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面前，說什麼都可以頭頭是道的蘇雪。
坐在咖啡廳裡擦着眼淚。
幾次想要在心中醞釀一下。
等到媽媽醒來以後，她要說點什麼，才能把自己曾經做的那些壞事，在母親面前掩飾過去。
可當蘇雪真的開始思考。
她才發現。
不論她怎麼想，想什麼辦法。
都沒有辦法騙過她的媽媽。
那不是別人，是她的媽媽。
是從小到大，一手把她拉扯大的人。
是全世界，最瞭解她的人啊。
“這位小姐，請問你需要幫助嗎？”
路過的服務生看到一個人在咖啡廳裡淚流滿面的蘇雪，爲了蘇雪而駐足。
蘇雪別過頭去，捂着臉，擺了擺手，“不用。”
“好的小姐，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如果有任何的需求都可以喊我們咖啡廳的服務生，祝您用餐愉快。”
服務生知趣地退開。
蘇雪擦了擦眼淚，目光也重新的回到了dv機裡的錄像上。
“發現這些我搜了很多你在木曉曉身邊的時候，相關的視頻資料，我發現了很多那些網友都沒有發現的細節。”
“明面上，我的雪雪是木曉曉的助理。可實際上，雪雪，木曉曉應該是你的下屬，她做的任何事情，都要得到你的同意。”
“你不用搖頭，後期的視頻可能看不出來什麼了。我觀察到了，木曉曉剛入職的那一年，她在說一些引導輿論的話之前，都會下意識的看向鏡頭後方。而其他一些第三方視角拍攝的畫面顯示，站在攝影師身邊的人，是你！”
“木曉曉是在徵求你的同意，她在詢問你，她是不是要這麼做！”
dv畫面中，蘇母臉上的笑容，都快要僞裝不下去了。
脣角一抖一抖的，隨時都能哭出來一樣。
幾個月後。
「行人間正義之事」直播間彈幕：
“就算是陳記發現蘇雪是木曉曉身後的人，也用了很長的時間吧？畢竟，按照陳記當初調查食品過期的習慣來說，如果當初發現了蘇雪的可疑，陳記完全會繼續調查下去，而不是選擇先一步的曝光蘇雪。”
“是的，我贊同前面的說法，當初寸頭的事情，陳記在意識到寸頭只是表面上的負責人以後，不也第一時間往下跟進了，雖然最後的結果，並沒有如陳記和網友所願，無疾而終了……”
“只能說，父母永遠是最瞭解自己孩子的人……”
“在自己眼中天使般善良的女兒，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網暴無辜者的罪魁禍首，我想這天下沒有父母可以承受得住這樣的刺激吧，自己眼中溫柔善良的女兒，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惡魔？”
“……”
咖啡廳裡。
蘇雪擦了擦臉上的淚珠，想要嘗試着開口去和自己的母親狡辯兩句。
那些事，她早就做過了。
過去是改變不了的。
可！
只要她編排的說辭讓母親暫時相信了，她就可以穩定下母親的情緒。
這一準備開口。
蘇雪想起來了。
她的媽媽，根本沒有坐在她的對面。
她的媽媽，此刻正躺在醫院的急救室裡，接受着醫生的搶救。
dv機裡。
蘇母早就錄製好的視頻，還在繼續播放。
“再往後，我看到了木曉曉出事的消息，她做過的那些壞事，終究還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被一個叫做陳記的記者，給曝光出來了。”
“可是哪怕陳記是一個很聰明很厲害的人，他還是和那些網友們，把你忘懷了，也被你忽略了。”
“在木曉曉出事以後，在網上不是沒有關於你的文章，但那些稿子，口徑統一的讓媽媽覺得背後發寒。幾乎每一篇稿子，都在批判着木曉曉，說她纔是真正的壞人，可是這些人在批判木曉曉的時候，卻沒有忘記，他們要幫你說一句好話！”
蘇母垂着眸，笑容格外的諷刺。
“不得不說，我的雪雪一直都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
“你很清楚，只需要搞定了一個木曉曉，讓她做你的傀儡，就算是木曉曉有一天暴露了，在別人眼中所有的壞事也都是木曉曉做的，你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打工人，一個被老闆威脅，不得不幫老闆辦事的可憐人。”
“可是木曉曉之前合作的那些營銷號都是你來聯繫的吧，營銷號和木曉曉之間的關係，也不見得有多親近，全部都是拿錢辦事。”
“木曉曉倒了，他們自然不會繼續給木曉曉面子。至於你，只要你給的價格足夠他們心動，幫你發一下無關緊要的洗白稿子，他們還是很願意的。”
“畢竟……”
“輿論真正的風頭，不在你的身上，他們幫你說話，也許會受到一些質疑的聲音，但那也只不過是小範圍內的，他們並不需要承擔太大的風險，這完全是一筆，非常划算的買賣。”
蘇雪已經哭不下去了。
看着鏡頭裡媽媽躺在病牀上虛弱的模樣。
蘇雪怎麼也想不明白。
爲什麼媽媽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想明白這麼多的事情。
這明明……
是陳記之前，都沒有意識到的問題啊！
她的媽媽，居然僅僅憑藉着網絡上的，一些過去的影像資料。
就……
幾個月後。
「行人間正義之事」直播間：
“嘖，我之前還一直不理解，憑什麼木曉曉和蘇雪一起出的問題，一起收的那些髒錢，可木曉曉查無此人了，蘇雪反而混的越來越好，甚至成爲了當紅女星寧甯的經紀人！？”
“原來之前我看到的那些幫蘇雪說話的帖子，全部都是蘇雪自己花錢買的，怪不得那時候突然多了那麼多幫蘇雪說話的人……”
“只能說，還是當媽的最瞭解自己的女兒，阿姨雖然只是事後覆盤，卻還是在陳記開直播之前，就猜測到了一切，這覆盤能力真的秀啊！”
“嘖！蘇雪就算是再秀，還是秀不過那個最瞭解自己的人，看阿姨這件事，怕不是準備要阻止蘇雪繼續錯下去了。”
“坦白局！修羅場！”
“彈幕上的大家想過嗎，如果蘇媽媽真的想要阻止蘇雪，首先就要放棄治療，因爲只有這樣，蘇雪纔會停止努力的去賺那些髒錢，蘇媽媽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終結，來換女兒一個回頭是岸！”
“哭了！不是爲蘇雪哭，而是爲蘇媽媽，可憐天下父母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