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在回到無盡迷宮後,赫伯特沒有第一時間去見瓦倫蒂娜,而是再次推開另一扇門走入了深水之牢。
說真的,他一時間竟然有些慌,沒有做好就這麼去見瓦倫蒂娜的準備。
這事情說來也有些尷尬。
赫伯特本來只是自己一時興起想作個死,但也不是真的想死,本身是有一定的底氣,沒有冒着太大的風險。
事實上也確實沒有受多大傷,只是表面上看着多少慘了點,可是餓龍小姐很顯然是誤會了什麼,情緒在受到刺激後變得相當激動。
讓別人這麼擔心,赫伯特的臉皮哪怕再厚,作爲當事人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先緩一下,再等一等,等她稍微冷靜下來了再說。”
現在瓦倫蒂娜的情緒是激昂的,暫且避她鋒芒。
逃避可恥,但真的有用。
“赫伯特,你看上去有些煩惱。”
海妖那如水般的溫柔聲音像波濤一樣響起,讓赫伯特將目光望了過去。
“芙蕾梅,你能看得出來?”
“呵呵,當然,畢竟你根本就沒有想要隱藏。”
芙蕾梅沒有問赫伯特“這幾天爲什麼沒有來見她?”這樣幼稚且矯情的話。
首先,赫伯特沒有職責每天都要來看望她。
其次,對於一個擁有着上千年壽命的傳奇海妖來說,她的時間觀念和人類並不一樣。
壽命的尺度差距太大,幾天的時間並不足以讓她感到寂寞。
更何況,即便是在海妖之中,她也是極爲孤僻的那一個。
因爲那詛咒一樣的天賦,她早就已經被動的習慣了寂寞。
“你看上去受傷了。”
芙蕾梅打量了一下赫伯特,目光落在了他上衣的燒焦破碎處,似是無意地掃了一眼裡面的肌膚。
兩眼,三眼……四,咳!
她在赫伯特有所察覺之前清咳了一聲,然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地問道:“咳咳,是跟剛纔的那陣動靜有關?”
掩耳盜鈴一樣的做法拙劣簡陋,但也確實有效,成功讓赫伯特轉移了注意力。
“嗯,這裡也能感受到?”
赫伯特眨了眨眼,沒想到區域之間的隔音這麼不好。
這都能感受的到?
這裡難道是大學城附近的小旅館嗎?
“我只是隱隱約約聽到了一聲震動。”
芙蕾梅擡起手,從水球中捏出了一小團水,輕輕在表面點了一下,上面蕩起了層層波紋。
海妖本身就對聲音非常敏感,他們對於震盪有着其他人無所匹美的敏銳感覺。
“所以呢,到底發生了什麼?”
“簡單來說……監獄內發生了械鬥?呃,鬥毆?”
我該如何告訴你,我作爲一個典獄官把其他區域的犯人帶到了另一個區域去毆打裡面的犯人?
不管,怎麼說,都覺得像是我在以權謀私啊……
赫伯特還在想着該如何解釋這個事情,但芙蕾梅卻並沒有在意故事的內容,她的關注點在另一個地方。
她將身子探出水面,好奇地問道:“誒?其他區域是多人關在一起嗎?”
“嗯,有的是多人關在一起,你羨慕她們?”赫伯特眨了眨眼,對此有些不理解。
你這人真奇怪,有單間住還不滿足,喜歡住多人間。
這又不是大學宿舍,還需要跟室友聯絡感情。
“你就不擔心其他人跟你性格不合?”
芙蕾梅則是表示那些都無所謂:“不管怎麼說,多一個相同處境的人,怎麼也能排解一些寂寞無趣吧。”
排解寂寞嗎?
赫伯特回想了一下自己在無光之獄和熔岩地獄看到的場景,搖了搖頭。
假的,別信。
這種事情想想就行,等實際體驗了才知道什麼是殘酷的事實。
吸血鬼和黑暗精靈兩人還好,根本沒有任何聯繫,跟個人單間也沒什麼區別。
而惡魔和魔鬼兩位則不一樣了,確實是不寂寞了,整天就剩下相互折磨了……
一個魔法攻擊,一個物理傷害,互動感直接拉滿。
他搖了搖頭,感慨道:“一個人也挺好的。”
像瓦倫蒂娜就是,除了餓一點,沒什麼煩惱。
“是嗎……或許是吧。”
芙蕾梅眨了眨眼,似是從他那副唏噓的樣子感受到了什麼,默默點了點頭。
“對了,你前幾天是不是遇到了一個墮落者?”
“呃,你是說……那個長得像被巨骨鯨啃了一半的惡魔蛞蝓的那個傢伙嗎?”
赫伯特:?
芙蕾梅:?
“對,對嗎?”
“是,是吧?”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不確定說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我們說的應該是一個人吧?
應該是吧……
赫伯特看到草魚哥的時候他已經是恢復了人類的模樣,並沒有見過對方那種史萊姆一樣的造型。
“算了,反正只有他一個人混了進來,應該是同一個,這不重要!總之,你是不是對他動手了?”
撲通。
聽到這話,人魚當即縮回了自己的水球裡,只露出了一個腦袋在外面有些。
赫伯特:?
“他死了?”
芙蕾梅見赫伯特沉默,也猜到了那人的結果,有些委屈地抗議道:
“可這次真不怪我啊!是我唱歌的時候他自己進來的,然後又匆匆滑走,我真沒有故意要害他!”
芙蕾梅覺得很委屈。
“這次很顯然是你們的問題!”
你們這監獄怎麼沒有個把門的呀?
典獄官隨便進出就算了,怎麼還有外人啊!
“不,這位女士,你先冷靜一下,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這樣,我沒有來責怪你的意思。”
“我不管,你們這羣傢伙纔是真正的殺人兇手……嗯?”
赫伯特欲言又止,猶豫了一會兒才解釋道:“事實上,你這次並沒有犯錯,而是立下了一件功勞……”
他快速將曾經講給瓦倫蒂娜的故事又複述了一遍,可還沒等他講完修道院給她們的獎勵……
嘩啦!
本來心虛縮起來的人魚猛的從水球裡竄的出來,高高躍起,然後又輕輕落下,穩穩地坐在了水球之上。
芙蕾梅得意洋洋地坐在了水球之上,高傲地仰起頭,愉悅輕哼了一下,晃動着自己七彩的魚尾。
她看着發呆的赫伯特,擺了擺手,趾高氣昂地說道:“你繼續說,別停。”
“我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