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玉凌只是淡淡一笑,沒有答話,倒是相儀非懶洋洋地接了一句:“步虛國二供奉?他不會再出現了。”
在場諸人均是神色一凜,晉洵沉聲問道:“相小友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嘍。”相儀非聳聳肩道。
晉洵滿面凝重,想要再追問下去,又覺得有些唐突,只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玉凌風輕雲淡地道:“此事既已了結,諸位也各有要務在身,不妨好聚好散,來日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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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洵三人對視一眼,不等他們開口,玉凌便搶先道:“升靈晶和魂力域場的事諸位便不必提及了,無論你們出多大高價,我也不會轉賣出去的,對誰都是如此。”
晉洵和邊慈似是有些失望,只有展興朝並不意外的樣子。
但三人好歹都是一國大人物,也不至於因此大失常態,互相對視一眼,便向玉凌告辭離去了。
“今天晚上可真是虎頭蛇尾。”相儀非不禁嘲笑了一句。
“你到底向着哪邊的?”玉凌無奈道。
相儀非一臉認真地道:“反正你看你現在都這麼厲害了,還要我們這些保鏢幹啥,下次你出門我就不去了啊,我還想跟蓮春族的妹妹們多聯絡下感情。”
“隨便你吧。”玉凌倒是無所謂。
這時候,席謙等人也陸陸續續趕到了此地,瞧見玉凌安然無恙後,他們才微微鬆了口氣,各自守在旁邊調整內息去了。
“季老怎麼還沒有回來?不是出什麼意外了吧?”相儀非東張西望地道。
“應該不至於,夏家宛家都沒有什麼像樣的高手,就算有封域強者潛伏於此,他應該也能全身而退纔是……”玉凌話沒說完,遠處就傳來了衣袂破空的聲響。
“呼——”
眼前黑影一閃,季宛白就帶着驚魂不定的宛加洛從牆頭另一邊翻了過來。
“今晚怎麼這麼大動靜?”季宛白隨手放開宛加洛,同時疑惑問道。
“季老你來得這麼晚,知不知道你錯過了多少精彩?”相儀非揶揄地笑了笑。
季宛白一怔道:“什麼,什麼精彩?”
“先是四個幻神巔峰高手放火燒了客棧,藏在暗處搞偷襲,然後封域四國各來了一位一品供奉,真真是好大的陣仗。”相儀非嘖嘖道。
季宛白愕然道:“開玩笑吧?這麼多高手你們怎麼應付得了?”
“這個嘛,就說來話長了……”相儀非將季宛白拉到一邊就開始口若懸河、聲情並茂地講述起來。
宛加洛茫然地站了幾秒,直到玉凌走到他近前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遲疑地道:“玉宗主,你今晚這是……”
“宮閣主遇刺一事應當是夏家指使無疑,不過爲了讓他們暴露馬腳,之前只能委屈一下宛家主了,還望你莫要怪怨於我。”玉凌平靜道。
宛加洛這才明白過來,雖然他臉色還帶着點心有餘悸的蒼白,但情緒卻已經平緩了很多,苦笑道:“玉宗主言重了,你願意相信我我已經是感激不盡。”
“宛家主對於夏徵,就沒有什麼想法嗎?”玉凌似笑非笑道。
宛加洛愣了愣神,終於琢磨出了玉凌的意思,不由眼睛一亮道:“玉宗主是說……”
“這幾位高手我暫且借與你用,道凌宗駐紮在紅蓮州的人手也會行動起來。最多三天之後,我要看到一個安定統一的紅蓮州。”玉凌道。
宛加洛不禁浮起一絲狂喜,趕忙擔保道:“玉宗主放心,只要夏家背後的封域勢力不插手,我們這麼多人足夠解決夏家了。”
玉凌淡淡道:“不過我希望你點到爲止,不要牽連太廣,再引起什麼動盪,紅蓮州還是會被外人趁虛而入。”
宛加洛連連應是,很自覺地放低了姿態。
“以後紅蓮州就交給宛家主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不會有什麼問題。”玉凌又道。
“宛某定不會辜負玉宗主的信任。”宛加洛已經快被這從天而降的大餡餅砸暈了。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玉凌留下三個幻神後期的天重閣修者,對他們稍稍囑咐了兩句。
宛加洛這才從興奮中清醒過來,趕緊亡羊補牢道:“玉宗主,這回多虧您慧眼明察,夏徵的陰險詭計纔沒有得逞,我這條命也算是您救回來的,以後紅蓮州八成資源我都會上繳給道凌宗,絕不會有分毫拖延缺漏!”
玉凌不禁暗暗點頭,這宛加洛還算識相,知道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要是他連這點姿態都沒有,宛家家主就真該換人了。
“八成就免了,六成便好,還有,我聽說宛庭秀是你的堂妹?”玉凌隨口道。
宛加洛先是一喜,又是一驚,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是、是這樣沒錯,我那堂妹該不是犯了什麼……”
玉凌擺擺手打斷道:“你誤會了,心雨一直是我宗數一數二的天才,前些日子她還想過來探望一下她師父,所以我就順便問問宛庭秀的近況。”
“啊,這樣啊……”宛加洛頓時鬆了口氣,心思已經活泛開來:“蘭姑娘要來,我宛家肯定舉族歡迎啊,堂妹近年來一切安好,就是她也挺想念蘭姑娘,但又不好意思親去道凌宗拜訪。”
“如此便好,那我就先行回宗了。”玉凌點到爲止。
相信他這麼一提點,宛庭秀日後在宛家的地位便無可撼動了,蘭心雨應該也能安心不少。
“玉宗主慢走。”宛加洛目送着玉凌等人坐上飛行器,遠遠地消失在夜幕中,這才滿面春光地轉過身,帶着三位幻神高手意氣風發地去往了宛家大院。
可以想見,對紅蓮州而言,這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
兩天後。
玉凌一邊漫步在白雪茫茫的庭院中,一邊聽着黃三途的例行彙報,看他自始至終平靜如初的神色,彷彿只是在欣賞雪景,而並沒有聽進去什麼。
黃三途實在忍不住問詢道:“宗主,雖然宛加洛能力不錯,這麼兩天就穩定了局勢,但之前若是任由他死在牢獄裡,我們隨便扶植一個傀儡,就能完全控制住整個紅蓮州啊,這樣得到的利益豈非更大?”
“如今的道凌宗缺那點資源和地盤麼?”玉凌反問。
黃三途啞然了兩秒,還是有些不甘心地道:“就算如此,錦上添花也是美事一樁啊……”
“那是因爲你沒注意到,宛家其實是紅蓮州傳承最久的家族。”玉凌看着面前怒放的雪中寒梅,輕聲說道:“整整六百餘年的經營,他們在紅蓮州可謂根深蒂固,若是將夏、宛兩家一併除去,紅蓮州很容易動盪不休,而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卻是無可撼動的穩定。”
“你也說了,宛加洛能力不錯,而且在宛家威望深重,如果扶植一個別的傀儡,我怎能放心將紅蓮州交給他?他能在諸多外敵的虎視眈眈中將紅蓮州打造得鐵板一塊?這些東西,可比資源地盤重要多了。”
黃三途不禁慚愧道:“是屬下目光短淺,沒有……”
前方轉角處忽然傳來一陣女子的交談聲,黃三途便自覺地住了嘴,躬身行禮道:“那宗主,我先退下了。”
玉凌點點頭,等到黃三途悄無聲息地離開後,兩道纖瘦的身影才轉過了石子小徑的拐角。
一位是個身材高挑的中年婦人,雖然眼角出現了細細的皺紋,但那張臉龐仍然帶着歲月無法拂去的精緻秀美,可以想見她年輕的時候該是何等風華絕代。
另一個是位嬌小玲瓏的白衣少女,容貌和婦人有七八分相似,雖然臉上仍帶着幾分青蔥稚氣,但更多的卻是往昔沒有的堅韌果敢。
正是柳廣煙、束瑾葉母女。
乍然相遇,正在賞梅的母女倆頓時有些說不出的尷尬,束瑾葉下意識往母親身後一躲,柳廣煙只能輕咳兩聲,上前說道:“玉宗主,很抱歉這些時日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玉凌搖搖頭道:“大勢如此,束夫人不必內疚,倒是你們一家在南明州可還住得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