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靳笙面上有些失望,她原本以爲昀萇是故意跟她穿一個顏色的衣服,結果竟是不經意間隨便穿的。
靳笙搖搖頭叫自己不要想那麼多,她來找昀萇,也只是爲了叫昀萇陪她出去溜街的。沒有其它想法,對,沒有其它想法。她在心裡這麼想着。
靳笙重新換上一副開心的模樣,拉起昀萇的手腕,邊往客棧外跑邊說道:“快走快走!街上的那些玩意兒我從來沒有好好看過!”
“誒誒誒,慢點啊你,小心點!”昀萇被拉在後面擔心地喊道。
剛瞧見靳笙忽而失望,忽而喜悅的表情,昀萇不明白,這情感跨度咋就這麼突然呢,完全就是一眨眼的事,是因爲自己說得話嗎?但自己也沒說什麼啊,也就說了衣服……
不會是因爲這個吧?
昀萇心裡奇怪着,不過很快他將這個想法打去。
怎麼可能呢,靳笙和天炅關係不是嗎?
可他忘想的是,跨年,靳笙找的是他,而不是天炅。
一出客棧,靳笙就拉着他到處亂逛,這裡的小攤兒停一會兒,那裡的表演停一會兒,總是在一個停個一兩分鐘就去下個地方。
昀萇都還沒了解透這小攤在賣什麼,那表演在演什麼,就被拉去另一個地兒,他真懷疑靳笙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嗎?
“糖人!”靳笙在一小攤前驚喜地叫道,她指着小攤,轉頭興奮地對昀萇說道,“昀萇,我們也要個糖人吧。”
“啊……”昀萇一時沒聽清,以爲靳笙要他來捏糖人,難爲地撓撓頭,“我不會啊。”
“啊?”靳笙懵圈地皺了下眉,隨後立即懂了昀萇是理解錯了,用力拍着昀萇肩嘲笑道,“哈哈哈,誰讓你做了,我是說讓這位師傅給我們捏個。”
“哦。”昀萇平淡地迴應道,頭卻撇向一邊,臉都紅透了。
他居然聽錯了!太尷尬了。這搞得他一時半會兒都不想說話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沉悶在自己耳背之時,靳笙就已經向捏糖人的老師傅喊道:“師傅,給我捏個糖人吧。”
“好嘞,小姑娘!”捏糖人的師傅已是位年過花甲的老人,但他說話時那股活潑勁兒竟讓人覺得他還年輕着,精神氣好着呢。
“師傅,你捏糖人多久了啊。”其實靳笙是知道的,畢竟每次躲在大街的角落裡都會嚮往地看着這老人的糖人小攤。
“哎呀,不多不少,剛好五十年,我呀,從小就跟着父親出來賣糖人,這手藝也是祖上一代一代傳下來的,不過啊,我那兒不願意接這門手藝,孫兒也不願意,只有我這孫女……哎。”老人說着嘆了口氣,“雖說祖上這門手藝傳男不傳女,不過爲了不讓手藝斷傳,我也只好叫我這孫女學了。”
“阿爺!秋秋可以的,你看,秋秋剛剛捏的。”
靳笙和昀萇聽到小女娃奶氣的聲音才發現老人身邊坐着個小女娃,將她做好的糖人伸到老人面前,不服氣地看着老人。
“好好,阿爺知道秋秋可以的。”老人衝着秋秋寵溺地笑了笑,又評道,“秋秋,收尾沒收好,你看阿爺。”
老人從熱鍋裡揪出一小團飴糖,揉成圓球,用食指沾上少量澱粉壓一個深坑,收緊外口,快速拉出,拉到差不多細度時,猛地折斷糖棒,糖棒猶如細管,老人立即用嘴對着糖棒吹氣,邊吹邊用手捏着造型,手法靈巧多變,最後竟捏出個鮫人大概的模樣。
靳笙也是驚了,她狐疑地擡眼看了下老人,老人依舊在認真地搗弄着手裡的糖。
看着也不像是故意的,但怎麼就這麼巧呢。
最後老人拿着竹籤挑下,再用蘸有少些糖的竹籤爲糖人點綴細節,少許時間後,一個靈動的鮫人樣糖人出現在衆人面前。
“秋秋,吹糖人,氣到力要足,這樣捏出的糖人才會飽滿。”老人認真教到。
秋秋看看老人手裡惟妙惟肖的糖人,再看看自己手裡只是有個大概輪廓的糖人,撅着嘴說道:“好~阿爺,秋秋再試試。”說罷,小女娃便繼續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練起了捏糖人。
“祖傳手藝啊,師傅的孫女今後一定能將這門手藝做好的。”昀萇誇讚道。
“哈哈哈,謝謝這位公子了。”老人親切地笑道,又將捏好的糖人遞向靳笙,“姑娘,我捏的這個是位鮫人,我年少時曾在海上遇難,被一鮫人女子相救,我看姑娘你與那鮫人女子眉目相似纔想着捏個這樣的。”
原來如此。
“哎。”老人嘆了口氣,“天公不作美,怎就讓鮫人族成爲利益的交易品了,明明能夠和諧相處的,真希望有一天,這荒謬之事能夠停止,我想再見一面那鮫人女子,好好向她道謝。”
老人這一說,說進了靳笙的心坎兒裡了,眼眶一紅,鼻子一酸,她趕緊吸溜了一下,纔沒讓想哭的情緒暴露出來,可她現在又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姑娘,我也想勸一句,生靈萬物本平等,若你也圖鮫人之利,望你能夠清楚,鮫人本該是我們的朋友。”老人無奈道,“趕盡殺絕鮫人,跟殺人沒有區別。”
靳笙顫抖地伸手去接老人手中的糖人,一聽到老人後面這句話,這就繃不住情緒了,拿了糖人就趕緊轉過身去,身體也在顫抖着。
老人看着有些擔心:“姑娘,你沒事吧。”
“她沒事。”昀萇一把將靳笙抱入懷裡,拍了拍她的背,“老人家,糖人多少錢?”
昀萇感覺到靳笙身體顫抖得厲害,知道此地不能久留,這孩子情緒要爆發了。
“沒事就好。”老人還是擔憂地看了看靳笙,不過看着昀萇正關心着靳笙,也就沒有再多問,說道,“五蚌殼。”
“您拿好了。”昀萇從包裡拿出五蚌殼遞給了老人,老人笑着接過錢,放進了錢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