藍姬又出現了,衆人本已不驚恐了,然而還是驚呼一聲,因爲藍姬這回沒有走,就停在柳通天的面前,兩個人就這樣對望着,彷彿一對情侶,又像一對路人,眼中無悲,無喜,無愛,無恨,而藍姬手裡的劍卻正刺在柳通天的心窩處。
藍姬三招,劍劍刺中柳通天,在場所有人都驚魂未定。
“柳通天,你要是聽我的話,做我的僕人,不會有今日之禍。”
柳通天沒有說話,其實已經說不出來了,但他的嘴在動,心裡在說,“人劍合一,無我無天,有生有死,唯死爲生,通天一劍,萬劍無蹤。我死了,可是我的通天劍法第四式通天一劍將會重生,那時,就是你藍姬的死期,也是你們血衣幫的末日!”
當然,藍姬是聽不到這些話的,她手向前方一探,一顆火紅的珠子到了手心。“赤龍珠,不是你可以擁有的。”說完,劍一抖動,柳通天的身體便在劍光中化爲烏有了。
“梅蘭竹菊,執行血殺令。”藍姬說完,她拎起還在昏迷中的烏雲娜,飛身消失在即將破曉的天際。
“殺!”林懷遠獨臂揮舞着殘劍,帶領着綵衣壇剩餘弟子,跟在梅蘭竹菊的後面,向柳家人碾壓過去。
赤峰城夏日的早晨本來是驕陽似火,但今天卻烏雲密佈。可是沒有人去關注天所,柳家大院的喊殺聲依舊很大,血腥味不光瀰漫全城,而且傳到了百里之外,但火焰州幾乎所有的人都對此視而不見,因爲這一切彷彿都與他們無關。
“唰……”一道閃電,緊跟着,“轟隆隆……”一陣悶雷,傾盆大雨直灑下來,赤峰城柳家的廢墟上卻是人影晃動,無數武者不停地翻着一具具屍體,從裡面找尋一些有價值的東西。這已經是第五天了,血衣幫在五天前將赤峰城最大的家族柳家滅門,連那個五行大陸的傳奇人物柳通天也魂飛魄散,於是,各個宗門,家族,還有許多散修武者在第二天都來了,當然,血衣幫走的時候,將那些值錢的東西都收走了,血衣幫看不上的東西,對這些武者來說,也都是寶物。
大家只是在找自己需要的東西,似乎都在剋制,沒有起衝突。因爲他們都不算赤峰城有實力的幫派,而大家都忽視了一個問題,赤峰城的大家族不見蹤影,柳家被滅門,韓家沒有出現,楊家也也沒有出現,不過,這對衆人來說是好事,各找所需,互不侵犯。
在一個巨大的獸骨跟前,站着一個少年,滿頭滿臉都是泥水,如果這裡有柳家或者血衣幫的人,就會認出來,這個小孩,就是那天騎在白爪獅王背上,後來被白獅王一口吞掉的柳一劍,他沒有死。
他被白爪獅王吞下去之後,竟然沒有受傷,獅王在自殺前劃破了腹部讓他可以呼吸,直到柳家被滅之後,血衣幫離開了,他才吃力地從獅王的腹部爬了出來,隨後就有好多人來找東西,有人把獅王的肉割去了,還有人拿走了獅王的鐵爪,然後皮毛、牙齒都被帶走了,最後只剩下了殘缺不全的骨架。
柳一劍現在一切都想明白了,前家主柳通天和白爪獅王原來用這個辦法讓他逃過此劫,置之死地而後生,爲此,柳通天死了,白爪獅王也死了,本來他們都可以活下去的。而這些人,竟然連他們的屍體也不放過。想到這裡,一股怒氣油然而生,這時,剛好有一個氣武境三重的大漢,手裡拿着一柄大斧,他不敢到人多處去,所以沒有找到什麼東西,看到了白爪獅王的骨骼,便想取下一截當兵器用。
“啪!”“啪!”
每一斧砍下,柳一劍覺得好像是砍在他的心坎上。“住手!”柳一劍突然大喊一聲,猛然撲了過去。那個大漢擡頭一看是個孩子,而且不是武修者,便毫不理會,在柳一劍快要接近時只是左腳一擡。
“咚!”柳一劍飛出三丈多遠,重重地摔在地上,感覺嗓子一澀,一口污血吐了出來。他剛準備爬起來,卻被一隻大腳踩住。
“小兔崽子,爺爺我今天晦氣,什麼也沒找到,就讓我這把斧子喝喝你的血吧。”說着,舉起斧子就向柳一劍劈去。
柳一劍感到一股殺氣朝自己襲來,他想躲開,可是被一隻大腳死死踩住,不能動彈。這一刻他後悔了,不是因爲死,而是想起了柳家,想起了柳通天,想起了家主柳成陽,想起了柳家所有慘死的人,想起了白爪獅王……
“噹啷”一聲,就在他絕望時,一柄劍擋下了斧子,同時那個大漢被震退五步,他剛想發怒,可看了一眼持劍人,趕緊溜走了。
“孩子,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快走吧。”
柳一劍站起來時,只看到一個女子的背影。他趕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漫無目的,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變強,只有強者纔有資格說報仇。現在,他的目標就是向北,因爲他知道水龍州,寒天城在五行大陸的北方。
“大家記住,不管是誰,如果能活着出去,千萬不要留在火焰州,這裡沒有人敢收留我們。整個五行大陸,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那就是水龍州寒天城燕家,燕飛是我的外孫,是芊芊的兒子,有我們柳家的骨血。”這是在大戰開始前,前家主柳通天的話。
大約十個月之後,柳一劍終於來到寒天城,他經歷了多少艱難困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活像個叫花子,只不過雙目炯炯有神,身上的肌肉更加結實了。柳通天給他灌輸的真氣起了大作用,讓他身體變得非常堅硬,表面看上去他是一個普通人,可是現在氣武境三重的武者基本上不能傷了他的身體,即使受些傷也很快能恢復,在路上,他也獸殺死過一級兇獸,兇獸的肉不但讓他充飢,而且使他的力量增加了許多。
而這個時候,燕飛和紫煙已經離開了水龍州,正趕往火焰州。
“燕哥哥,這裡就是五行禁忌吧?”紫煙用手一指前方的一片荒漠問道。
“哈……”溫若風一陣大笑,“紫煙啊,你別什麼事都想着要問你的燕哥哥呀,這金石州沒有我不知道的呀,你問我吧!”
“還有我!”溫若雲哪裡肯落後呀。
“哎呀,大爺爺二爺爺,你們倆煩不煩呀?”溫新月皺起了眉頭,沉下了臉,“你們一路上吵得我耳朵都快聾了。”
燕飛望着他們,苦笑一聲。這一路上,確實如溫新月所說,風雲二仙的嘴幾乎沒有停過。燕飛這一次去火焰州,要經過金石州,因爲五行禁忌,水龍州的其他人都去不了,而風雲二仙和溫新月由於是金石州人,金石州與火焰州相鄰,五行禁忌對他們沒有作用,所以就跟着來了。本來燕飛在經過回雁城時想將溫新月留在溫家,因爲此去火焰州肯定會危機四伏,可是溫新月死活不肯,她的父母溫鶴鳴和李銀屏也同意女兒跟着燕飛,於是他們一行五人便去火焰州。
經過落日谷的時候,紫煙去看他的父親萬古龍,但是沒有碰到,萬古龍只留下了幾個字,說是去找紫煙的母親雲霞,也沒有說到哪兒去找,他們只好離開。
“那溫大哥,你說說,這是不是五行禁忌?”燕飛等人已經來到了這片荒漠的跟前。
“這當然是了!”溫若風用手一指中間的一座沙樑,“看見沒有,只要不是我們金石州的人,到了那兒,地下和天上就會出兩股不同的陰陽煞氣,這種煞氣一進血脈就興奮無比,無法控制,直至沖斷你全身的經脈,讓你不死即殘!”
“對、對、對!”這一次風雲二仙的意見總算統一了,“這我親眼見過。”
“這和我身上的天龍赤血還是有點像呀。”燕飛忽然想到,“五行難越神魔亂,雙龍際會禁忌開,難道真的和我們燕家有關,或者說與當年龍嘯天有關?而這雙龍又是誰呢?”因爲燕飛查過資料,發現五行禁忌出現的時間大約就是一千多年前。
“燕飛哥,要不你和紫煙姐不要過去了,要找什麼,讓我和大爺爺二爺爺去找吧。”溫新月望着正在深思的燕飛說。
“對,燕飛兄弟,這個五行禁忌,你們水龍州的武者真的過不去。”溫若雲也是一臉擔憂地說。
“哦……”燕飛微微一笑,他明白是溫家三人誤會了,不過他能體會到這幾人對他的關心,“溫大哥、溫二哥,月兒,你們不用擔心,我和紫煙一定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