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楚雋是跟在那輛救護車的後面去醫院的,寶寶一直都在哭,怎麼哄都沒用。我擔心寶寶驚嚇過度,又擔心顧圓的生死安危,心裡頭除了着急再也找不到任何感覺。
我知道寶寶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存在,可是顧圓也是我的好朋友。前一刻我們還約定這次一定會成功的,可是後一秒她就爲了我中了槍。
我不敢去想顧圓會不會死的問題,因爲一旦觸碰,就仿若心都會裂開來一樣。要是顧圓真的死了,那麼我這輩子也不會安心,我會時時刻刻都記得這是我一手造成的後果。
是我害死了最好的朋友。
眼淚很沒有骨氣的掉了下來,楚雋伸出一隻手握住我,聲音也帶着絲哽咽,“放心,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的。”
“是嗎?”眼淚迷糊雙眼,我緊咬着嘴脣,不讓眼淚攻佔自己,“小圓不會死的,絕對不會!”
因爲寶寶受了驚嚇,所以醫生建議住院觀察一段時間,我雖然不捨的和寶寶在此分開,但是也想以寶寶的身體爲重,所以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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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護士從我手裡將寶寶接過去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的雙手在發抖,怎樣子都靜不下心來,尤其是在來了醫院之後。
楚雋派了個人守在寶寶的病房裡,然後我們就去了手術室,聽說是白沛林親自主刀的。
我聽的就心裡難受,白沛林那麼深愛着顧圓,因爲顧圓這樣,心情已經很緊張慌亂到了一定的程度,現在還要親自給老婆動手術,每一步的不容出錯在這個時候更是不能有絲毫的偏差。
因爲錯了,他興許會責備憎恨自己一輩子,身爲醫生卻連自己女人的命都救不會來。
我坐在等候椅上,雙手握在一起,抵在額前,現在除了等待,就只有祈禱奇蹟的出現。
那一槍正中顧圓的胸口,還流了那麼多血,從金色年華送到最近的醫院也要十來分鐘的時間。再加上顧圓當時倒下就沒有說上一句話,直直的閉上了眼睛,我真的無法想象,她是不是一下子就過去了。
那種被抽離身體中一部分的曼襲上心頭,我除了拼命的祈禱和默唸,根本幫不上任何的忙。
“求你,千萬不要收回小圓的性命。如果可以我寧願自己代替她,請你讓小圓回來,拜託了。”
溫暖的懷抱將我緊緊抱住,我額頭依舊抵着雙手,就那樣側倒在楚雋的懷裡,眼淚怎麼都制止不了。
因爲太過於害怕失去,所以才更覺得煎熬痛楚。
楚雋把我的手掰開,擡起我的下巴,我看到他的眼睛也有些微紅,畢竟顧圓是他的表妹,他心裡肯定也很難受。
“容華,堅強點,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們必須這樣子堅信,相信顧圓,相信沛林,只要有沛林在,她一定會沒事的。”
我也想這麼相信,可是在手術結束之前,任何的保證和堅信都是一種錯覺。
楚雋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只好放開我去接電話。
畢竟古月被抓,楊瀟行兇,唐墨研潛逃着一系列的事全部歸結在了一起,他作爲副局,肯定會有很多的事。
但他還是陪在我的身邊,不離不棄。我看着他眼睛下的疲乏,這段日子他的休息很少,一邊奔波在警局一邊還在楚氏遊轉,已經很辛苦了,我不想他現在爲了我還要更累。
古月肩膀中了槍,現在也在手術,因爲是聚衆鬥毆引起的,所以一些有小道消息的記者已經聞風趕到了醫院,現在正在醫院外面等着,就想趁機進來,畢竟女人之間爲了一個男人動上了搶,這樣的事在本市是很少的,最多隻是動動刀子而已。
這件案子,楚雋一定會竭力隱瞞,不管是我還是顧圓,他和白沛林都不會希望我們出現在風聲當中。但要瞞住,就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而這個合理的解釋,由威信的人說出來才最爲合適。
“楚雋,你先走吧!古月已經和唐墨研產生了裂縫,唐墨研現在已經不再信任她了,我想你們只要逼供,她肯定會說出事實。”
我將今天那三個人的對話簡單的告訴了楚雋,楚雋的眉頭蹙的更緊了,問我,“楊瀟怎麼會有槍的?”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可以問問楊喬英。畢竟當時是楊喬英推她出醫院的,但是楊喬英不知怎麼的就沒有和她一起走。楊瀟長期在醫院,肯定不會得到那麼危險的東西,很有可能是楊喬英給的。”
楚雋點點頭,單手託着下巴,是在思考。
我看着,頓了頓,又說,“就在昨晚,龍天去醫院看過楊瀟,而今天一早楊瀟就出去找古月了。我今天一直都跟着楊瀟,她在知道古月不在家之後,出了金色年華,在武陵街道那裡待了好一會兒。我一直以爲她是在發呆,但根據楊瀟之後的樣子,我就推翻了這個結論。”
“你的意思是她去那裡其實有可能是爲了等人給訊息?而這個人很有可能是龍天?”
“嗯。”我抿了抿嘴,這才說,“我是這麼想的,因爲楊瀟能拿到搶的唯一途徑只有龍天,那東西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我不想懷疑龍天,但是事情太明瞭了,讓我不得不懷疑。這些天龍天一次都沒有出現過,但我知道楚氏的危機在日漸加重,肯定是他背後主導的原因。
我知道龍天對我的好,也相信顧圓跟我說的那些話,但是如果他對我的好要讓我深愛的男人被毀,那麼我怎麼都不會原諒他的。
“等古月的手術結束之後,我們去問問她。”楚雋抱着我,拍着我的背,給予我安慰,“你也別擔心了,現在古月被抓,唐墨研受了傷肯定跑不了多遠,我已經派人去追了。還有王翔這條線,要是你說的真是如此,我想我們可以加以利用。王翔多次不明原因出國,我們已經發現了他近幾個月把大量的金額轉移到國外,目前還在申請移民。”
我突然抓住楚雋的手說,“古月說他手裡有份計劃書,上面是他們設定的計劃和名單,只要有這個東西,就可以抓唐墨研歸案。可是古月卻說王翔把這個東西交給了別人,唐墨研因此纔不信的,不管真假我們都不可以放過。”
如果王翔手裡真的有那個東西存在,必然是對唐墨研最好的武器。走到這一步,我早已瘋了,不惜一切的想要他得到報應,所以一直抓着楚雋的手臂。
“楚雋,你現在就派人去抓王翔好不好?那個人威嚇幾次肯定會說實話的,要是他不肯說,就說古月已經招了,要是可以抓到唐墨研,就給他減刑好不好?快去把王翔抓起來,要是他得到風聲逃了,就麻煩了。”
“容華,容華,你冷靜一些!”
“我冷靜不了!”我衝他大吼,眼淚再次蔓延了出來,“我真的等不及了,我最好的朋友在裡面生死不明,可唐墨研卻逍遙法外的,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接受!如果他現在在我面前,我恨不得一刀殺了他!”
楚雋剛想說什麼,就被小跑過來的屬下叫住了,“副局,手術三室傳來消息,古月突發溶血,致死。”
“什麼?”我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盯着他,不能接受,“古月怎麼會死了的?”
楚雋拉住我,嚴肅的看着他,問道。“怎麼回事?”
“據說是流血過多,需要輸血,可是輸血過程中突發嚴重溶血就死了,現在人還在手術檯上,法醫已經介入,鑑證人員正在採集線索。”
“我過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楚雋果斷阻止我,“你在這裡守着顧圓,有什麼事就告訴我,我會很快就回來的。”
說完他就和那人一起走了,我呆呆的站在那裡,雙腿一軟,跌坐在了椅子上。好不容易得到一個機會,卻在這個關頭古月死了。
古月一死,就對唐墨研少了一個致命性的證人。
我望着緊閉的手術室大門,再一次覺得老天爺離我而去了。
“唐墨研,你爲什麼可以活到現在,爲什麼好人每次都要受到傷害?你到底做了什麼,讓老天對你格外的開恩!”
我越想越氣,現在古月死了,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王翔,要是王翔再出了什麼岔子,所有的一切辛苦都會完蛋。
我不知道王翔將那個計劃書到底給了誰,但不管如何,我想我該去找一趟王翔了。
這麼想着,我就往外走,還沒走幾步,就看到媽媽一臉擔心的朝這裡過來,看到我,大步衝上來將我緊緊的抱住。
“孩子,你沒事吧?媽媽接到消息,聽說顧圓中槍了,都快嚇死我了,你有沒有怎麼樣?”
媽媽的焦急和擔心,將我壓下去的對顧圓的愧疚又重新漫上了上來。我鼻子一酸,抱着媽媽又哭了起來。
最後是被我的手機鈴聲個打斷的,我一看是陳醫生打來的電話,她問我楊瀟是不是死了?
我說是的,她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然後告訴我今天我叫她去查的那個監控。在楊喬英返回醫院之後,楊瀟上了一輛麪包車,然後就不知所蹤了。
我蹙起眉頭,那個地方是沒有黑車的,來往的都是的車,那麼突來的一輛麪包車又是怎麼回事?
“你有沒有看到車牌號?”
“看到了,警方也去查了,但結果是那個車主只說接到一個電話,叫他那個時候去那裡接一個人,送到金色年華附近的十字路口就可以了。因爲他本就是開車運輸的,對這種事沒有疑惑。況且打電話給他的那個人還很大方的給了他很多路費。”
醫院距離金色年華有一定的距離,楊瀟輪椅過去肯定需要一段的時間,所以車子是最方便的,但是的車她很難上下來,唯有面包車有足夠的空間。
我對陳醫生說了聲謝謝,準備掛電話。我越來越覺得楊瀟是在人安排好的路線上去哪裡的,否則不可能凡事都那麼巧合的。
而這個巧合的源頭,目前爲止只有龍天一個人。
如果說他是真的在背後幫我,我興許在一開始會感謝他。但是他萬萬不應該給楊瀟搶,否則也不會傷害到顧圓。
可陳醫生突然叫住了我,似乎還有話要說,我等着她開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嘆了口氣這麼對我說,“關於楊瀟的事,我想和你說聲抱歉。”
“爲什麼?”
“楊瀟醒來的事本來我應該在一開始就聯繫你的,可是院部下了命令,只能聯繫她的母親一人。我知道是有人在給院部施壓。後來我就知道你也昏迷住院的事情。只是我沒想到有人要害死楊瀟,給她嘴裡灌了滾燙的開水,幸好救治及時只是導致喉返神經損傷,致聲音嘶啞,也被燙的毀了容。後來從護士嘴裡知道她也是被逼的沒辦法所以才這樣做的,她不想回不了頭,才用了這方法,就是爲了讓人發現,但護士不認識對方是誰,報不出名字,只是楊瀟似乎是知道,從此之後就更加沉默了。”
原來是有這個緣由在裡面,怪不得她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聲音嘶啞如老年。
楊瀟才醒來,就被那樣的對待,我想就如古月說的那樣是護士手下留情,否則楊瀟哪裡還有活路?如果護士更心狠一點,就應該直接給楊瀟注入一定容量的空氣到血管裡,楊瀟絕對沒救了。
我知道陳醫生現在說這些只是簡單地想要告訴我真相而已,畢竟現在人已經死了,再怎樣的真相都無濟於事了。
掛了電話,我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到底是怎樣的恩與怨,可以讓他們做到這種地步,也不肯罷手的?
我是不是該慶幸,我的身邊至少還有人肯幫助我,支持我,而不是像楊瀟那樣子的孤軍奮戰。
我曾聽過一句話,“不要害怕被欺騙,因爲這個世界原本就建立在謊言的基礎上。”那個時候覺得這句話說得太絕對,可現在來看,還是有一定的意義的,至少我是深有體會的。
“容容,顧圓情況怎麼樣了?”
我被媽媽拉着坐下,然後搖了搖頭,“主刀的是沛林,但已經一個多小時了,手術還沒有結束。我不知道里面的情況,我只知道護士來來回回已經拿了好幾次血進去,小圓大出血,肯定需要很多的血輸注。媽媽,我是不是也要去獻血,畢竟我和小圓的血型一樣,也許我多輸一些出來,小圓會醒的更快呢?”
“容容,別做傻事。顧圓會沒事的,我相信沛林的醫術,你在被醫生放棄之後,是他再次提出手術的,也是他主刀,之後你就慢慢的康復了,這次是他自己的妻子,他更不可能放棄的。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等待,相信顧圓,相信老天爺不會放棄顧圓的。”
“我不信老天爺,他只會讓壞人逍遙法外,卻讓好人一次次的受傷,所以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會相信他了。”
我死咬着牙,緊握着拳頭,“媽媽,你在這裡等着,我要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裡?”
“去找一個人,不管如何,我都想親口問一問是不是他做的。”
我要去找的人是龍天,走到現在這一步,我已經不想管那麼多了,現在只要有人可以給我王翔的下落,可以讓我知道那份計劃書在誰的手裡,我都會去。
只是我還沒走出醫院,就看到了楊喬英。她衝我招招手,我頓了頓還是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