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趕到現場的時候只有硝煙,看到的只有蓋着白布出來的屍體,他認出了自己的弟弟,冰冷的躺在擔架上,沒了聲息,那天恰好是嚴江陽20歲生日,卻給他開了這樣一個玩笑。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犧牲了,他被人們定爲英雄,嚴江陽無聲憤怒,所有人都覺得嚴江陽會爲了自己的弟弟而驕傲,因爲他是英雄,是偉大的軍人。嚴江陽黑白通吃,並不忌諱嚴子昂是自己的弟弟,爲的就是哪一天被毒販抓住也不敢對他做什麼,但他做夢也沒想到,嚴子昂死於自己人的手。
嚴江陽眼睛佈滿血絲,換上衣服,拿上抽屜裡的鑰匙和手電,他走向地下室,打開了那扇門,似乎有什麼抵住了門,嚴江陽用力一推,艾笑倒向一側,有了意識。裡面漆黑,靠着門口微弱的亮光,嚴江陽看見艾笑就在門口,他走進去,打開手電。艾笑被晃得眼睛痛,用手擋在眼前。嚴江陽掰開她的手,狠狠照着她,說道,“殺人犯。”艾笑聽不懂他講什麼,眯着眼歪頭躲着手電筒刺眼的光。嚴江陽用手緊緊握住她的臉,艾笑吃痛地抓住嚴江陽的手腕。
“憑什麼你活着?”嚴江陽帶着怒火,恨不得捏碎艾笑的骨頭。艾笑的的指甲深陷他肉裡也沒有感覺。他狠狠地將艾笑的臉甩向一側。艾笑痛的眼淚都出來了,她用手捂着嘴兩側,她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這時候的艾笑力氣也已經恢復一些,沒有那麼虛弱。突然頭皮一痛,嚴江陽一把抓起艾笑的頭髮朝裡側走去,艾笑在地上被拖行,她雙手努力地往回扯頭髮,難忍的疼痛卻沒有讓艾笑叫出來。她害怕這個男人做出更出格的動作。嚴江陽把她甩向牆角,艾笑看不清這個人是誰,但聽聲音她覺得是那個男人。
“你到底要做什麼。”艾笑帶着哭腔。
“我要你生不如死。”嚴江陽蹲下,用手電照向自己,艾笑視力慢慢恢復,她看見這個男人有着濃密的眉毛,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樑,俊美的臉龐卻讓艾笑害怕得不知所措。她很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不知道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要這樣對自己。她甚至覺得他是吳藝歆找的人,但理智告訴她自己不可能。而嚴江陽也清楚的看見了艾笑的模樣,稚嫩,單純,又帶着骨子裡的傲氣。
“殺了我。”艾笑連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顯然,嚴江陽也愣住了。艾笑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下,艾笑知道她並不是因爲害怕才哭,是因爲絕望,在這種情況下,她腦袋裡沒有出現任何一個人的模樣可以求救,她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嚴江陽明白,這個女孩現在並不是害怕,她的眼睛裡只有深不見底的空洞。
“你確實該死,但我要你加倍贖罪。”嚴江陽看見艾笑的模樣收起了暴戾,他自己也不知爲何,他只是關了電筒,這個房間裡空無一物,只有黑暗與冰冷的牆面,他要從精神上摧毀艾笑,徹底的折磨她。嚴江陽走到門口,鎖上了門。之後,他又一拳重重地打向門,發出沉悶的響聲。艾笑在裡面終於爆發了所有的情緒,經歷過的不公、感受到的不幸、不完整的童年…所有的所有在此時此刻終於可以發泄出來。她放肆的傾瀉着所有的負面情緒,她知道從小就有人跟蹤自己,她也被大家指着說是吸毒的孩子,被孤立,被暴力,她當家常便飯,她以爲宋宇是自己的曙光,但害怕失去的她選擇不接受宋宇。哭到後面,艾笑沒了力氣,她似乎想開了,只有死了,才能真的解脫。媽媽會得到宋宇家的幫助的,她安慰着自己,慢慢的,艾笑又睡着了,這一次,她夢見了一個人,她看不清長相,但她知道那就是父親,她恨父親,她恨他,她覺得是因爲父親自己纔會變得這麼不幸。
艾笑被關了一天,從抓回來到現在兩天,滴水未沾,滴米未進。她不知道時間,從睡夢中醒來,淚痕未乾,眼睛脹痛,下巴也如此,她又一次覺得動一下都好累,生不如死。忽地。她聽見了鑰匙開門的聲音,她生無可戀,不爲所動,閉上眼睛。是阿德,他找到了角落裡的艾笑,將裝着面的碗放在地上,輕輕的推到她面前。而後打着手電離開。與其說是面,那不過是開水過了一遍的東西罷了。
“她有吃嗎。”阿德回到辦公室,嚴江陽問。
阿德搖搖頭。這時候,一個身着名牌的人出現在門口,倚着門靠着。阿德看見後,自覺的走了出去。
“你說的是誰?”男人問。
“你不用知道。”嚴江陽按着太陽穴。
“嗯哼,”男人漫不經心地挑挑眉,“那你今天去嗎,左先生他們的聚餐,美女如雲。”
“不去。”
“如果我說,你想要見的陳老也在呢。”
嚴江陽擡起頭,犀利地看着他。陳老,上一屆的警察局局長,關於當年事故的發生,他有很詳細的信息,嚴江陽想要的檔案,也可以通過陳老拿到。
“何易南,你要是說了假話,我就讓你父親把你帶回去。”嚴江陽很認真。
“哎呀,我怎麼可能騙你,快換上禮服,走走走。”何易南催促着。
在車上,何易南似乎想起來什麼似的,問到:“上次那個躺你牀上的女孩兒,不會是你一直在找的人吧?”
嚴江陽看着窗外,沒有回答。
“陽啊,不是兄弟勸你,咱們,,,”
“那就閉嘴。”嚴江陽不想聽了,出口制止。何易南也不敢忤逆他大哥,閉上了嘴。嚴江陽其實也有在自我懷疑,當年勢如破竹的行動,胸有成竹的計劃怎麼會放跑了頭目,雖然是大獲成功,但是美中不足的是,讓身中一槍的老大逃跑了。不僅警方在繼續追蹤,嚴江陽也沒有放過這個人,他要知道當年的全過程,有參與的人不論身份,他都會一一報復。
就在嚴江陽思索之際,到了左老的莊園。價值千萬的名牌轎車排起長龍。
一一進入莊園。
當左盼從父親口中得知嚴江陽終究還是來的時候,抑制不住的開心。左老不止一次勸說過左盼,不要過於期待嚴江陽的愛,但左盼像着了魔般不計成本不計後果的迷戀着嚴江陽。她準備自己出去親自迎接嚴江陽,在鏡子前反覆檢查自己數遍,也轉來轉去讓幾個顧問幫自己看看哪裡有問題,得到沒問題的答覆後,趕忙去找嚴江陽。出了富麗堂皇的正廳大門,她四處張望着嚴江陽的身影,敷衍地跟長輩打着招呼,心思全全在找嚴江陽上。還有的長輩打着她的玩笑,“哎喲,小公主在找自己的心上人呢。”,左盼臉上笑得更燦爛了,終於,他看見了身姿挺拔的嚴江陽朝自己這邊走來,旁邊還有個嬉皮笑臉的何易南,左盼心叫不好,每次自己想單獨和嚴江陽相處,何易南都會從中作梗。她討厭何易南像討厭亓玥一樣討厭。左盼小步過去,站在嚴江陽另一側,笑着說:“江陽哥哥,今天你就在我這邊休息吧,明天再回去好不好。”
“哪家的大小姐提出這麼無恥下流的邀請。”嚴江陽沒回話,何易南不耐煩地回答。
“我可沒和你這毒舌男說話!”左盼不甘示弱。
“長舌婦就愛亂給別人起名字。”何易南還嘆了口氣。
“你自己要插嘴不該說的話!是你先出言不遜的。”左盼氣急敗壞。
“是大小姐先厚着臉皮說出不知廉恥的話的啊。”何易南還裝作很委屈的樣子。
“你你你!”左盼不知道該這麼回覆,還在思考的時候,他們二人加快腳步,把左盼甩在後面,左盼正準備追上去,卻被幾個僕人拉住,說是要準備上臺發言,左盼這次作罷,依依不捨地看着嚴江陽的背影。
“找人。”嚴江陽急不可耐。
“這麼着急幹嘛,陳老喜歡喝酒,去酒區自然就能碰到他。”何易南勝券在握般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