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開始灌腸了嗎？”
車仔見林旭將掀開了正醃製着的肝泥，好奇的問了一句。
“差不多了，準備往大腸裡灌吧。”
林旭拿着芝麻香油往盆裡淋了一些，隨即用筷子在盆裡攪動起來。
這既是爲了把芝麻香油拌勻，同時也是把盆裡的肝泥攪動一下，防止在豬血的作用下，凝固在一起。
香油具有揮發性，不能放太早，否則味道會散掉。
而且灌腸的時候再放香油，也能利用油脂的香味壓住豬大腸的臟器味，吃起來會更美味好吃。
攪拌均勻，車仔將洗好的豬大腸拿了過來。
一頭用棉繩繫上，紮緊，接着拎起另一頭，套上一個乾淨的漏斗。
沈國富說道：
“這本就跟血腸同一個做法，我還吃過放蛋黃的呢，口感跟這差不多，都是灌腸衍生出來的菜品。”
比如林旭說的肝膏湯，就是把豬肝碾壓成泥，過濾後調味，再放進清湯裡慢慢燙熟。
在樓下，他向舒雲交代着暫停輪休的事情。
今天做的量不少，加上剩了不好吃的緣故，所以林旭就全部切光，讓店裡的員工們也都嚐嚐這道美味的口感和味道。
老沈雖然沒上過大學，但畢竟是生意人，對金融方面的理解還是很深的。
這道美食可不能放進蒸櫃裡蒸制，否則大腸的臟器味兒萬一串到了別的菜品中，一櫃子的菜全毀了。
兩天後，剛把墩墩送到車展現場的林旭，突然接到了老黃的電話：
“兄弟，鹿尾巴拿到了，我正在去店裡的路上，你準備啥時候開始做啊？哥哥我可等着吃呢啊。”
趁着韓主任還沒上來，悄悄打開廚房門口的一個櫃子，從裡面拿出一瓶還剩下一多半的水井坊，隨即又給崔清遠發了條微信：
“崔教授，晚上店裡有蒸鹿尾，要不忙的話記得來吃飯，整兩杯。”
林旭用勺子舀起調好的肝泥倒進漏斗中，開始灌腸。
“現在一般把尾巴帶到皮子上了，要把尾巴切下來，整張皮就不完整了，所以不太容易買到……這玩意兒啥時候能做好啊？中午能吃上嗎？”
“豬肝最好吃的吃法，應該是肝膏湯，一道近乎失傳的川菜，比開水白菜和雞豆花還要繁瑣一些。”
沈國富從桌上抓了把南瓜子，邊嗑邊說道：
韓淑珍看着盤子裡的菜品，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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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用繩子系在中間，每隔二十釐米分成一段。
同時也是爲了給豬大腸焯一下水，儘可能的去除臟器味兒。
雖然這款蒸櫃標明不串味，林旭也不敢輕易嘗試。
“那正好，新車作爲獎勵給你二舅，他的那臺車給那位副總，另外再添置兩臺路虎和衛士吧，儘可能開SUV，這樣比較符合馬場的氣質。”
沈佳悅吃了一口美味的蒸鹿尾，也被豬肝那鮮嫩的口感給吸引住了，完全沒想到居然會這麼美味好吃，簡直刷新了她對豬肝的認知。
“這就是蒸鹿尾嗎？咋看着跟血腸一樣啊？”
原本就是吃不起真正的鹿尾巴，所以用豬肝和豬大腸代替，要是用上鵝肝和蟹黃、海膽什麼的，成本直接拉高一大截。
做好的肝膏湯口感細膩軟嫩，讓人根本意識不到是豬肝做成的美味，而湯色也清澈得近乎開水。
“經濟形式整體呈現下行趨勢，又不是全民失業，有錢人還是不少的，前幾天不是說居民存款量創新高嘛，這其實就是經濟不好的表現，大家擔心未來收入會降低，所以纔不敢花錢，把錢存起來應急。”
“這幾天暫停輪休，大家辛苦點，等車展結束再輪休。”
店裡，林旭把廚房的事情交代一下，順便讓早班的員工下班回去。
這種味道很特別，有豬大腸特有的臟器氣味兒，也有豬肝和豬血的鮮味，同時還有芝麻香油和芝麻醬的味道。
“能被這麼叫，味道應該是不差的。”
這會兒韓淑珍還在樓下，拿着新買的玩具試圖把呼呼大睡的墩墩從小屋裡引出來呢。
要說別的，崔清遠可能沒時間，但要說有美食，那老崔還是很積極的。
蒸上之後，也差不多該準備晚飯了。
酒足飯飽，崔清遠溜達着回清華，沈國富則是喊了個代駕，坐車回西四環，準備醒醒酒就開始鍛鍊身體。
總之，很好聞，讓人有種想吃一口的衝動。
現在很少有人吃鹿尾巴，一來是太複雜，一般的廚師做不了，而來是成本太高，有這錢還不如去吃海鮮呢，所以新鮮鹿尾不好買到。
菜好不好吃，光從名字上就能看出來。
冷凍的倒是不少，但這不符合林旭的需要。
“他們說：車展要是開到月底該多好……只要錢給夠，大家對加班還是很積極的，可惜大部分企業不給加班費就算了，還強制加班，這才引起了很多人的反感。”
對於這些，林旭倒是沒什麼意見，反正現在是起步階段，得把場面撐起來。
中午？
一頓飯吃完，老沈和崔清遠將那大半瓶水井坊喝完，又一人來了一小瓶牛二，算是爲這頓酒換上了圓滿的句號。
尤其是清湯的運用，甚至不次於魯菜和淮揚菜。
做這些的時候，車仔好奇的問道：
“老闆，這真能吃出鹿尾巴的口感嗎？”
比如扣除手機軟件開發部門的獎金，理由是上班玩手機；扣除遊戲研發員工的工資，理由是上班玩遊戲……
馬志強端着熱好的菜往外走，聞到味道，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可以改進，比如在豬肝裡面加入一些蛋黃和鹹蛋黃，同樣攪碎，有條件的話，甚至可以放蟹黃、海膽之類的，理論上來說，口感會變得更出衆。”
然而剛出來，就看到老丈人沈國富從樓梯口的方向上來。
他對林旭說道：
哼哼，想要吃得好，酒友少不了。
趁着這股鮮香勁兒，端起白酒抿一口，那感覺，舒坦得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
各種菜品擺了一排，大家想吃什麼吃什麼，跟自助餐一樣。
那還不如直接吃鹿尾巴呢。
嗯，爲了防止被老婆收拾，得主動表現。
“我已經通知大家了，也說了這月獎金和績效會更高一些。”
等崔清遠過來的時候，晚飯已經開始。
切好擺在盤子裡，配上一碟蒜泥蘸料，就是一份完美的下酒菜。
他將酒瓶打開，給自己和崔清遠一人滿上一杯酒，這才說道：
“來來來，嚐嚐這道民間美食，看當不當得蒸鹿尾的美名。”
林旭沒想到自家寶寶是這麼傳話的，頓時笑着說道：
“那我現在就回去準備做。”
京城給員工交五險一金的飯店，不足總數的十分之一，小飯店更別說，連最基本的勞動合約都沒有。
“聞着不錯啊。”
交代完後廚的事情，林旭把明早要用的食材裝一下，提着來到樓下，準備和沈佳悅帶着墩墩提前下班。
這非常考驗兩家的統籌能力，但在舒雲和陳媛媛的協調指揮下，完成得倒是非常順利，忙完甚至還不慌不忙的吃了頓午飯，這才迎來了午高峰。
“夠嗆，鹿皮的口感跟豬大腸還是有區別的，而且鹿尾巴里面的肉也不完全是豬肝這種泥狀，但應該不難吃，否則也不會取蒸鹿尾這個名字了。”
吃完後，嘴裡依然殘留着豬肝特有的鮮香。
這會兒蒸好的蒸鹿尾已經晾好。
沈佳悅說道：
“好多人，跟趕集一樣，不是說現在經濟不好嗎？爲什麼還這麼多人排着隊買豪車？”
現代人雖然對川菜的理解是重油重辣，但事實上，川菜在高端菜的領域，有着非常獨到的成就。
入口的豬大腸口感有些筋道，而豬肝則細膩無渣，還有着濃郁的芝麻醬和生抽醬油的鮮香味。
沈國富一聽，狠狠瞪了不遠處的閨女一眼。
老沈既饞嘴，又擔心閨女在坑自己。
只要有外人在，韓主任一般是不會制止喝酒的。
但真正好不好吃，只有試過才知道。
燙過之後，再用冷水衝一下，然後像蛇一樣盤在盤子裡，上鍋蒸制。
“不會的老闆，大家對各自的工作都很滿意，特別是在同行的對比下，咱們店真的跟天堂一樣。”
約莫七分滿的時候，去掉漏斗，用棉繩繫好，再平放在托盤上，讓裡面的肝泥變得更加均勻。
通知完酒友，老沈這才坐在卡座上，問起了今天車展的事情。
想要增加豬肝這種細膩的口感，就得類似的食材，除了這些之外，把豬肝換成鵝肝，效果也非常突出。
“不愧是蒸鹿尾，口感真不錯。”
“行啊，我對高端湯品一直挺感興趣的……小旭你對川菜的高湯這麼熟嗎？感覺沒什麼能難得住你的。”
林旭來到廚房，把大腸放在案板上，用切片刀，將大腸連帶着裡面的豬肝切成兩釐米厚的片。
請的員工，基本上也都是從老家找一些早早輟學的未成年，以鍛鍊、長見識、見世面等理由，給一點工資就讓人拼命幹活。
“嚯，這味兒不錯啊。”
能跟宮廷名菜齊名，大概率味道不錯，所以當時的窮苦人才會認爲，自己吃的豬大腸灌豬肝，就是皇上吃的蒸鹿尾。
魏幹他們開始熱剩菜的時候，林旭來到外面，想問問沈佳悅有沒有什麼想吃的，要是有的話，正好趁着這個空檔做出來。
正聊着，林旭對他說道：
“你和我二舅的車好像已經裝船了，大概月底能入關。”
“沒問題，到時候湊個週末，崔教授也一塊兒來，咱好好品嚐一下美味的肝膏湯。”
林旭說道：
崔清遠笑着說道：
林旭笑着奉承了一句：
“我爸這嘴巴越來越接近美食家了啊。”
之所以這麼做，是爲了讓豬大腸收緊，防止蒸的時候開裂。
此時，豬大腸非常軟爛，而裡面的豬肝和豬血也因爲太熱的緣故，並沒有真正的凝固。
再說這麼這麼好的一道下酒菜，不喝點酒，太對不起女婿的手藝了。
但這就有點背離平民美食的初衷了。
不過看老丈人一臉神往的樣子，林旭說道：
全部灌好，林旭沒有立即蒸，而是燒了一鍋水，水快燒開的時候將灌滿豬肝的豬大腸放進去燙一下。
沈佳悅笑嘻嘻的說道：
“人家那是自願的，網上那些HR不都說了嘛，員工們自願加班，跟人事沒關係……國外的人事部門都是向着員工，但國內的HR們，卻完全把自己帶入到了太監的角色，想想真是可悲。”
林旭對舒雲說道：
“既然知道其他企業有一堆腦殘行爲，咱就別跟着學了，員工們有什麼意見及時處理，別壓着，也別不當回事。”
而那些半瓶水晃盪的HR們，更是騷操作不斷。
聊完肝膏湯，沈國富問了一個問題：
“小旭，這蒸鹿尾你覺得還能繼續改進嗎？這吃法是不錯，但我覺得吧，味道好像還能更進一步，你說呢？”
“害，我這就是瞎胡吃。”
鹿尾巴不大，短粗短粗的，裡面還有骨頭和筋，真正能吃的地方並不多，但因爲中醫認爲“陽聚角，陰聚尾”，所以鹿尾一直都是滋陰補腎的代名詞，也是宮裡那些娘娘貴妃喜歡的原因。
沈佳悅聽得眼前一亮：
“那你有時間做一次好不好？我還沒吃過肝膏湯呢。”
回頭再引進一批野馬，圈養在景區深處的山谷中，每天看着這些馬匹在草場中飛奔，絕對會成爲一景。
而店裡的服務員，也要參與打包分裝，同時還要跟自強生煎那邊協調好。
“員工們怎麼說？”
明天還有一千份盒飯等着呢，這些早班師傅明天照樣得早點來店裡準備，爭取在午飯前把飯菜準備好。
“蒸鹿尾？老黃不是說鹿尾巴還沒到呢嗎？等着，我實驗結束就過去。”
現在既然女婿做了，那高低是要嚐嚐的。
“是蒸鹿尾，就是把豬肝砸成肉泥，調味後灌到豬大腸裡面蒸着吃。”
“等會兒都嚐嚐，不過現在還不能吃，還得晾一下。”
來到店裡，老黃已經到了。
林旭笑了笑說道：
“我是擅長學習，比如這纔要做的肝膏湯，我準備讓戴總廚來做，然後趁機學習一下。”
爲了不錯過美味，加上韓淑珍下午沒門診，可以早走一會兒，他便提前下班接了韓主任，一路殺到迎春街，想看看小兩口到底在鼓搗什麼。
很快，崔清遠就發了條消息：
一聽這話，崔清遠頓時明白了過來：
理論上這麼做是應該好吃的。
見到女婿，老沈便問道：
“在做什麼好吃的呢？悅悅跟我說你做了什麼帶餡兒的大腸，不會是跟風做了什麼九轉大腸吧？”
勞動法執行不夠，導致很多企業都違法操作。
而吃到堅果的時候，輕輕咀嚼兩口，不僅讓口感變得豐富，甚至連味道也變得更加多元。
兩人舉起筷子，各自夾起一片送到嘴裡輕輕一咬，臉上頓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鹿尾巴送來了？
林旭有些喜出望外，他笑着說道：
肝泥呈糊狀，加上漏斗比較大，所以灌裝很順利。
林旭掀開鍋蓋，聞到一股好聞的香味。
沒多久，鍋裡的大腸蒸好。
崔清遠一臉的嚮往：
今天的晚飯很簡單，就是中午那些盒飯的剩菜，這倒不是店裡摳門，主要是準備的菜品有點多，而且都是下飯菜，熱一下配上米飯就能吃，根本不用再做。
林旭說道：
好端端的一道蒸鹿尾，非得說什麼帶餡兒的大腸，幸好跑過來看了，否則絕對會錯過這道美味。
“要不等下次拍視頻時，我做一次吧，加點雞蛋黃，再加幾個蒸熟的鹹鴨蛋黃，豬肝應該會更好吃。”
在現代醫學看來，這其實沒什麼事實上的根據。
這樣的湯品，別說吃了，光看着就有強烈的視覺享受。
“要是戴總廚出手，那這湯我更不能錯過了。”
沈佳悅吃完一片，隨即又夾起一片，連碗中的番茄牛腩泡飯都顧不上吃了。
回頭等各種名馬引進過來，比如貴氣十足的阿哈爾捷金馬，體重超過一噸的夏爾馬，速度之王純血馬，以及血脈古老的阿拉伯馬等等。
只要將這些馬引進，整個馬場立馬就能煥發出生機。
需要稍稍晾一下，這樣外面的大腸重新變得筋道，裡面的豬肝也凝固成塊，這個時候再切成段，蘸着蘸汁或者直接吃，味道都超級好。
翁婿倆商業互吹兩句，林旭接着說道：
舒雲說道：
“太好吃了，旭寶，這應該是豬肝最美味的吃法了吧？”
平民版的蒸鹿尾在燕京以及周邊都挺流行，老沈對這道菜不陌生，甚至一度覺得這是一道非常經典的下酒菜。
把墩墩送到會場，交給在這裡統管一切的陳燕，林旭便和沈佳悅開車回店裡，準備拍攝這道拖更了很久的蒸鹿尾。
林旭笑着說道：
“晚上能吃上就不錯了，這玩意兒異味重，得認真清洗浸泡，需要耗費大量時間……老哥你該忙就忙，快做好了我通知你來吃。”
“好嘞，那我可就等着消息了！”
老黃開車走了，而林旭則上樓，準備做這道唸叨了許久的蒸鹿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