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錢!”柯天翩氣結地顫抖着全身,狠瞪着遠處笑得好不得意的仲傲祈。
“是呀,這小夥他非常有誠意地求我們,我們實在不忍拒絕。而且他一來,你的工作量也可以減小,我們老倆口也可以抽時間出去旅遊,何樂而不爲呢?”師父嫌她不夠氣,也來湊一腳。
“仲傲祈!”柯天翩幾乎理智全失地放聲尖叫,心情惡劣到極點。
“老婆,我在!”非常愉悅的聲音,翩兒總算不無視他了。
柯天翩七竅生煙,盯着那張俊魅的臉半晌,最後憤怒廝叫:“算,算你狠!”真是有夠不對勁的,師父師孃什麼時候這樣貪小便宜了?
仲傲祈抿嘴詭笑,感激地看着幫助他的老兩口,幸虧翩兒的師父師孃是通情達理之人,得知他的意圖和目的,竟願意配合他。
柯天翩站在吧檯裡,一手懶洋洋地敲着吧檯,一手撫着光潔的下顎,美眸緊瞪着茶館裡那個正在忙碌的俊逸身影。
愈看美眸中的火焰燃得越旺,該死的,本來想他這種食衣無憂的貴公子肯定做不來這種服務的工作,所以在這盯着他,等他犯錯誤或被客人不滿時第一時間跳出來讓師父師孃開除他,可現在——看到的是客人的滿意喜歡和他遊刃有餘的樣子。老天無眼啊——害她盯得都成鬥雞眼了。
霍然,她記起了六年前的一個片段,他似乎說過,以前在英國學習的時候因爲對自己有所要求,所以出來歷練過——天,她氣得發暈,盯了他半晌,結果她是白忙了。
“小翩,在看那俊小夥啊,是不是動心了?”師孃驀地從吧檯後冒出來,可愛地兩手托腮歪着腦袋問。
“師孃,你想嚇死人?”柯天翩拍了拍被嚇的心臟,從咬縫中擠出抗辯的聲音:“誰動心啊?我對誰動心也不對他動心。”
師孃頓覺無趣,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
呼,柯天翩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能這樣放棄。他沒錯誤,沒關係,她給製造錯誤;他沒機會失手,沒關係,她誘害他失手。
埋伏了半天,終於找準機會了。柯天翩扭動着小蠻腰,笑得亂不懷好意地走向迎面而來正端着托盤的仲傲祈,嬌聲用中文輕喊:“老公!”輕眨眼放電。
“翩兒,你——”仲傲祈略帶狐疑地喊,眼神中的驚喜光芒灼花她的眼。
翩兒在叫他老公,怎麼可能?他急急呼氣,穩定起伏過速的心,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老公!”還沒開始冷靜,這廂更嬌柔的呼喊又來了,柯天翩美眸中的笑意更濃。
不可能,翩兒的性格他了解,絕不會這樣輕易就原諒他,仲傲祈拼命讓自己別因爲她甜蜜的叫喚而失心失神,可成效似乎不大——
柯天翩愉悅地吐舌,踏步向前猛撞了一下還在恍神中的仲傲祈。仲傲祈一時不察,托盤歪斜,盤中的茶杯動盪,濺出了些微茶水。
“啊……”旁邊女子撫着被茶水濺到的手臂,高分貝地尖叫,震動整個茶館。
“抱歉,抱歉!”仲傲祈放下托盤,抽出身上帶着的餐巾紙幫她擦拭。該死的女人,居然勾引他出錯,剛纔她所做的一切他全明白了。
柯天翩在一旁捂嘴偷笑,隨即咳了咳,正色用英文道:“第一天上班就出錯,仲傲祈,你被解僱了!”
“小姐,別解僱他,第一天上班難免會出錯,不過我看他工作很認真,而且我也不礙事,這只是涼茶,溫熱的——”被茶水潑到的女子求情道,兩眼冒桃心狀迷戀地看着眼前有着尊貴邪魅氣質的中國帥哥,小手緊緊握住仲傲祈的手,心神飄忽。
“呃——”柯天翩錯愕,腦袋轉不過彎來,怎麼不是她預想的大罵不滿啊?
“謝謝!”仲傲祈潤澤的脣瓣微勾起一抹撩弄的笑意,趁女人迷暈間不着痕跡地慢移開被強握住的手。
低眸看清女人那緊緊抓住仲傲祈的手,柯天翩秀眉愣愣地糾住,肚內節節升騰的火氣有十幾斤炸藥的份量,她美眸仇視仲傲祈,這男人居然敢色誘別人替他求情——
“師父師孃,必須解僱他,才第一天就出錯,時間長了客人準讓他得罪光。”見到師父師孃,柯天翩一個勁地飈到他們面前,先發制人地指着仲傲祈暴吼。
茶館的客人明顯一陣抖動,頓下冷汗。哇,這女人怒意好凶猛。
“哎呀,小翩,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客人也沒怪罪不是嗎?”師孃笑吟吟地拉走聽了她這話全身倏然僵硬中的柯天翩,鍍步回到吧檯。
“小翩,師孃說的沒錯。
你看,因爲帥小夥的熱情服務,好多客人都比平常多點了幾杯茶呢。”師父老臉紅光直冒,一副撿到寶的樣子。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僵化中的柯天翩惱怒憤恨地想仲傲祈肯定給了師孃好處,要不然怎麼這樣幫他?
熱情服務?師父眼花了嗎?那是出賣色相的服務,看那些女人桃心狀的眼睛就知道了,她們爲了欣賞美色纔多點茶喝的……混蛋仲傲祈,怎麼到哪裡都給她勾人——
“師父師孃,我告訴你們,以後這個茶館,有——有他沒我!”柯天翩肚內的火藥全爆炸,劈頭兇猛地吼完,不管不顧兩嚇得猛打哆嗦的老人就拎着包包跑了。
優雅情調的英國酒吧內
“翩,仲傲祈又怎麼惹到你了?”被柯天翩抓來酒吧的黑聖羽慵懶地斜坐在吧檯前,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金黃色的天蠍宮。
“他居然跑來茶館工作,還用色相招攬生意!”柯天翩氣哼一聲,端起酒杯,灌了一口杯中湛藍動人的液體。
黑聖羽啼笑皆非的放下杯子,挑眉涼颼颼地問:“他出賣色相關你什麼事?你這樣在乎,難道在心中早已原諒他。”
“原諒?我絕不可能會原諒那個混蛋。”柯天翩一字一字地清晰吐完,惱怒地瞪視黑聖羽。
“哎,翩,仲傲祈他道歉的誠意已經足夠了,我真不明白你在執着什麼?”黑聖羽皺皺鼻子,頹然地撫着額。他們怎樣鬧都沒關係,爲什麼要拖他下水啊?
“哼,誠意是夠,但這種情況誰又能保證不會再來一次?”柯天翩不屑地輕哼,低頭淺嘗杯中的液體,以掩蓋落寞的神色。不是她不願信他,只是他已經犯過一次錯,真是很難再讓她毫無保留地相信他了。
“原來只是擔心這個啊!”黑聖羽輕舒一口氣,嘲弄地揚眉:“翩,你認爲像仲傲祈這樣自傲狂妄的人在認錯後,還會允許同樣的事再發生一次嗎?這、絕不可能了。”
柯天翩落寞的眼神亮了亮,深呼吸一口氣,煩悶地低吼:“聖羽,你收了他什麼好處?”盡幫着他說好話。
“翩,我說的是事實——”黑聖羽苦笑不得,在柯天翩憤憤地揚起拳頭時,立馬見風轉舵、非常識趣地閉上了嘴,隨後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去吧!”柯天翩不耐地揮揮手,視若無睹黑聖羽,端起酒杯喝着杯中的雞尾酒。
“天翩小姐!是你?”優雅如紳士般的男人驚喜出聲,有些不敢確認。
柯天翩緩緩側頭循聲觀望,待看清來人後微笑道:“傑瑞,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傑瑞揚起迷人的笑,在吧檯前坐了下來,自從那次決鬥後他就沒見過她,因爲他要信守承諾,不過今天是巧遇,自然不算在內。
“你,似乎有心事?”傑瑞點了酒後,藉着微暗的光見柯天翩精神陰鬱,不若平時般明朗的樣子,猶疑關心地問,“他,是不是對你不好?”搜索了整個酒吧,也沒見到那天氣勢狂肆的男人?——
“呃……哪個他?”柯天翩微微打了一個酒呃,撫着微紅的臉蛋笑問。
“當然是那天與我擊劍決鬥的中國男人,看得出來——他非常愛你,應該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傑瑞聳肩笑道,一手拿起已端放在面前的酒。
“擊劍決鬥!仲傲祈嗎?他不會讓我受委屈?”柯天翩咯咯嬌笑起來,嘲諷地揚眉道:“傑瑞,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怎麼樣你不會猜得到的!”
說完,柯天翩又抿了一口雞尾酒。哎,她只能喝一小杯這種沒有多少酒精含量的酒,因爲怕自己喝醉後在他面前出醜,說一些傻話。
“怎麼可能?那天擊劍我明顯感受到他對你強烈的佔有慾和愛意。”那個男人只差沒要了他的命,招招狠毒,害他全身疼痛了一個月。
對於傑瑞質疑的語氣,本就陰鬱的柯天翩腹內隱藏的火藥全數爆炸,她氣急敗壞地放下酒杯,雙手揪緊傑瑞的雙肩搖晃道:“佔有慾,說得對——六年前,那個混蛋冷酷無情地拋棄了我,當時我還不知道懷了他的孩子;六年後,他居然厚顏無恥地跑來說讓我原諒他,讓他做孩子的父親。他的愛很自私、很霸道,從來沒有顧慮過我的感受,想拋棄就拋棄我……”每字每句都是血淚的控述。
“他真的這樣對你?簡直、太不負責任了。”傑瑞驀地站起身,聽了柯天翩的一面之詞心中騰地冒火了,難道他錯看這個男人?
“當然,他不僅收買我的兒女叫他爹地,還無恥地賴在我家不肯走——”柯天翩委屈地大叫,繼續抨擊仲傲祈來發泄心中的不滿。
“翩,你——”她還真能掰啊,在一旁涼涼看了一會戲的黑聖羽驚愕地抿脣,該死的,傑瑞的樣子看起來很不爽,麻煩了。“翩,你喝醉了,我們先回家!”
“呵呵,聖羽,你瞎說什麼?喝這種酒哪會醉?不過的確晚了,傑瑞,我們先回去了。”柯天翩邊反駁邊順着黑聖羽的拉扯站起身,準備離開。
“我送她回去,順便看看那個男人有多無恥!”傑瑞伸手檔住黑聖羽,拉着柯天翩柔聲安撫道:“放心,我會幫你。”
“傑瑞,這是別人的家務事,你無權插手管。”黑聖羽冷凝着臉,不客氣地回道。
咦,柯天翩美眸冒星地瞅着傑瑞,驚喜地叫:“傑瑞,你肯幫我嗎?謝謝!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哼,想起當初仲傲祈用別的女人氣過她,她就恨得牙癢癢,現在該換她來看他氣炸吐血的模樣了。嘿嘿!禮尚往來而已。
“翩——”黑聖羽瞧着她又想滋事起風浪的模樣,臉頰微微抽搐,心中極度同情仲傲祈,翩實在太難搞定了。
“聖羽,我的事自有主張,你就別管了,只要記住遲個二十分鐘再回家就行。”離開的柯天翩還不忘轉頭對黑聖羽飄下一句話。
黑聖羽不以爲意地挑眉,玩味地笑了,有好戲看,他幹嘛多管閒事?
柯家公寓
“哎,老媽真是離譜,我們第一天上學她居然不和老爸一起來接送我們?”柯淺瑤滿臉怒容。
柯峻騏不以爲意,幸災樂禍道:“這種結果屬正常,老爸突然跑到茶館工作,對老媽的打擊那是巨大的。”
“就算打擊再大,也不用這樣避着老爸吧,這麼晚了還不回來?”柯淺瑤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你們兩小鬼,明天還要上學,先去睡覺吧!”仲傲祈瞧出他們有些疲累的樣子,心疼地輕語。
“嗯,老爸,晚安!記得跟老媽說我們今天在學校很乖。”兩小鬼困困地眯眼,相繼離去。
一小時後,站在洋房外等門的仲傲祈敏銳地聽到熟悉的嬌笑聲,欣喜地奔跑出去,打開鐵門。可惜眼前見到的畫面,讓他脣邊的笑凝結了。
翩兒居然和這個與他決鬥過的英國男人在一起,還有說有笑,像情人般一樣親暱。倏地,仲傲祈腹內的妒火醋意強烈地翻騰着。