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腳步聲,是那兩個守在旅館門口的保鏢,樓上的爭吵這麼劇烈,他們沒有理由聽不見。
門被撞開,兩個保鏢衝了進來,一看屋子裡的情景也頓時傻眼了。
“還站着幹什麼?給我殺了他!”楊冰凝怒吼道,她已經失去理智了。
“冰凝,你聽我解釋,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湯鎮濤慌了。
兩個保鏢是楊冰凝的貼身保鏢,楊冰凝有指示他們立刻就執行了,同時撲向了湯鎮濤。
三個男人在屋子裡廝打了起來,亂成一團。
湯鎮濤雖然也有練過格鬥的技能,平時也愛健身什麼的,但比起兩個職業保鏢的實力卻是差太遠了,幾個照面,他就被撂倒在地,帥氣的臉龐上也青一團,紫一團,鼻子也被打爆了,鼻血長淌。
楊冰凝下的指示是殺人,但兩個保鏢不是笨蛋,他們狠揍湯鎮濤卻不下死手。
“湯鎮濤,你把醫書藏什麼地方了?”楊冰凝更關心這個。
“我沒拿!”湯鎮濤抗辯道。
“給我打!往死裡打!”楊冰凝恨恨地道。
砰砰砰!
砰砰砰……
“哎喲、哎喲……啊……”湯鎮濤哀嚎着,狼狽至極。
“你以爲這就結束了嗎?不,這纔是你的噩夢的開頭!”楊冰凝披着牀單從牀上跳了下來,一邊用腳踹着湯鎮濤的小腹,一邊憤怒地道,“你對我做的事情有人證有物證,就算你是振興通信的少總,我告訴你,你這個身份也保不了你!我要把你送進監獄,讓你身敗名裂!”
“那樣的話你也身敗名裂!”湯鎮濤也被激怒了。
“還敢嘴硬!”楊冰凝一腳踹在了湯鎮濤的面門上。
湯鎮濤的腦袋重重地撞在了地磚上,發出了一個沉悶的響聲,這一下,不僅是鼻子來血,他的嘴角也開始冒血了。
一個保鏢拉住了失去理智的楊冰凝:“大小姐,不能再打了,再打會出人命的,他對你做出這種事情,你要折磨他有的是辦法,打死他就太便宜他了,你先收集證據,這小子就交給我們來處理好了。”
一提到證據,楊冰凝跟着就想起了腿上的髒髒的東西,她木然地站在那裡,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從僻靜無人的小巷中走出來,葉楓避開了人多的街道,繼續選走人少的小巷,片刻後,他離開了沙營小鎮,出現在了一條村道上。
村道旁邊的一棵光禿禿的柳樹下停着一輛破舊的麪包車,葉楓還沒有走近,車門就打開了。
葉楓上了車,看了躺在後座上的穆超一眼,然後說道:“華子,開車吧,不走原路,我下車之後你拉着他開到沙營。”
華子是這個保鏢的小名。
“好的,老闆。”身形魁梧的保鏢的華子也是一個惜字如金的人,簡單地應了一句,他發動車子順着村道開了下去。
他的心裡其實很奇怪,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但這是葉楓一早就制定好了的計劃,他只需要按照葉楓說的去做就行了,與保鏢團隊的其他戰友一樣,他對葉楓有着近乎固執的信任。
村道上幾乎沒有機動車行駛,偶爾有揹着背篼的村民走過,或往農田裡走,或者揹着東西往別處的民居走去,沒人多留意一眼擦身駛過的麪包車。
“華子,沒人發現你吧?”葉楓問道。
“沒有,一切都很正常。”華子說。
“好,開你的車吧。”葉楓說。
華子開着車繼續往前走,前面有一條彎路,繞過去就又會將車子開到沙營去。
葉楓附身掐住了穆超的人中穴,後者慢慢地甦醒了過來。
然而,剛剛睜開眼睛的穆超就連眼前的人是誰都沒有看清楚,他的雙眼就在一雙微微明亮的雙眼的注視下失去了神光,越來越空洞,越來越空洞,他的耳邊也傳來了一個低聲呢喃的聲音,那聲音彷彿他爸爸小時候給他唱的搖籃曲,他聽着聽着就又昏睡了過去……
葉楓坐直了身體,閉着雙眼,雙手捧着下巴,靜靜地捱着催眠術後遺症的折磨。
穆超纔是他的整個計劃的最後一個漏洞,必須要填補上,不然就會被人留意到。
葉楓快速地抹掉了穆超在昏厥之前的那一點少得可憐的記憶,等到穆超醒來,他只會記得他租了一輛麪包車追着寧新柔來了沙營,或許,他還會付給華子一筆可觀的租車費,然後回到小旅館裡與楊冰凝碰面,再後面會發生怎麼,那已經不重要了。
葉楓也懶得去猜了這些事情了,催眠術的後遺症消失之後他說道:“好了,我就在這裡下車,你先把人送過去,然後,你把車開到廢品回收站,把車割掉稱廢鐵吧,嗯,賣的錢就留着喝酒吧。”
“謝謝老闆。”華子將車停在了路邊。
葉楓拉開車門下了車。
華子開着破舊的麪包車向沙營小鎮駛去。
一切都結束了,葉楓的身上卻沒有半點復仇的喜悅,這一次,他是在被動之中主動還擊。如果不是楊冰凝做得那麼過分,他也是不會用一根指頭奪走了她身上的最寶貴的東西。
他將那根指頭舉了起來,很奇怪的,腦子裡面居然浮出了一些當時的畫面,讓他想入非非。
他使勁晃了晃腦袋,努力將那些讓人緊張的畫面和感覺驅離出去,然後他順着村道往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他掏出手機撥打了寧新柔的電話。
寧新柔沒接他的電話。
他苦笑着搖了搖頭:“她是在擔心我會罵她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我沒有這些手段,沒法將《歸元內經》搶回來,我還真會罵她。”
無論有沒有將《歸元內經》搶回來,就事論事,寧新柔的做法都是要不得的。
然而,對於寧新柔來說,自己的親弟弟出了那種事情,她這個當姐姐的能不救嗎?
所以,這種事情雖然繞了一圈又回到了起點,但她和葉楓之間卻已經有了裂痕,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就算葉楓原諒她,一點也不計較,她自己也不會原諒她自己。
葉楓又撥打了一次寧新柔的電話,她還是沒接,卻在幾分鐘之後發來了一條短信。
短信的內容很長:楓,對不起,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我也不敢接聽你的電話,我害怕聽到你的聲音,我這樣的女人不配做你的朋友,我偷走了你的醫書,我把它交給了你的死對頭,而我,我甚至不能給你解釋我這麼做的原因,無論你怎麼懲罰我,我都願意接受。
葉楓給她回了一條短信:我原諒你了,你還是我的朋友。
寧新柔又給葉楓回了一條短信:不,我不配,忘了我吧,我已經沒有臉面再見你了,更沒有資格做你的朋友。
葉楓又給她回了一條短信:你在哪裡,我們談談吧。
寧新柔沒再回短信,葉楓撥打她的號碼時系統語音提示機主已經關機。
就在剛纔,葉楓都忍不住想在短信裡告訴她他已經搶回了醫書,可是他很快就將這股衝動壓制了下去,這麼做的風險實在太大了。
楊冰凝能利用寧海濤要挾她一次,難道就不能要挾她第二次嗎?她能爲寧海濤傷害他一次,就能傷害他第二次!
楊冰凝有句話說得很對,那就是每個人都有弱點,而那個不爭氣的弟弟就是寧新柔的弱點。
“不見就不見吧,爲了一個不爭氣的弟弟就這樣欺騙我,甚至連原因都不告訴我,我難道就好受嗎?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沒有能力搶回我的東西,以楊冰凝、湯鎮濤和公孫子翰三家的實力,仙女藥業的生存空間將被他們擠壓乾淨,究竟是你弟弟重要,還是仙女藥業那麼多要吃飯的工人重要?”葉楓的心裡其實也有想不通要慪氣的地方。
走到一條岔道口,葉楓沒有繼續走下去,而是下了路,來到了路邊的一片小樹林裡,他將那隻橡膠防菌手套拿了出來,連帶那隻購物袋和《歸元內經》一起放在了一堆枯葉上,思來想去最後他還是將《歸元內經》取了出來,隨後他掏出火機點燃了那堆枯葉。
火苗吞噬了橡膠防菌手套,映襯着《歸元內經》一片火紅。
原本按照葉楓的想法,是想要將師父歸元子留給自己的那本《歸元內經》一起燒掉的,但是想來想去最後都不忍心將師父留給自己的傳承燒掉,也許將來的將來,他還會找一個出色的傳人傳承下去,到時候就需要《歸元內經》了,所以他沒有燒。
待那隻橡膠防菌手套化成了一堆灰燼,葉楓用腳將火堆踩熄,然後又用腳將灰燼踢散,徹底毀滅最後的一點痕跡。
然後葉楓快速返回到父母合葬的墳墓前,將醫術原封不動的拼裝回去,再用密封塑料袋保護好,周圍依舊放上防潮防蟲的一切藥草,原封不動的填埋回去,再撒上一些乾草。
“師父,我一定會繼承你的衣鉢,保護好醫書,也保護好身邊的人,幫助更多的人,讓像楊冰凝、曼加爾這樣黑心的人和企業什麼都得不到,並且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