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
油燈被打破,火花燃了一路,躺在毯子上的人像是睡着了,掌心來不及握住,攤在月光下是滿滿的血。
魔家老宅也只不過留了幾個老奴,搖搖欲睡間被濃煙嗆的直咳,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最繁榮的那個苑子已經成了一片火海。
火海的上方懸立着一個身着長袍的男子,正是夜迭的新任廚子,他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一個俯身向着苑內飛了過去,嘴角彎出了似有似無的弧。
只是,幾乎是下一秒鐘。
他臉上的笑便消失了,就連那雙狹長的眼睛也危險的眯成了一條直線……
烈火還在繼續,從屋內蔓延到了屋外,燒盡了所有入目能及的東西。
赫赫有名的魔家終於在臨近除夕的清晨徹底從京城消失了,留下的不過是幾具白骨和漆黑的灰燼。
沒有多少人知道,因爲早在魔家落拓的第一天開始,朝廷裡也就很少再有人提起魔家老宅。
來往的百姓們倒是來來回回的指着,心中不慎唏噓。
“多好的一個宅子啊,就這麼被燒沒了……”
說起來,這場火也燃的奇怪,也或許是太晚了,這宅子又太獨,左右兩側都沒有什麼人家,所以也沒有聽到呼叫聲,再加上冬天的夜裡大家都睡的熟,沒人起尿。
否則這麼大的火,不可能不被人察覺。
也幸虧是在過冬,冰天雪地的,否則指不定會燒到哪裡去呢。
最後這件事還是報官了。
衙門的人親自來看的,還擡走了三兩具被燒死的屍體。
死了的人就得繼續往上報,報到南宮苑的時候,曲初小正站在大堂中央,楚楚可憐的看着南宮戎光:“這麼多年來,我都跟在你身邊,怎麼可能指使得了地牢裡的獄卒,戎光,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害誰……”
南宮戎光沒有理她,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對着衙門來的人問道:“什麼事?”
那人把宅子着火的事說了一遍。
南宮戎光靜靜的聽着,剛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多在意。
直到衙門的小吏皺着眉,道了一聲:“那宅子好像是魔老將軍生前住的那一所”時。
南宮戎光猛地站了起來,臉上的血色盡失:“你說什麼?”
“那,那宅子應該是魔家的老宅。”小吏被他的舉動驚的都結巴了。
南宮戎光卻彷彿沒有聽到一般,手指發顫的攥了一下椅角……
接着,飛一般的跑了出去。
他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跑。
他知道在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那個人似乎一直在那裡站着。
她倔強,執拗,從不輕易離開。
她小小的身子站在太陽下,拉起滿弓,如火豔麗。
她朝着他微笑。
即便是他給了她那麼的傷害。
她還是沒有走。
直到有一天,他親手把她送進了牢獄,送上了絕路……
“戎光……”曲初小從背後抱住滿眼赤紅的他:“就算是魔家的老宅着了火,魔姐姐也不會有事的,你忘了嗎?她現在在夜迭啊。”
南宮戎光一頓,他確實有點反應過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