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享福
安將軍一句話, 殿中驟然安靜。
師貞朗快速看了一眼第一秋,沉聲道:“安將軍,不得放肆!”
安將軍顯然不料師貞朗會態度大變,他忙道:“監正請放心, 末將至今並未婚娶, 若得賜佳人, 必會真心以待。而且發誓此生不再……”
他話未說完, 監正大人低笑道:“既然安將軍心意至誠, 那便將她叫進來, 問上一問。”
後面四個字, 他說得咬牙切齒。
殿外,黃壤剛剛走出去沒幾步, 就被宮人追上。
她本意是想前往醫所, 找裘聖白問問第一秋身體狀況。而宮人攔住她,道:“姑娘,陛下和監正令您速回。”
“什麼事?”黃壤莫名其妙, 宮人卻也不多說, 只是催促道:“姑娘快些吧!”
黃壤只得跟着他,一路回到殿中。但見大殿上, 皇帝師貞朗雙目看天,第一秋神情陰鷙,方纔那個英俊小將看過來,目光與她一觸即分, 顯得……有點羞澀。
黃壤皺了皺眉,她小心翼翼來到第一秋身邊。監正大人低笑一聲, 道:“她來了。安將軍不妨問問她自己的意思。”
什麼意思?黃壤莫名其妙,但見第一秋笑得不陰不陽, 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而面前的安將軍面色緩緩泛起一層潮紅,他一臉靦腆地問:“姑娘……可願嫁我爲妻?”
黃壤臉上的神情凝固了,她飛快地看了一眼第一秋,好半天,她開始撥浪鼓一般搖頭。安將軍急切道:“姑娘或許不瞭解在下,但我對姑娘一見鍾情,願意……”
“不必不必不必……”黃壤再次看了一眼第一秋,真是見了鬼了。她忙道:“承蒙將軍美意,但……小女子只想終身侍奉監正大人,此生此世,再無二心。”
聽完這句話,監正大人終於冷哼一聲,袍袖一拂,離殿而去。
黃壤回頭向了師貞朗一眼,見他忍笑不語,只得匆匆施禮告辭,追隨而去。
“你……”她小跑着跟上,解釋道:“我可什麼都沒做!”
“什麼都沒做?”監正大人陰陽怪氣、酸不拉嘰:“阿染姑娘什麼都不做就能勾了小安將軍的魂兒,若是再做點什麼,恐怕安將軍骨頭都剩不下幾根了吧?”
黃壤停下腳步,監正大人走了一陣,發現她沒跟上來,不由回頭。黃壤也笑得不陰不陽,道:“監正大人要是這麼說,那我可得試試看。這位安將軍皮相上佳,骨頭滋味想必也不差!”
說完,她一堵氣,調頭就走!
然而走沒兩步,黃壤的手腕就被人拽住。
她回過頭,正對上監正大人陰鷙的雙瞳。
黃壤冷笑:“做什麼?”
第一秋不答,只是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帶,黃壤整個人就撲進他懷裡。
“你幹什麼?!”黃壤粉拳往他背上一捶,急道,“有人會看見的!”
而監正大人不管不顧,一低頭吻住了她。
脣齒相接,黃壤腦子裡嗡地一聲響。遠處有侍衛巡查,腳步聲十分整齊地向此而來。黃壤連忙想要推開他,然而第一秋臂若千鈞,紋絲不動。
他呼吸撲在臉上,絲絲滾燙。黃壤也心軟了,她小聲道:“你不用爲難自己。我知道你身體……其實我不介意。只要能陪在你身邊,我什麼都不在乎。”
她雙頰生花,話說得也很真誠。
監正大人心中鬆動,啞着嗓子問:“即使這般可怕,你也不介意?”
身邊一羣侍衛甲冑整齊,勻速經過。對於這邊的動靜,所有人目不斜視,視若無睹。
黃壤畢竟還是不好意思這麼大庭廣衆地說情話,她牽着第一秋,緊走幾步,來到一處假山之後。
這裡幽靜避人,旁邊是一簇翠竹,周圍只有流水孱孱。她搖搖頭,道:“經歷這幾夢風雨,凡俗慾望我也看開了。牀笫之歡什麼的,都是低級趣味。”她擡起頭,柔情款款地道:“所以,你傷了什麼,或者缺了什麼,都不要緊。那個什麼安將軍,就算是面容清俊、血氣方剛,又哪能跟你……”
呃,在她的安慰之下,監正大人目光裡泛起層層殺氣。
“本座傷了什麼?”他緩緩湊近黃壤,黃壤不由自主地想要後退——這簡直是個死亡距離!第一秋一字一頓,語態陰森:“本座又缺了什麼?”
黃壤想退,但被他雙臂圈住,身後就是一根翠竹,她無路可退。
“我說了,那都不要緊……”她聲音越來越小。
監正大人簡直怒極而笑,他一把將黃壤打橫抱起,左右一望,見池中假山上有一石洞。他腳尖微點,抱着黃壤掠入洞中!
天光驟暗,黃壤有點心慌:“你……做什麼?”
監正大人將她往石洞深處推了推,然後開始寬衣解帶:“本座讓你看看,我傷了哪裡。比起你那小安將軍,又缺了什麼……”
話到最後,已經是字字銜恨!
黃壤本有些怕黑,但此時,見他殺氣四溢,又不敢再度激怒。
石洞外花藤垂落,影影綽綽。黃壤被他抵到牆角,他的吻如疾風驟雨,帶着一股兇狠的味道。隨後,黃壤微怔——他、他沒少什麼嘛……這不還挺……管用的嘛!
而此時,她指腹觸摸他的背脊,卻只覺一片冰涼堅硬。黃壤細細觸摸,隨後明顯感覺到第一秋的緊張。他握住她的手,死死將她抵在太湖石壘成的洞壁上。
藉着昏暗的光線,黃壤終於隱約看清,第一秋身上,一層青碧色的蛇鱗覆了他半身。他額間蛇紋妖冶,瞳光亦漸漸化爲暗金色豎瞳。
“別看我。”他捂着黃壤的眼睛,卻嫌棄動作不便。他索性扯了一根衣帶,蒙上了她的雙眼。黃壤神線不清,耳畔只聽見漸次深重的水聲,和他愈加粗重的呼吸。
虺蛇的體質,讓他變得不易滿足。他用力吮吸她的脣,極致後來,近乎撕咬。黃壤痛哼一聲,整個人都被他的滾燙點燃。
外面有腳步聲響起,是宮女自池邊走過。黃壤生怕有人聽見聲響,用力推擋,然而終是渾身無力,手酥腳軟。外面宮女小聲說:“小安將軍真是英武過人啊!”
這……黃壤嬌軀微僵,監正大人感覺到了。然後他回以更加瘋狂的“英武”!
黃壤整個人軟成了春水,池邊,另一個宮女道:“那你何不求陛下,將你許給他?他鎧甲裡那腰身……你若嫁了,必是享福不盡的!”
“壞妮子,你在說什麼!真真好不要臉……”二人嘻笑打鬧,黃壤叫苦不迭。
你們……兩個小丫頭片子,哪裡知道什麼叫享福?
我倒是想告訴你們來着,奈何爬不起來……
還有,以後說這些話,能不能注意點場合……
黃壤狠狠地享了一回福,宮人們四處尋找未果,也十分奇怪——監正明明進宮了,卻不曾出宮,四下又無人。能不奇怪嗎?
而黃壤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躺在畫中了。
她翻了個身,猛然見自己睡的乃是一張寬大通透的白玉牀,當即驚坐而起。帳外,第一秋的聲音便響起:“怎麼了?”
黃壤慌忙爬起來,指着這白玉牀:“這不會也是師問魚睡過的吧?!”
監正大人正在做一個什麼法器,聞言道:“是宮裡爲他準備的壽牀,原準備待他百年之後安放在他陵寢之中。後來沒用上。我便搬入此間。他沒睡過。”
“哦!”黃壤這才放了心,又重新躺下去。
她翻了個身,青絲便鋪了半枕:“你在做什麼?”她字字帶媚,聲音裡盡是滿足與羞澀。
監正大人頭也不回,道:“這裡尚缺一面銅鏡。方纔抱你回來之時,見宮裡有一廢棄銅鐘,吾便將它一併帶回。”
“你可真是……物盡其用。”黃壤嘟嘟囔囔地跳下牀,自後面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貼了貼。監正大人沒有回頭,道:“不睡了?”
黃壤咬了咬他的耳朵:“你在這裡,我怎麼睡得着?”
監正大人於是放下手中銅器,將雙手擦拭乾淨。他淡淡道:“既然睡不着,那就再來吧。”
“什……”黃壤就說了這麼一個字,就被他打橫一抱,扔在了寬大的白玉牀上!
等一等啊!黃壤撐住他胸口,道:“就算我睡不着,我們也可以說說話。對吧?”
監正大人抽了衣帶,仍是矇住她的眼睛,然後回了兩個字:“不說!”
黃壤輕觸他身上平整光滑的蛇鱗,一時之間竟然也分不清——天爺呀,這到底是我的福,還是我的孽?
小安將軍害我!
當然了,小安將軍也沒什麼好報。監正大人第二天就將他收入了司天監。
黃壤這個人,其實頗好美色。無論男女,但凡長得美貌,她總忍不住多看幾眼。所以前幾天,她有意無意,總會湊到練功場。
小安將軍乃軍營出生,練功經常不穿上衣,嘿,還挺有看頭。
黃壤着實飽了幾天眼福。然而,小安將軍乃是跟着鮑武學藝,他日日操練,很快就被曬成了一個黑碳頭。
於是,黃壤前幾天還口口聲聲地叫着“小安將軍”,可沒過多久,稱呼就變成了“老安”!
監正大人冷眼觀瞧,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