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打不過
因爲準備在美丁城呆上一段時間,加之得到了斬龍訣之後,需要一個清靜點的地方練功,羅伊乾脆拜託凌萱幫忙租一處房屋。
對“獨狼”的請求凌萱自然全然照辦。只花了很短的時間,她就秘密地爲羅伊在美丁城東邊租下了一個清靜的湖邊小院。所有用品設施一概齊備。
落日西陲,天際雲霞如火。整個美丁城的人們,還在津津樂道於那位神秘的“獨狼”和他的作品時,羅伊已經在湖邊湖邊一個林蔭掩映綠草如茵的小山坡上的庭院中,翻開了讓人心跳加速的斬龍訣。
在此之前,羅伊接觸到的最高等級的鬥氣功法,他在一家武器裝備商店中當夥計時偷偷翻閱的二星級功法,價值上百個金路郎。
對當時的他來說,別說買,就是想一想都覺得奢侈。
看着手中光是成本價就高達兩萬六千金路郎的斬龍訣,再回想當年,羅伊撫摸着書的封面,沉默了很長時間。
每到這樣的時候,他總是會情不自禁地想起爺爺威廉和湯姆。
人生是一條未知的旅途。
在這條旅途上,他曾經和爺爺跋涉在風雪中相依爲命;也曾經和湯姆在波拉貝爾城堡的騎士訓練場邊,並肩而坐看得入迷。
而現在,爺爺和湯姆已經在他的生命旅程中停下腳步,站在身後風景如畫的地方,靜靜地目送着他獨自前行。
羅伊知道。如果此刻爺爺在的話,他一定是躺在躺椅上,裝作一臉不屑地模樣說,一本五星功法而已,有什麼好得意的,趕緊做飯去。
然後在自己離開的時候,老人會樂呵得一臉的皺紋如同開了花一般,眉毛鬍子都分不清楚。
如果是湯姆的話,他一定會驚喜的又蹦又跳,臉上的雀斑顆顆發光,咧着嘴說,哦,天啦,夥計。五星斗氣功法啊!你發財啦!夥計,你可太了不起啦!
然後,他會和自己把腦袋扎到一起,入迷地分享功法,每天練到天黑,睡覺做夢都暈乎乎地一臉傻樂。
想到此後人生旅途只能獨自前行,前方的風景再美,再多的喜悅,卻沒有了爺爺和湯姆的分享,不知不覺之間,羅伊已經紅了眼眶。
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已經停下了腳步,結束了他們的旅途,留在了自己回首就能看見的那個地方。
而自己,卻還要前行。
就像大雪紛飛的荒原中,留下一排孤單腳印的獨狼。去尋找自己的仇人,用牙齒撕碎他們的喉管!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羅伊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扭頭看去,變成第一形態的麥芽兒正抱着奧利弗坐在小屋門檻上,靠着門框,腦袋一點一點地打着瞌睡。
夕陽的餘暉,照在她美麗的臉上,如同抹上了豔麗的胭脂。
奧利弗不知道夢見了什麼,爪子猛地在空中一撓,隨即咂吧着嘴,不動了。
院中一棵風信樹,在風中搖曳着,發出沙沙的聲響。
羅伊的嘴角勾起一絲寵溺的微笑。良久,他擡起頭,半眯着眼睛注視着那火紅的夕陽,然後,翻開了斬龍訣。
騎士鬥氣功法的不同,首在運行路線的不同。
人體經脈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礦洞迷宮。
雖然只要有資格進入這個礦洞的人,都能從中挖到礦石並最終走出來。可是,經過的礦洞,行進的路線和挖掘的重點不同,都會帶來最終結果的差異。
有些人很快就能走出來,帶着昂貴的金礦。另一些人則需要花很長的時間才能走出來,卻挖到隨處可見的鐵礦。
鬥氣修煉也一樣。因此,人們很形象地把鬥氣功法比喻成鬥氣行走於人體這個礦洞迷宮的路線圖。
斬龍訣流傳騎士世界已逾百年。相傳爲一位曾經屠龍的聖騎士所創。
這位騎士在長期的修煉中,以兩種低級功法的運功路線和修煉重點爲依託,小心摸索,互相借鑑融合,創造出了這種評定爲五星的功法。
雖然在五星功法中,斬龍訣的珍貴程度並不算高,不過,這種功法卻因爲他的創造者曾經是一位身經百戰並且和巨龍戰鬥過的騎士,而頗具實用性。
當今三大帝**方的高等騎士中,有許多人都是斬龍訣的修習者。戰爭中,雙方同時使用火系的斬龍訣和水系的斬龍訣交手的例子,屢見不鮮。
仔細地閱讀斬龍訣,時間過去的很快。
一個禱時之後,羅伊已經完全記住了斬龍訣第一重的運功路線和修習要點。
在反覆背誦對比,確認記憶無誤之後,他放下書,催動鬥氣,沿着斬龍訣的行功路線運行。
鬥氣是對天地能量的另一種運用形式。
魔法師像是一把扇子,他們的魔力就像是扇面,用於鼓動自然中本來就存在的力量。魔力越強,構造的元素陣越厲害,扇面就越大,揮動時產生的風就越強。但魔力本身是不能用來對人攻擊的。
而騎士,則像是一個酒窖。
他們將水一般的天地能量吸收進自己的身體內,通過功法的運行,在壯大氣血骨骼和經脈的同時,沉澱爲如同醇厚美酒一般的源力。
當需要的時候,源力就能催動爲鬥氣,並通過凝結在體外的戰環釋放出去。用於增強本身**的攻擊力。
魔法師和騎士這種運用天地能量的本質不同,也決定了兩者修煉的方式不同。
不需要動用**力量的魔法師修煉魔力的時候,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以靜坐冥想的方式進行修習。
而戰鬥力來自於**力量的騎士,就必須在運動中修習鬥氣。
鬥氣想要運行壯大,身體氣血肌肉和骨骼也必須同時強健。只有當兩者同時達到一定的水平時,才能凝結出戰環。否者,羸弱的身體就會限制鬥氣的壯大。就像一條小河溝漲滿了水,也比不上大江大河。
又是一個禱時過去了,羅伊已經完全熟悉了斬龍訣鬥氣的運行路線。
他站起身來,拿出戒指中的裁決,走到小院中央。
以前在波拉貝爾的時候,他是一個旁觀者。每天看騎士侍童和扈從們,在訓練場中一邊互相用訓練木劍劈砍,一邊繞圈遊走。
對於騎士們傳授給侍童的戰技,羅伊只需要看上一兩次就能掌握其中的訣竅。可人家在訓練的時候是怎麼運用鬥氣,卻一無所知。
但今天,他總於如願以償,成爲了一名鬥氣的修習者。
而且,掌握的是五星級的鬥氣功法!
幾乎是下意識地,羅伊就施展出了矮人的斧法。
一斧劈出,黑色的斧頭在空中發出尖銳的呼嘯聲,體內運轉的鬥氣,隨着身體的運動,開始沿着既定的線路運行,並迅速帶動氣血涌動。而氣血,又充盈着肌肉力量,使得戰斧揮舞愈發凌厲,形成一個循環。
一開始,羅伊的斧法還有些生澀。
這並不是他對招式不熟悉的問題,而是體內的斬龍訣初次修習,運行速度並不快,甚至可以說磕磕絆絆所造成的。
不過,鬥氣運行僅僅兩個周天之後,羅伊對斬龍訣的鬥氣運行路線就已經越來越熟悉,鬥氣遊走的速度越來越快。手中的戰斧也舞動得愈加流暢。
三個周天過後,一套矮人斧法也使到三分之一。羅伊發現骨骼和肌肉隱隱痠痛。閃轉騰挪的時候,身體骨骼如同爆竹一般發出噼裡啪啦地炸響,身體肌肉外觀雖然沒有變化,但內裡卻有一種極度膨脹的感覺。
“那是氣血遊走衝擊時帶來的必然效果。我的鬥氣正在逐步壯大,所過之處,經脈、骨骼和肌肉也會擴展強化,從而容納更強的鬥氣。”
心底明白這一點,羅伊手中的裁決舞動得愈發快了起來,一時間,就只看見月光下一道黑色的斧影將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一年多來,這套斧法他早晚都練。不過因爲沒有鬥氣,每一次他練的都只是招式,跟矮人戰士比起來,最多隻是形似而已,根本談不上神似。
而和矮人的共同戰鬥,更是沒有一次能夠堅持到最後。每每到中途,就會因爲許多招式轉換生澀,導致一套斧法斷斷續續,威力大減,不時被魔族“擊中”。
羅伊一直夢想着能夠完整地使完一套斧法,能夠和矮人共同完成一次完美的戰鬥。
可這個願望很難實現。
矮人斧法之深奧精妙,絕對不是普通的戰技可相提並論的。以前的那些戰技,他只需要看兩眼,就能夠輕易學會。可是矮人的這套戰鬥斧法卻不行。
若沒有一套完整的鬥氣心法支撐,天賦再高,再過目不忘,也休想使出一套完整的斧法來。更別提和矮人一樣戰鬥到最後了。
而現在。隨着身體中斬龍訣的運行,再使出矮人斧法來,羅伊立刻就感覺到了不同。
原本生澀的地方,變得轉換自如。原本很費力才能達到的角度,速度和力量,也因爲斬龍訣鬥氣的支持而變得輕鬆起來。
有鬥氣支持,整個人就像從小孩變成了魁梧強壯的大漢一般。隨着能力的增強,用同樣的武器使出的同樣的招式,效果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一陣小小的旋風生起。小院臺階前的枯葉、草屑和塵埃打着轉,如同舞會上的舞伴一般,互相旋繞着飛了起來。
漸漸的,旋風擴大,越來越多的枯葉塵埃捲入其中。
原本寧靜的小院隨着這旋風變得喧囂起來。風聲嗚嗚作響,庭院中的樹木花草都在風中搖曳着,速度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大。片刻之後,整個小院已經被風聲所籠罩。
一時間就看見一道裹着無數草葉塵埃的旋風如同一隻巨龍般盤旋着,樹梢枝頭被這旋風向水平方向扯得筆直,一片片樹葉,一瓣瓣花瓣脫離枝頭花莖,飛入那旋風之中,更爲旋風增添一分顏色。
不過,這道旋風卻只侷限於羅伊周邊。庭院柵欄外的草木靜靜地呆在原地,一隻蝴蝶在月光的草叢中飛來飛去。小屋的門口,麥芽兒和奧利弗睡得正香。女孩耳邊低垂的髮梢,連一絲輕微的擺動都沒有。
這一切,彷彿被無形的屏障所隔絕。
呼!羅伊手中的裁決,瞬間劈出數十道斧影,重如山嶽壓頂,輕如鵝毛翻飛,凌厲如寒風冰雪,快如閃電雷霆。
隨着身形閃動,他體內的魔核,在飛速地旋轉着。
只不過,這一次魔核產生的不是魔力漩渦,而是鬥氣源力的漩渦。
一個周天運行下來之後,鬥氣就會被漩渦吸收,源源不斷地轉化爲魔核的能量,並在下一個周天的時候釋放出來。
對於體內神秘魔核的能量,羅伊直到現在還沒有弄明白。
他只知道,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樣。別的人身體內的魔力和鬥氣呈現兩種完全不同的形態,他的魔力和鬥氣卻都由魔核中相同的能量產生。只是在釋放魔法和使用鬥氣的時候,才經過不同的生命魔紋而呈現不同的效果。
這也是爲什麼,他一恢復鬥氣天賦,就擁有五層鬥氣的原因。因爲那本來就是他被裁決灌注,並在其後的冥想中壯大的“魔力”!
一道尖銳的風聲,羅伊猛地凌空劈下。
雖然裁決沒有產生戰環才擁有的斧芒,但是斧刃激發的風芒,還是在地面的塵土中吹出一道灰白的痕跡。
斬龍訣,已經遠遠超出了羅伊以前見的所有鬥氣功法的速度。他明顯能感受到鬥氣每運轉一個周天,體內的源力就強盛一分,手中的戰斧速度也快上一分。
可是,羅伊卻依然覺得有一種無法盡興的感覺。彷彿身體中的鬥氣和手中的戰斧,還有一絲說不出來的微妙差距。無法同步。
隨着斧影翻飛,一百個周天的鬥氣運行結束,一套斧法也恰恰到了尾聲。
“可惜,只差三招就能使出一套完美的斧法了!”
羅伊使出矮人斧法的最後一招,心頭惋惜的同時,忽然一動,鬼使神差地回身轉了個圈,再度從第一招開始練起來。
這一次,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好像再來一次,自己就能完成一套完美的斧法!
能夠和矮人從頭到尾並肩戰鬥一次,對一年多來每天都在山崗上共同面對洶涌魔族的羅伊來說,已經成爲了心頭的一種執念。
雖然羅伊明白,那個矮人只是一個幻想。他不但自始自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而且每一次連動作都沒有任何變化。
可是,羅伊還是在無盡的戰鬥中,把矮人當成了自己的老師和戰友。
作爲徒弟,卻學不會老師一次次傾心傳授的絕學;作爲戰友,卻不能和袍澤並肩完成一次戰鬥,這簡直就是一種恥辱。
第一招使出之後,羅伊感覺自己彷彿立刻就進入到了一種玄妙的境界。
雖然這個時候,他並沒有身處於冥想的裁決世界中。可是,他卻分明感覺矮人戰士,就在自己的眼前,引領着自己。
斬龍訣在身體中飛快地運行着,斧頭劈、砍、削、砸、蕩、翻、挖,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麼的流暢。
漸漸的,羅伊彷彿又置身於那完全魔族之中。
三名魔族狂吼着撲過來,手中的魔刀,映着血月鮮紅的光芒。羅伊向左踏上一步,正插入三個魔族之間的空當中,手中裁決削出一個半圓,劈開了一名魔族的腦袋,隨即旋轉着飛出,直接砍進了另一個魔族的胸膛。
羅伊上前一步,看也不看身後掠過的刀光,拔出斧頭,矮身一個掃腿,將第三個魔族戰士的身體掃來騰空而起的同時,斧頭向上揮出,帶着鮮血和魔族戰士的頭顱沖天而起。
身體彷彿長滿了無數的眼睛。
四周撲過來的魔族,揮舞的刀劍,騎槍,總是在千鈞一髮之際被他從容躲開。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一種本能的韻味。
殺!
羅伊已經完全忘記了一切。
他忘了自己身處的是現實中的湖畔小院,也忘記了原本在冥想中的戰鬥,他只是跟隨在矮人身後,不會和魔族直接面對。
更重要的是,他並不知道,當他的戰斧和矮人的動作完全一樣的時候,矮人戰士的身影正在逐漸變淡。
一百個,兩百個……羅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魔族,更不知道自己已經使出了多少招。
雖然在戰鬥中,他不會真實承受魔族的鬥氣和力量,但是,激烈的戰鬥,依然讓他發現斬龍訣和矮人斧法之間原本就有的一絲差距正在漸漸拉大。隨着魔族越來越多,身體中的鬥氣運轉已經有些跟不上了。
羅伊咬牙堅持着。
一個個魔族在眼前倒下,一套斧法也完美地使出了二分之一。
但其中有兩招,已經能夠明顯感覺到生澀了。
一名魔族挺槍而至。這是一名高階魔將。他從人羣外高速衝鋒,越過人羣,騰空躍進,抓住了羅伊剛剛擊殺另外兩名魔族的間隙。
這一槍,快如閃電。
同樣的一幕,羅伊已經經歷了無數次。他完全是下意識地掄起斧頭一砸一抹。
這是一個羅伊並不知道名字的招數,但是他知道,當矮人戰士遇見同樣的情形時,他就用這相同的一招,盪開了魔族的騎槍,並且用斧刃輕靈地割開了對方的喉嚨。
前面的動作羅伊都做得很好。
跨步,旋轉,揮斧……
可是,在重重地將對方的騎槍盪開,需要立刻將手中的戰斧由勢大力沉轉爲輕靈飄逸的時候,羅伊卻發現,自己身體內的鬥氣運轉,再也跟不上了。
眼看高階魔將的身影就要從眼前掠過,而抹向他脖子的斧刃卻還沒有翻轉到位,羅伊都要絕望了。
可就在這時候,忽然,一股熟悉的火熱能量從裁決猛地衝入他體內,裹着他身體內的鬥氣,進入了一條完全和斬龍訣不一樣的經脈。
戰斧翻了過來,一朵鮮豔的血花從魔族的脖子上綻放開來。
熱流和鬥氣,自動在身體內遊走着。羅伊的動作,也隨之變得流暢起來,之前的生澀凝滯,頃刻間就消失不見。
“這不是斬龍訣!”
羅伊一邊下意識地和魔族戰鬥着,一邊體會着身體中高速運轉的鬥氣。
之前沿着斬龍訣功法運行的鬥氣,已經完全被裁決所左右。
似乎是對斬龍訣不屑一顧,裁決進入羅伊體內的這股能量,只按照它的意識行走,甚至連羅伊自己都沒有辦法去控制。
一個周天運行之後,羅伊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有些發懵。
他發現,按照新的路線運行的鬥氣,不是斬龍訣,卻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高級心法。而是一種大陸上隨處都能買到的一星功法。
這種功法有個奇怪的名字叫“道理訣”。
這個文縐縐的名字,讓人沒法對它產生一點興趣。和斬龍訣這樣威風的名字比起來,道理訣簡直爛透了。
而實際上,道理訣的功法本身也很爛,是位於所有鬥氣功法金字塔最底端的幾種之一。不但修煉起來僅僅緩慢,而且戰鬥力和防禦力都不強。除了強身健體以外,根本沒有什麼用處。
如果不是最低等級只有一星,恐怕它連星標都排不上。
修煉這種功法的人,大多都是一些買不起好功法,或者根本就沒想過要成爲騎士,只是爲了強健體魄增加力量的普通平民。
也因此,這種功法,被人起了一個綽號,叫做“打不過”。
打不過,那只有講道理了。這種頗爲形象的調侃,倒爲道理訣增加了一些名氣。否則,恐怕很多人都不認識這種鬥氣功法。
羅伊確定,此刻裁決傳遞來的能量在身體中游走的路線,就是道理訣的功法,只在一些細微之處有所區別罷了。但這種區別,還不足以讓人認錯。
一時間,他有些哭笑不得。
一本價值兩萬六千金路郎的心法,居然被裁決篡改成了價值不超過兩個銀泰士的大路貨。還由不得自己控制。
不過說來也怪。
隨着鬥氣運行線路的改變,羅伊不但沒有絲毫的不適,反倒覺得渾身暖洋洋的,體內遊走的鬥氣和洶涌奔騰的氣血,雖然比之前更快更猛烈,卻遠遠沒有修煉斬龍訣時的那種疲倦,反而特別舒服。
同時,在這種鬥氣功法的催動下,他手中的斧頭變得愈發靈活,如有神助。
一時想不明白,羅伊就把雜念拋之腦後,專心戰鬥。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當一輪紅日從個遠方羣山一躍而出時。羅伊終於使出了矮人斧法最後的一招。
當最後死於斧下的魔族戰士,從空中落下,重重地砸落於塵土之中時,他停了下來。
這一次,沒有矮人的長嘯聲,沒有沖天而起的塵埃和鮮血。大地在陽光中亮了起來。身邊的魔族,在眼光下漸漸變得透明,最終消失得一乾二淨。
茫茫的山崗上,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羅伊猛地回頭。
那位矮人戰士,就站在他的身後,向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就此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